许久，不知在他喝了多少杯后，忽然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聂芸夕一步步登上抬阶慢条斯理走上来。
在看到喝得有些醉意的他时，垂了垂眼，抱着个小老鼠走过去。
夜无心回头就看到站在身后的她。微微一怔，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看错，清了清眼，努力又瞅了一下，才确定面前站着的人是谁。
“你……”九皇子神情恍惚，“你怎么来了。”
“太子殿下，你喝酒了？”聂芸夕问。
“别叫我太子，”夜无心很烦躁，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那好吧，我不叫你太子，那还叫你九皇子吧。”其实她也觉得挺别扭，“太后让我过来看看你，他说让我劝劝你选妃的事。”
“选妃？”夜无心抬头看着他，脸上有纵酒的醺意，“你也希望我选妃吗？”带着微微的苦涩。
聂芸夕撸了撸老鼠毛，“太后说的没错，九皇子，你也应该给自己选个太子妃了。毕竟你是太子，以后是要传宗接代的。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北夜江山吧。”
“可是我根本不想要太子妃。”
“那你可以先给自己选姬妾，太子妃可以日后慢慢选。”
夜无心看着她的，眼里的神色黯淡了一下。
“可是……”迟疑着，他开口，“如果我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呢？”
“啊？你有喜欢的人了。”聂芸夕惊诧，“那太好了，是哪家的？你跟太后说一下，直接让太后赐婚不就行了吗？”
“我也想。”夜无心苦笑，“可是她已经是别人的了。”
“……”聂芸夕。
“她已经成亲了？”试探地问。
夜无心点点头。
聂芸夕不知要说什么好。
“原来这样，怪不得你不想纳妃，原来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垂了垂眼在想接下来怎么说。
“那既然这样……”半晌她又抬头，“那你更要选妃了。趁早忘了她。等你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就不会再想她了。”
九皇子抿了抿唇角。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陷入了迷晕。
他也想忘记。可是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能轻易忘记的话，那就不叫喜欢了。
如果没有夜无情，或许此时的聂芸夕已经是他的人。
“如果我说……”沉默许久，他又说道，“如果我说我喜欢的人就是你呢？”
语毕，聂芸夕：……
九皇子怔怔地看着她，“聂芸夕，我喜欢你。我刚才说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
“我……”聂芸夕一时间有些迷惘了。瞅着面前的男子僵硬在那里。
“九皇子，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一把握住聂芸夕的手，“聂芸夕，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我想让你做的太子妃……”
“九皇子，你放手。”聂芸夕挣扎了几下，“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
“可是我……”然后不等她下一句话出口，九皇子整个人就俯了上来，将聂芸夕搂在了怀里。
他很想抱抱她，很早很早就想了。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聂芸夕僵硬在那里。
迟疑了一会儿一把将他推开跑了开。
夜无心：……
两人在这边的互动刚好被路过凉亭下面的聂芙蓉看在眼里。聂芙蓉站在那里定定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眼里除了难以置信，就是嫉妒。
她没想到九皇子夜无心，太子殿下居然对聂芸夕……
捏了捏手指，眼里是不甘的神色。
聂芸夕何德何能，居然有让太子都对他动心。为什么她那么好运。不但做了钺王妃，还成为太子殿下的意中人。
本以为夜无情只是个民间来的，没想到他不但不是，还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聂芸夕的身份也因此而变得尊贵，比她这个嫡姐都尊贵。
迟疑着走过去，来到夜无心的身后。
夜无心还在那喝酒。丝毫没察觉来人的靠近。直到身后响起行礼声。
“聂芙蓉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夜无心一怔。回头看了看她。眼里的神色动了动。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聂芙蓉。
先前是在街上，聂芸夕乔装乞丐诬陷她偷他银袋时。
“我见过你……”夜无心两眼迷离，“你是……”就是那天在街上见到的那个姑娘。
“民女聂芙蓉，是沈将军的女儿，钺王妃，聂芸夕的姐姐。”
“聂芸夕的姐姐？”
“是。”聂芙蓉微微笑了笑。
“哦。”夜无心没什么兴趣。不过看在她是聂芸夕姐姐的份上，就没赶她走。
而是任由她过来，不请自来地坐在他对面。
“太子殿下是心情不好吗？”聂芙蓉试探地问。
夜无心没搭理她。自顾自喝酒。
聂芙蓉尤自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就这么在他面前喝下去。一边喝，一边观察着对面男子的脸色。
许久，夜无心的酒杯空了。她替他倒了一杯。
然而，在手触碰杯子边边缘时，突然不易察觉地将一个细碎的东西丢了进去。这个东西无色无味，只一瞬就融化在酒中，没有丝毫的痕迹。
聂芙蓉端起自己的杯子敬了他一杯，“太子殿下，芙蓉带小妹敬您一杯酒。我听小妹说过，以前太子殿下没少帮她，她一直都很感激殿下您，今日芙蓉有幸能见到殿下，并与殿下共饮，芙蓉就代小妹向您至谢，在此自干一杯。”说着就一饮而尽。杯口向下，以表诚意。
夜无心定定地看着她，眼里的神色是迷离的。这个姑娘，一口一个聂芸夕，是知道此时的他之所以在这喝闷酒是因为她吗？
迟疑着拿起刚才她倒的酒杯，仰头，一口一口将杯中酒喝了下去。放下杯子，陷入深不见底的情绪。
聂芙蓉微微笑了笑。
然后两人就这么沉默了。
聂芙蓉一直在暗自观察他的反应。
果然，没一会儿夜无心就揉了揉额头，似乎头些晕。
聂芙蓉眼里的神色闪了闪，“太子殿下，您怎么了？”
夜无心没出声。再次晃了晃脑袋，眼神有些微恍惚。
聂芙蓉再次开了口，“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声音宛如梦呓，很轻很轻。
夜无心又晃了晃头。觉得脑袋突然很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