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生了孩子的叶翎身体虚弱,又被“孤城”逼着服下了噬心散,还连夜步行来到塔绍,身心皆疲惫不堪。她在王爷府一躺,就躺了足足两天,第三天的时候才醒了过来。
叶翎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脑子一片混沌。待到她脑子清明之时,她心中有种又死了一次的感觉。她知道,若不是她心中那股恨意和对刚出世孩子的牵挂,那么她这一倒下便再也起不来了。
呵,她叶翎还真是“幸运”,才几天,已经在鬼门关里走了几回。
而她昏迷的这几天,孤城已回到离塔绍只有两堵城墙的白云城,听闻叶翎难产而死且已经下葬的消息后勃然大怒,把府里可以砸的东西几乎砸了个透。
叶翎之死,死得蹊跷,葬得匆忙,这么大的事也没人告诉他,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敢去想,更别说着手去查。他不能去责问谁,本就是他背弃了初衷。
待孤城平静下来之时,已经是黄昏了。他整了整衣裳,带了壶酒,大步跨出城主府大门,来到叶翎“坟”前。他在“坟”前单膝跪下,轻抚墓碑,眼睛里有种叫种缠绵的柔情,好似现在在他面前的不是冰冷的墓碑,而是叶翎,活生生的叶翎,而他正在轻抚她的脸颊。“翎儿……对不起,我现在才来。”
他盯着墓碑看了许久,才露出一个笑,倚着墓碑坐下,脸上的笑容透着几丝苦涩:“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呵……刚开始接近你,我确实是带着目的的,可到后来我却是真的动了心。这或许从我看见花魁赛上你假冒‘云洛’跳舞时,就注定了这个结果。但是,我身上背负着仇恨,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活得快意。从前我认为我生命中最快意的一刻,会是大仇得报手刃仇人之时,可在遇见你之后,我总是在动摇。与你成亲那时,我竟有种‘这便是我此生最快意之时’的想法……如果可以,我是想跟你一起到老的。没有所谓仇恨,没有所谓能与不能。”说着,他将酒开封,喝了一口。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上挂着一弯月牙儿,发着惨淡的月光。一阵风吹过,吹得叶子沙沙作响,更添悲凉。伴随着风声,孤城的嗓音又响起,对着墓碑说一些他和叶翎在一起时一些零碎的片段。可惜,这些片段并不多,所以说到最后,孤城已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说了。他舔舔发干的嘴唇,“翎儿,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说完,他闭上眼睛,不再言语,直至天亮。
一个黑色身影入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却还是惊动了孤城,他猛的睁开双眼,眼里满是血丝。“谁?!”
“你果然在这里。”来人扫了一眼墓碑,然后看向孤城,语带讥讽之意:“一个叶翎便让你如此?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孤城主节哀,收起你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孤城看着来人,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殷彦。”
殷彦见孤城这副样子,更是生气,语气冰冷道:“莫忘家仇。”说着,他看到孤城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移开目光,“也别忘了你那刚出世的儿子。”
孤城没有说话,心中情感复杂。而殷彦没有继续待在这里,只留下一句“言尽于此”后就离去了。
===================================================
——By 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