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样过去了大半年,马小六十分珍惜能师从丹疯学习丹道,尽管丹疯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时间关注自己的修行,但不置可否,这大半年来,马小六炼丹不知消耗掉了多少珍稀药才,吞服了不知多少天才地宝,这些药才和天才地宝,其中有许多全是珍稀罕见之物,只能在典籍记载中才能见到,价值连城。
每次旦凡马小六给丹疯留张纸条写清所需之物,第二天中午,炼丹房案几上那顶笠帽里便会准时出现,起初在马小六好奇之余也不是没有问过这些药才的由来,然而丹疯的回答只有廖廖几个字,“光阴似箭,好生珍惜”。
于是马小六便不再过问,想想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珍惜”二字饱含了多少艰难,要获得这些药材又要付出多少代价,感动之余,只有更加的努力修行才能回报恩师,他还清晰的记得,前世里他的父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要想人前富贵,人后必须受罪!
这段时间里他在武道方面也不甘辍下,甚至后来到了几近疯狂地步——晚上修研武道,白天则修研丹道,那本驭灵术已被他读得闭着眼都能倒背如流,
护国寺的神丹部,灵月儿那里,他还是继续去,于是他常常往返于护国寺和仙水镇那幢破旧的四合院之间。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不论是丹道还是武道,这半年来都有很大的进步,同时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护国寺也发生了许多事情,只是马小六并不知情,或者说许多消息被人为给封锁了。
先说閰阳将自己被莫白寺监驱逐出护国寺的罪魁祸首归咎于马小六。
为了给自己出口气,这半年来一直在暗中活动,马小六的一举一动可以说都在他的监视之内,
马小六的命太好了,护国寺内有莫白罩着不说,还得到了圆天方丈的喜爱及呵护,另外还有那位挨千刀的兄弟钱爽动辄为其撑腰,他閰阳哪个都得罪不起。
出了护国寺吧居然又多了一个丹疯护着,这让他很是不爽,越想越想不爽,不爽到了极点,
非拔掉这颗眼中钉不可,很自然的便动起了杀心!
这大半年来,閰阳的人生中也不是没有一点乐趣,令他最为欣慰的一件事情便是他的胞弟閰灵,洗髓成功,閰家又多了一名武道修行者,另外据他最近收集到的可靠情报,他觉察到一个重要的契机将要到来……
“师傅到底去哪了,已经五天都没有音讯了,平日最多不会超过三天 ,可这一次已是五天了,莫非师傅真的出事了?”
今天马小六从灵月儿那里回来之后便再没有心思炼丹或是打坐修行,他的心情就像外面极为糟糕的天气,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天空中雷电如同巨人在挥着宝剑狂砍,这种极为恶劣的天气,让马小六不由想起了武灵山上,自己为子木鱼师兄挡住坠落树枝的那一天,也是在那一次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醒来时便占据了丙魁的身体。
这还不是他心情低落的主要原因,就在刚才他无意间走近那顶笠帽的时候,发现笠帽里居然留有一封信,信里的内容大致是让他不要依赖任何人,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若师傅
十天后还没有回来,便要带着笠帽回到护国寺去。
显然这封信是他的师傅丹疯留给他的,紧攥着手里的信,马小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虽然不是一名喜欢依赖他人的少年,但是丹疯的消失,让他不免生出一些牵挂和担忧来,他发现这种牵挂与思念居然超出了白眉道人,两位师尊都很神秘,都有前辈高人的风范,但给马小六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天色越来越黑,大雨和雷电似乎不知停歇的落下,院落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偌大的房间里很空荡 ,除了马小六之外,连一只苍蝇都没有。
便是此时,马小六的识海内传来一阵异样的波动!
这半年里,丹疯除了将记载着自己在丹道方面毕生造诣的那本笔记和一本无极丹道的书留给了马小六之外,其余的时间便是有意无意的给马小六吃一些稀奇古怪的天才地宝,
比如血龙草,青龙肉,麒麟骨,九天溪,冥海参,九世还魂草,北寒冰髓,百丈蚕丝,冰魂等等,不过事后他发,自己的魂力真的增强许多倍,开启神识再也没有之前种干涩困难的感觉,也没有了炫晕感和全身灵力被掏空的感觉,
而且他的透天眼似乎也能睁开半个时辰都没有问题。
“是的,这种天气最适合杀戮,是来杀我的吗?是那位妖族的白华又来了吗?”
马小六拔出了木剑,向炼丹房外走去,他的眼中很是淡然,若是在半年前,在通幽境面前他便是蝼蚁,
如今也算是,但也不一定完全是!
一道白光闪过,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手持长剑,忽然现出在了大厅中央,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到对方那双邪恶,混染的眼睛,身上其余部位,从头到脚全部被黑衣裹住,
“不错嘛,老子刚进来,就被你发现了行踪,不过发不发现,结果都一样,都是死!”
马小六知道对方身上穿的正是灵武大陆那些地下组织在杀人放火行前必配的夜行衣,然而这名男子的动作和气息给马小六的感觉并不专业,只有周身散发出一种很是狂妄的意味罢了,
马小六闻言冷冷一笑,微讽道,
“刚刚洗髓步入灵尘境就来行凶,马爷我也是醉了,兄弟,先不要动怒,这么大的雨,来一趟不容易,挺辛苦的,先坐坐?”
“少在这里的给老子套近呼,老子不吃这一套,就算是灵尘境,老子一样能杀死你” 黑衣男子满口粗暴的言辞,似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动手。
“慢” 马小六轻喝一声,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黑衣男子表现极为狂躁,扬起的长剑停在了半空中,粗犷地暴喝道:
“你他妈的,又有什么事?”
马小六仍是一副调侃的神情,阴阳怪气的说道:
“马爷我观兄弟面相,今天可是乌云盖顶,怕是要见血光,还是不要动手吧,免得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何不化干戈为玉帛?”
马小六说完这话,神色倏然变,显得很是认真,面上还流露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不过平静如水的眼底处仍是那样不可一世和散漫,
这些落在对方的眼里竟变成了懦弱,怕死,求饶,落在另一个人的眼里是忽弄,挑衅,嘲讽。
“老子的安全……不劳你操心,受死吧!” 尽管黑衣男子话语有些吃紧,但仍然忍不住挥起手中的长剑向马小剑劈去。
马小六讪然一笑,气定神闲,待对方的剑劈下,身体一晃便轻易闪过,与此同时马小六出剑了,对方第一剑便使上了全力,剑势出尽,又毫无剑招可言,完全用的是蛮力,根
本没有办法抵挡马小六直接劈过去的剑。
只听得铮的一声,一缕火光射出,黑衣男子手中的长剑应声断成两截,马小六这一剑并非用的是全力,但那男子完全没有打斗经验,惊慌中不知所措,那半截断剑传来的大力从他手中挣脱飞出。
马小六并不想取对方的性命而是飞起一脚踢向对方的胸前,随着”啊“”的一声痛呼传出,黑衣男子被踢出数丈远,砰的一声闷响,对方的头撞落在墙壁上,不一会儿
尖叫声响起,
“血……流血了,哥,我要死了,快救我……”
其实在马上六飞起一脚的那一刻,黑暗里的另把一剑已向马小六刺了过来,这也是他没有将手中的剑刺出的主要原因,否则此刻早就被暗地里刺出的那一剑贯穿了身体!
“真够阴险的,一个通幽境居然拿自己的亲弟弟来试剑,自己则躲在暗处趁机偷袭,可惜还是没有得逞吧……”
“没得逞那又如何,你只不过仰仗自己有一把宝剑而已,老夫的手中也是把宝剑!老夫今天杀了你易如反掌!”
“果然没猜错,是你閰阳师叔……要我的命!”
“去掉师叔两个字,就算你猜对了又如何,今晚你还是必须要死!”
“为什么,怎么说咱们还是同门一场,恕我天生愚钝,我一直搞不清,为何閰管事突然变了,为什么了非要杀一个后生晚辈……师叔?”
“不要叫我师叔,閰某早就不是护国寺的人,为什么?很重要吗?你都要被我杀了,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
“正因为我就要死在师叔你的剑下,所以我知道,此刻在你面前我只是一只蝼蚁。反正都要死去,因此我更想知道为什么,看在曾经同门一场的份上,閰师叔可以成全丙魁这个
愿望吗?”
马小六说着干脆收剑入鞘,向着閰阳揖手行了个礼,他的神情极为诚恳,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神色看上去很是悲戚,身影很是萧瑟。
閰阳有那么一瞬间面色凝滞了一下,顿时仰天哈哈大笑,待笑声敛去,咬牙冷咧的说道,
“好,好,就看在咱们曾经是同门一场,师叔就告诉你,这一切都怪你自己,为什么你一个带罪之身的外门弟子还能窃取藏经阁的机缘造化,还能一夜洗髓,若不是我的鹦鹉向我传回相关情报,只怕我这一辈子还被你这个小王八糕子蒙在鼓里,
若不是那一次藏经阁失火的事情,没有将你关入水牢,让我从此在方丈和两位寺监心目中的位置一落千丈,岂有后来被逐除护国寺之理!
老夫常常在想,为什么藏经阁那一夜的大火没有将你烧死!
若你葬身了火海或许我还会常身怀歉意,每年忌日还会祭奠你的亡灵……
要怪,就怪你不该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