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番外一】爱的代价
鹤舞弄清影2024-11-27 10:057,219

路青橙的产假没休完,江知屿则是由于因公负伤被院长大笔一挥批了年假,夫妻两个人一天24小时都待在家里,最开心的莫过于QQ小朋友。

可他扑到爸爸身上的时候明显感觉他身上的骨头铬人,有时候被妈妈看见了还会提醒他要小心点,小孩子不懂得那些变故,也不曾经历大人们的揪心挣扎,但QQ是个懂事敏感的小孩子,他会小心翼翼地观察,也发现江知屿不甚红润的脸色,父子俩稍微玩一会儿爸爸就会抚着胸口气喘吁吁,然后妈妈就会催促着他回房间休息。

QQ忍了几次没忍住,缠着路青橙想要刨根问底。

“妈妈,爸爸是不是生病了?”

“为什么这么问呢?”

“因为只有在爸爸生病的时候你对他才不会那么凶。”

小孩子童言无忌,可却在某种程度上要比大人们还要通透,QQ记得爸爸生病的时候妈妈会紧张,会变得柔声细语,还会把之前的不满一笔勾销,所以他有时候挺希望爸爸生病的。

“妈妈以前都很凶么?”

路青橙刚给VV喂过奶,正拿水冲奶瓶里的残渍,QQ仰着小脑袋表情却是一本正经的,她放下奶瓶,蹲下来与QQ视线持平。

“唔…我可以说真话吗?”

“当然可以。”

“妈妈,你有时候对爸爸确实挺凶的。”

“那怎么办?”

小朋友歪着头,好看的眉心还象征性地拧了拧,然后眉头一皱嘴角便扯出一个温暖的笑。

“你以后多多微笑就好了。”

他抬起自己的手食指轻轻点着路青橙的嘴角向两侧弯起。

“就像这样。”

“是不是妈妈以前笑得不够多?”

“没关系啊,我们老师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知道老师说的是什么意思么?”

“就是有了错误要改正,然后还是一个好宝宝。”

路青橙摸了摸QQ的小脑袋顺便亲吻他的眉心,自从他们夫妻携手回家,他每天都是眉飞色舞的,时常缠着她或者江知屿笑得舒心又温暖,或者抱着自己的图画书趴在床上给VV讲故事,连情节场景都能自己设定出来,兄妹俩相处的画面温馨又甜蜜,他们都是她和江知屿生命中的天使,用自己的成长来教会他们如何做一对更加出色的父母,也教会他们如何更好的向彼此付出爱。

“那你以后监督我?”

“好呀,妈妈我能去卧室看爸爸吗?”

“可他在休息。”

“我保证不吵他。”

“那你轻点。”

江知屿吃了药刚躺了一小会儿,然后听见门被轻轻扭开,小脚印一下一下轻盈地踩在地板上,一听就知道是QQ。

“儿子?”

“哎呀…”

小朋友停在床边三米处,好像做了坏事被抓现行,表情尴尬又懊恼。

“怎么了?”

“爸爸,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没关系,爸爸没睡着,你过来。”

QQ站在原地蹭了蹭,在江知屿的召唤下挪到床边。

“妈妈呢?”

“她说要熬粥给你喝。”

江知屿不易察觉的皱起眉头,从他在医院清醒到出院,顿顿都是粥,虽然会变着花样地换,可总这么一成不变的饮食,嘴里面寡淡的除了药的苦涩味也就只剩下粥味了。

“爸爸你不高兴么?”

QQ伸出小手把江知屿眉心的褶皱慢慢摊开。

“有点…”

“别不高兴了,我刚刚和妈妈求情了,她说以后会多对你笑。”

两位老太太都不放心两个病号照顾孩子,路妈依旧久住,田静则隔三差五跑来看一看,恰逢赶上QQ放暑假,偌大的家每天都是欢声笑语,热闹极了。

路青橙抽空去所里办一些手续,主任当天恰好不在,能出去办案子的基本都出去了,零星的几个实习律师,她在后勤稍坐了片刻,办公室两个大姐欲言又止,看样子也是对她家里的事情有所耳闻,路青橙不愿提及,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她出门的时候碰上比她长几届的前辈,她在龙城律师界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为人谦逊,以心思细腻,独辟蹊径的辩护思路着称,路青橙刚进律所那会儿还曾经跟随她办过几个案子,在她身上学习了不少有用的经验。

“冯老师。”

“小路,你不是休产假么?怎么过来了?”

“哦,来办点手续,主任正好不在。”

“他去外地开会了,估计得走个三五天。”

“嗯,刚刚听陈姐说了。”

“去我办公室坐坐吧,很长时间都不见了,手头事情太多,也顾不上去家里看你。”

“您那么忙,我就不打扰了。”

路青橙瞥见冯律师手提袋里厚厚的一沓资料,沉甸甸的。

“没关系,我也是刚从看守所回来,准备整理一些东西,就算你不来,过段日子我可能也得登门拜访。”

“拜访我?”

“走吧,去我办公室谈。”

路青橙推迟不过,只好跟着冯律师返回来去了她办公室。

做律师的女人大部分都是干练又朝气蓬勃的,路青橙尤其欣赏也尤其自豪,可今天这么看来,她却感觉冯律师身上除了风尘仆仆眉眼间还潜藏着深深的疲惫和忧虑。

“怎么了,手头的案子有麻烦?”

“嗯,挺棘手的,上周从援助中心那边转过来的。”

主任出于律所形象、知名度及影响力之类的考虑,另辟蹊径与援助中心达成合作协议,那边会根据案子的复杂难易程度,影响力大小定期分一些案子到所里,然后再经过所里考量分派给各个律师,赚取的律师费用并不多,大部分是免费援助,甚至有时候需要律师补贴差旅费,所以很少人愿意揽这样的案子。

路青橙对于冯律师的这种行为很是崇敬,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久的人,没有被越来越浓郁的金钱观淹没,依然能够坚持本心,并不容易。

“什么案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路…其实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冯律师很少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路青橙捧着她递过来的水杯只觉得心里一沉,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又不太愿意往那个地方想。

“冯老师…是那件事吗?”

“嗯…”

她点了点头,看着路青橙的目光中带着歉意和犹疑。

“您接了那个案子?”

“我也是接了之后才知道受害人是你的丈夫。”

“很抱歉,那件事我不清楚,也不太想要回忆…”

路青橙不敢承认,即使是江知屿出院渐渐恢复的这些日子,她还是会偶尔做恶梦,梦到他在漫无边际的血海中挣脱不得,所以她至今都不敢和江知屿求证,那件事情发生的过程。

“小路,我知道那件事情确实是很难让人接受,可是…我们是律师,我们的职责是为被告人辩护,他们该承担怎样的责任我们改不掉,但是不该承担的罪责是要帮他们洗脱的。”

“那是很典型的故意杀人,要帮他洗脱什么呢?如果那一刀捅在江知屿的心脏上怎么办?”

张进提过,那个人是个左撇子,所以出于行为惯性,起先的那一刀才捅在了江知屿的右胸,那是一场不幸中的万幸,否则他必然是当场毙命。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

“案子还在侦查阶段吧?”

“嗯…但孙文对他所做的事情供认不讳,基本事实也查得很清楚,侦查阶段不会拖得太长。”

“您是希望我们这边出具一份刑事谅解书是吗?”

“是…”

冯律师点点头,她不太敢正视路青橙的目光,这次她想要取证的对象与之前她办过的所有案子的受害人都不同,是她朝夕相处的同事。

“冯老师,虽然我是律师,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也明白,可是…请原谅我做不到一个律师该有的理智,江知屿是我的爱人,是我两个孩子的爸爸,我们差一点就要失去他,我说服不了自己原谅伤害他的人。”

“小路,你回去考虑一下行么?咱们抛开那件事,我想和你说一说孙文的家庭情况。”

杯子里的水还冒着呼呼的热气,扑在路青橙的脸上,她有些恍惚,江知屿至今仍在介意她看他胸腹间的伤疤,即使二人同床共枕,他都要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而她在潜意识中也存在抵触。

这时候她突然可以感同身受,曾经她为了自己的使命和职责去受害人家中奔波,屡次吃闭门羹,屡次被指着鼻尖骂良心被狗吃了。以前她也不是特别明白为什么人不能做到宽容一点,如今她懂了,面对生命中的不能割舍,想要再做到慈悲为怀需要莫大的宽容和勇气。

而她,不具备。

“冯老师…”

“你先听一下行么?”

冯律师眸中的恳求让路青橙拒绝的话含在口中吐不出来。

“孙文有个弟弟叫孙武,他们还有一个年近八十已经双目失明的老母亲,十几岁的时候跟着他从山村出来在矿上打工,前些年,他被诊断出了尘肺病然后被解雇了,像他们这些工人,没有基本的医疗保障,因为出不起治疗费用,在被解雇之后孙文就回了山村。他弟弟孙武重新换了工作,靠他一个人的收入供养家庭。

大概去年的时候,孙武出了一场车祸,几车相撞,但他没有表面的伤痕,伤患被送去了龙城医院,是你的丈夫他们参与救治的。抢救工作接近尾声,孙武在急诊大厅突然晕倒,但因为严重的内出血错过最佳抢救时间最后死亡。

他的手机在抢救过程中摔裂,身上没有多余的身份信息,因此,医院没有及时通知到孙文,他也一直不知道孙武死亡的消息,前一段时间孙文的病情加重,于是又来到龙城,辗转之下得知弟弟死亡,他去找医务科交涉但是那边的人态度或是漠然,或是恶劣,那些人又看他是个大字不识的病秧子,哄着赶了他许多次…”

冯律师话音顿住,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接下来的事情路青橙可以想象得到,在讨不到说法的情况下,在自己也将不久于人世的情况下,孙文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因此去找张进寻仇,但却在阴差阳错之下搞错了人。

“他没有文化,不懂得医学,也不懂得法律,即使如今被关押起来,情绪依然很不稳定,我想要帮他申请监视居住或取保候审,但是因为他的精神状态不若正常人,申请被驳回了。”

路青橙面无表情盯着杯子里透明的水,冯律师想要表达什么她心里明镜似的,这是一场悲剧,源自于社会基础设施的不完善,源自于一些人内心的漠然,源自于信息渠道迟滞。

在一定意义上来讲,他们都是受害者。可为什么是永无止境的报复呢?

“冯老师,很抱歉。”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能轻易原谅,谁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可选择用残害别人的方式来伸冤或者是达成自己未能完成的心愿,这种方式不可取,也不应该被原谅。

“小路,我知道挺难的,孙文做的这件事情也确实太偏激,也不该硬是要求你们原谅,可是,以他现在的处境,我是可怜他的母亲…”

不到两年的时间,在她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骤然失去两个孩子,先不说心理上如何承受,在偏远的山村里,她将来的生活该依靠谁?

“我想先回去。”

路青橙放下杯子,经历了前段时间的变故,她无坚不摧的外衣好像被豁开了一道口子,许多情绪都会借机窜肺腑,压得她透不过气。

“好…”

冯律师心知强求不来,这种事情也不能逼迫,她点了点头,感到一种深深的筋疲力尽的无奈。

路青橙起身,她不经意间瞟到了桌子上那一叠资料,似乎是与这个案子有关的一些东西,如今还是侦查阶段,也不到时候让律师复印卷宗,想来是冯律师先行收集的一些材料,她立在原地竟然一时挪不开脚步了。

“冯老师,这些是您收集的材料吗?”

“嗯。”

“能不能给我看一看?”

路青橙下了莫大的决心,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手依然有些抖,不知什么时候掌心里也聚集了少许的汗。

“可以,不过…我摘出一些来。”

冯律师从一叠材料中抽出一个挺厚的信封放在一边,然后把剩余的推到路青橙的手边。

“信封里面是什么?照片么?”

路青橙在信封上看见了龙城人民医院的字样。

“嗯…”

“方便给我看么?”

“你还是不看为好。”

照片的内容那样血腥,似乎隔着画面都可以闻到浓烈的铁锈味。

“我想看一看。”

拗不过路青橙,冯律师将信封递给她,然后拿起杯子再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边。

路青橙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那些照片陡然撞入她的眼里,满目的红,白色的地板似乎都要被血铺满了,那些都是从江知屿的身体里面流出来的。

他当时该有多疼,有多冷呢?路青橙指尖轻轻颤抖抚过一张张照片,眼泪又不经意间掉下来。

爸爸的女儿缘好像真的比妈妈要多一些,VV哭起来的时候路青橙大多都会无可奈何,哄也不是,抱也不是,小姑娘的哭声仍旧一如既往的响亮,但她似乎很喜欢出生许久都未曾见面的爸爸,江知屿和QQ趴在床上,一大一小相似的眉眼,对着小姑娘扮鬼脸或者笑脸,小家伙滴溜溜的大眼睛会随着爸爸和哥哥来回的转,甚至会挥起小拳头回应。

VV俨然成了江知屿和QQ的小玩具,父子三人常常在卧室里玩一个上午都依然兴致勃勃,路青橙每次都翻着眼皮说VV是小白眼狼,然后换来自家姑娘嗷嗷的啼哭。

早上路青橙出门后,江知屿陪着QQ看完书讲完故事,正赶上VV上午的觉醒来,然后父子俩转移阵地陪小玩具玩耍。看着一双儿女,江知屿总觉得他和VV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VV是新生,而他则是重生。

路青橙的电话响起来,他分别亲了亲QQ和VV的脸,然后带着心满意足的笑起身。

“青橙,什么时候回来?”

“江医生,你好,我是小路的同事,她现在在医院,你能来一下吗?”

江知屿眼皮一跳心一慌,手抖得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他竭力克制自己慌张的情绪,扭头看了看,QQ正偏着头和VV聊天,画面那样美好。

他收起手机从卧室出来,田静和路妈在厨房择菜,江知屿和她们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取了车钥匙出门。

电话那边吵吵嚷嚷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在急诊室,江知屿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事情,掌心的冷汗浸湿了方向盘,他脚踩油门不断加速,一路风驰电掣赶去了医院。

路青橙已经被送入观察室,江知屿在门口遇上了接诊医生,他借着窗口的玻璃往里面看了看,克制着不断翻涌上来的心慌和肺腑间撕扯的疼痛低声询问。

“里面什么情况?”

“身体稍微有点虚弱,刚送来的时候心率较快,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其他一切也都没有问题…至于为什么突然晕倒,要等进一步的检查结果出来才好下判断。”

过道里吹进来的风已经不似出院那会儿燥热了,江知屿一只手撑着门框借力,他身上又出了一层汗,不知道是被热的,还是被吓的。

“需要留院观察?”

“检查结果出来之前最好不要离开。”

“多谢…”

医生交代完情况便先行离开去接诊下一波病人,江知屿倚在门口没有立刻进门,这么多日子以来,他是整个家里的重点保护动物,基本可以说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连QQ那么小的孩子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先端一杯温度适宜的水进来让他喝,一开始他还有些不习惯,但时间一久也就适应了。

所以,他大意地忘记了路青橙也是同样经历了一场生死磨难的人,只因为她平日里要强惯了,什么都闷不吭声自己忍然后他们就都选择性地遗忘了她,可明明她生完孩子还不足百天,按理说这段日子应该是被宠着过的啊。

人被宠习惯了就会变得自私,会以自我为中心,江知屿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变成了他最不喜欢的样子。

江知屿在门口缓了缓,然后推开留观室的门走进去,之前阖目躺着的路青橙却撑着手臂一骨碌坐了起来。

“慢一点,什么时候醒的?”

“你怎么来了?我同事呢?”

路青橙捏了捏眉心,感觉还是有些天旋地转头晕眼花,她记忆好像出现了断层,之前明明是在所里,怎么一睁眼她就看见了江知屿,人还到了医院,他一脸的担忧心疼是怎么回事?

“没见…”

江知屿接了电话就慌了神,一颗心都记挂着她,来的时候确实是没看见别的人。

“我怎么来医院了?”

“你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多久了,怎么都不和我说?”

江知屿迫不及待拉着路青橙的手,他担心的整个肺腑都在抽着疼,心都跟着颤巍巍地抖,对于自己忽略路青橙这件事他自责的无以复加。

“我没事…”

路青橙有些莫名其妙,她在江知屿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种类似于后怕的情绪。

“江知屿你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突然晕倒,青橙,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路青橙揉着一阵阵抽疼的太阳穴,她断了片的记忆一点点的回拢,之前与冯律师的交谈,还有她看过的东西一点点的铺陈在模糊的视线中,翻滚的红色又在瞬间弥漫了她的眼眸,她心慌胸闷的难受,抬手在胸口摁了摁,然后在江知屿毫无防备之下解他的衣扣。

“青橙,你干什么?”

“江知屿,给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口。”

“你别这样,手上还有针。”

“你给我看一看。”

路青橙挣脱江知屿的束缚,泪水突然就从眼眶里滚落下来,他伤得那么严重,失了那么多的血,来来回回养了这么久脸依然苍白无色,之前她一直抵触,可是现如今却再忍不住。

江知屿愣神的空档,衣扣已经被路青橙解开。两道伤疤依然狰狞的横亘在胸腹间,伤口长好的地方微微凸起,呈现出浅浅的粉色,窗口吹进来的风有些冷,他两只手不自然地合拢衣衫,可却被路青橙制止了,她的手指颤巍巍地顺着刀疤的纹路滑过。

“江知屿,疼么?”

“早已经不疼了…”

路青橙的眼泪滴滴答答落在江知屿的手背上,他突然间变得不知所措,只是茫然地将她拥在怀里拿手帮她擦眼泪。

“别哭,真不疼了。”

没有她陪在身边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如今又被细心呵护,幸福都来不及享完,哪里还会觉得疼。

“江知屿,我不能原谅他!我真的不能原谅他!”

人心究竟会有多残忍呢?被伤害之后选择以更残忍的方式报复。

她想起上学那会儿,老师讲《汉谟拉比法典》时候曾说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同态复仇原则是当时奴隶制社会处罚犯错的人的最重要的依据,但社会在进步,人们开始意识到同态复仇并非化解矛盾的最好方式,所以才逐渐研究和制定了相关的刑罚来代替这种不人道而且不可取的行为准则,社会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可在如今这样文明的社会中,他们竟然还要这么惶惶地生活,提防,戒备,仍旧逃不出各种各样潜在的伤害,她不能拿刀再去相同的地方刺孙文两刀,可那并不代表她能够原谅他犯下的错,无论他有什么样的理由,出于怎样的不得已。

“青橙…”

“我看到那些照片了…满诊室都是你的血,孙文的身上也是…他凶残地令人发指,可冯律师还是希望我能原谅他,江知屿,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路青橙哭得泣不成声,仿佛把许久以来压抑的悲伤都要发泄出来似的,她从来没有在江知屿面前这样失态过,像个失去依靠的小女孩,受尽了委屈还要忍气吞声。

“好,那就不原谅,你别哭。”

“我想回家。”

“等检查结果出来。”

“我现在就要回家!”

窜进鼻腔的浓郁的消毒水味一刻不停地提醒着她这段时间里所经历的担惊受怕,所经历的生死离别,还有那些孤单又难熬的时光,她一点都不想被浸泡在这样的无奈和沉重中。

“那你别哭,我去办手续。”

江知屿在急诊的办公室找到了接诊路青橙的医生,他正拿着一些单子凝眉沉思。

“贺医生,我妻子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哦,我正在看。”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遇到疑难杂症的时候,医生基本都是眉头紧锁,江知屿不由自主又攥紧了拳头。

“各项指标都正常。”

“正常?”

江知屿接过检查单一张一张的看完,确实没有问题,可他掌心里仍在一出又一出的冒汗。

“只是身体稍微虚弱,但不会影响正常的生活,稍加注意休息便能调过来。”

“那她为什么会晕倒?”

“既然不是身体上的原因,那有可能是因为心理上突然受到冲击,据送她过来的人描述,她是在看一些比较血腥的照片时突然晕倒,江医生,你妻子平时有晕血的症状吗?”

“晕血?”

“我想了想,只有这个原因可以解释她目前的症状。”

“我不清楚…应该是没有的…”

“她身体没什么问题,吊完点滴便可以回家,不过今后要多注意一下,看她是不是有这方面的症状,尽可能地避免这种情况再发生。”

“多谢…”

继续阅读:第189章 【番外二】仅用一程,换一种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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