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静绷着脸没理会江知屿,小心翼翼扶着他为他拍背顺气,他瘦得身上的骨头都铬人铬得心发慌,体温好像又升起来了。
“妈…咱不生气了行么?”
“哼…等你好了我再和你爸一起收拾你!”
“那我就先谢过了。”
江知屿浑身软得都和心似的支离破碎了,他重新躺好,手虚搭在胸前,从胸口到喉咙,像是被一排细密的针扎过,一呼一吸都牵扯着疼。
“你先休息会儿,我回家给你熬点粥喝。”
好几天没吃东西,用的又都是猛药,他的胃哪里能受得住,田静看着江知屿褪去红晕的脸,尖瘦、憔悴又苍白,终究还是心疼的厉害。
就算他做事情做得再出格,再让人抓狂,再让人无法原谅,但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做父母的,总有理由能够原谅他。
“谢谢妈。”
江知屿又在医院躺了三天,然后就卷铺盖回家休养了,反正医院旁边就是职工公寓,家里三口人就有俩是医生,也不担心会出现什么事情。
当然,江医生瞒着爹妈领证的事情并没有因此翻篇,一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乎就接受了一次三堂会审,好在他态度不错,除了苏扬跟人私奔的事情死咬着不说之外,其他的都比较配合,包括私下里与路青橙相亲以及火速领证。
可见,江医生是深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真谛的。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算江爸江妈一万个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简直是向前一步是悬崖,后退一步是深渊。
两口子第二天就带着江知屿去了他未来岳父的家里,儿子已经一声不吭地把事情办到了这种地步,他们要仍然没什么行动,那就是真的失了礼数了。
路爸路妈心里也不痛快,自己好好的闺女,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想不开,天下男人一抓一大把,要什么样的没有,她却非得搞一出李代桃僵,还执拗地一句劝都听不进。
双方家长都膈应的难受,见面谈不上多愉快,也就是本着无可奈何的态度被迫接受两个不懂事的儿女做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只能匆匆忙忙把婚礼定下来,四个大人围成一圈,第一次见面就是为了谈论婚姻大事。
江知屿大病未愈,仍旧是一副精神缺缺病恹恹的状态,强撑着坐得横平竖直,像得了半身不遂似的。
路青橙好不容易把在家的那套家居服换了下来,穿了一身休闲装,十分乖顺的坐在一旁,她在不熟的人面前还是挺像个正常女孩子的。
长辈们顾不上搭理他俩,两个人各自占着一亩三分地一个闭目养神,一个玩手机刷微博,沉默了好半晌,仍旧是相顾无言。
路青橙和江知屿都晓得,在婚姻里面,他们有多么的不负责任,不光是对自己,更是对父母亲,从陌生人到同床共枕的爱人,这之间的距离也不过是隔着一张薄薄的结婚证而已,却要用接下来的一辈子去经营。
直到现在,路青橙终于能够明白路妈的哭有多无奈,未来的路那么长,她是担心她连后悔的路都没得走。
“咳咳咳…”
江知屿仍在咳嗽,咳起来就没完没了压不下去,路青橙原本神游在外的思绪都被拉回来了,她就算再没心没肺没眼力见这下也看出江医生的不妥了,于是倒了杯水递给过去,然后坐得稍微近了一些。
“怎么咳得这么厉害,生病了?”
“有些感冒,已经快好了。”
“我还以为你们医生都是铜皮铁骨百病不侵的呢。”
“医生也是人。”
“以后还是多注意身体,革命的本钱嘛,得自己珍惜一些,别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谢谢。”
“不用客气,从法律上来说,咱俩现在已经是相扶相携的夫妻关系了,彼此关心互助是我们的义务,既然咱们的婚姻不是先从感情开始奠基,那就倒着来吧,争取把基础打得结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