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屿再次被送入重症监护病房,这次除医生和护士之外,家属不被允许探视,田静在休息室中醒来,她是心力交瘁加之情绪激动晕倒的,医生给她挂了葡萄糖,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她把脸埋在江爸的怀里嚎啕哭了许久,终于把这么多天的不安和牵挂哭出来。
这次江知屿昏睡的时间不是很长,手术后四五个小时便醒了,适应从无边黑暗到光线敞亮,适应从阴冷潮湿的鬼门关到再世为人,他挣扎着掀开眼皮,看见头顶静静下坠的点滴,恍如隔世。
紧接着便是苏醒过来的疼痛,刀口处火辣辣的,痛楚正好忽略不掉,他在短时间内又失了大量的血,身上很冷,即使盖了很厚的被子,口干的厉害,护士放在唇边的棉棒被他急切地舔了舔。
见他有了意识,护士按了床头的呼叫器,不一会儿医生鱼贯而入,例行的检查询问让他出了一身汗,眉头又深深地拧起来。
“江医生,在这之后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尽早说。”
“好…”
“请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切忌激动,这对你身体的恢复尤为重要。”
“谢谢…”
“如果刀口的疼痛在可以忍耐的限度,最好不要开止痛泵,你身体对止疼药有不小的抗药性。”
这就是不知节制胡乱用药的报应,江知屿自嘲的想,他费力点点头表示明白。
“可以适量喝水,但暂时不能进食。”
“嗯…”
“护士会24小时陪护,有什么问题让她尽快通知我。”
“麻烦了…”
医生离开,几个护士又是一阵忙碌把新开的药帮他加进去,江知屿使不上力气,只好一动不动的躺着任人折腾,他克制自己让脑袋放空,但还是无济于事,满脑子都是路青橙和孩子。
“护士,我的手机在哪里?”
“江医生,重症监护病房不允许带进手机,而且,你当时被送手术室的时候身上没有手机。”
“那你能帮我喊一下田主任吗?”
“医生建议家属最好先不要见面,你现在还是需要以休息为主。”
“谢谢…”
江知屿闭上眼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暗自评估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没再强求。
挨刀子竟然这样疼,他咬着牙这样想,路青橙和孩子如今是致命的罂粟,他稍微一动心思就觉得身上的痛楚会加深一些,那种无力感和束缚感让他焦躁又生气,床边的仪器又开始不正常的波动。
“江医生,你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否则还会有不可预料的危险出现。”
“抱歉。”
江知屿闭上眼睛,他有些绝望,以路青橙那样倔强又冲动的性格,他还作死地要求院长将这件事情瞒的密不透风,连他自己都找不出理由让她如何原谅他这么多天乃至更久的不告而别。
病房的窗帘很厚,即便如此,还是有细碎的光洒进来,可他在短时间内还适应不了这样的光线,连温暖都洒不在他身上,就和想要奢求路青橙的原谅一样。
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