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也一直没有发现端倪,几个月后,我所在的大学附近,获批了一块地,要建造一栋新的图书楼。
是集图书楼,电教室一体的新媒体大楼。
大楼很快起了地基,框架,大家都在猜测,在我们大学毕业前,这栋新楼会不会盖好,意外发生了。
台风登陆沿海城市,大学所在的城市也受到大风影响,局部瞬间风力达到8级,那栋只有一个框架的新楼在大风天垮塌了,压死了一个在里面躲风雨的学生。
王主任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她脑门上的数字是10090,增加了“300”。
在警察,消防局在废墟看出试图找出还有没有幸存者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们制服帽子下的数字,几乎每个人都是一两百的样子。
而这样的人,在我们学校那可都是被嘲笑跟欺凌的对象啊。
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孟晓田越来越自卑,我把她带到了警察局,我问她:“警察叔叔是不是代表正义?是你最尊敬的人?”
孟晓田不知道我的意思,她老实地回答:“是的,他们行走在犯罪第一线,直面面对危险的犯罪分子,为社会大众带来公平正义和稳定,维护法律的公正。”
我凑近她的耳朵边上,小声地说道:“警察叔叔,消防叔叔,他们的数字都很小,很小,跟你差不多。王主任因为受贿被抓起来,她脑门上的数字是10090,可见数字大小跟是不是正义没有直接的关系。”
“是吗?真的吗?我以前没注意到啊!”孟晓田的眼睛越来越亮,她看到一位警察叔叔,因为太热拿掉了帽子,他脑门上的数字是“197”。
“所以我们做好我自己就可以了。”我发现我一直想要把数字变大,好像是个错误的想法,目前为止,被我发现所有数字变大的人,全部都是做了不道德行为的人:“我们是学生,所以我们只要好好学习就可以了。”
孟晓田用力点头,她的眼里的光彩越来越亮,因为自卑不敢挺直的脊背慢慢挺直了。
我也在慢慢地释然,-1没什么可丢人的,那些被戴着手铐的人,他们才是丢人的人。
4.
我开始在网上频繁关注数字大小与犯罪的关系,据我这不专业调查,我发现那些穿着橘红色马甲的人,他们脑门上的数字都非常大,一万多是常态,有些还有两三万的。
那么数字越小越善良吗?
我虽然是据我自己所知,目前我自己是我发现的数字最小的-1,我善良吗?路上看到蚂蚁,我可能也会踩死,看到乞丐,我也不会施舍他们。看见被嘲笑的同学,被欺凌的同学,我也不会帮助他们。
我始终只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这样的我,跟善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我试过回家欺负我弟弟,我抢走他的糖,我的弟弟只会说我一句“幼稚”,我揪他的头发,扯他的耳朵,他照样玩手机。
我还是-1。
我只有我弟弟这一个研究对象,我只捉弄他一会,便放弃了,这些小恶作剧行为,以前我都试过的,不会影响我的-1。
“康艺,你们学校里谁的数字最大,谁的数字最小?”我问弟弟。
康艺给我一个“你很无聊”的眼神:“节操这种东西,很多人都不在意的。你都没有节操,关心这东西干嘛?”
“你们学校就没有数字大的人,欺负数字小的人?”我问康艺。
“你是白吃吗?只有你们这些所谓的大人,才会在意这种东西,我们该吃吃,该玩玩,该考试的时候就考试。”跟康艺玩对战游戏的人,似乎跟康艺在语音,他好奇地问道:“你姐姐在观察节操的变化吗?她的研究结果能不能分享给我?”
康艺压低声音对手机说道:“你不要搭理我姐姐,她脑袋有问题!”
手机里的声音有些熟悉,不过我无心关注,我劝孟晓田不要关注数字变化,自己却无法放下执念,毕竟我曾经执着地想要我的-1变大:“礼拜一要升国旗,别搞忘了。”
“我不会!”康艺对手机那头的人说,“我们再玩一局。”
我打开了校园内部网,内部网上出现了一个热门话题“吴曼跳楼自杀”。
我赶紧点开了热门话题,帖子里说,今天白天放学之后,吴曼没有离开学校,她爬到学校最高的楼上,一跃而下。
帖子之中,还有吴曼惨不忍睹的尸体。
这一篇帖子很快被版主删除了。
吴曼只是失恋了,她怎么会自杀呢?我拿出手机问孟晓田:“我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孟晓田说:“不知道啊,我也没出宿舍,但是他们说吴曼死了,这不可能是真的对不对?”
我又问她:“那你在放学之后看到李茶茶跟李勇了吗?”
她说没有:“跟你去过警局之后,我现在已经对那些数字不感兴趣了,我不做坏事,不做违法的事情,只管好好学习就行了。”
我此时,非常想看到李茶茶跟李勇的脑门,我在校园网上搜他们的实名认证账号,发现李茶茶的实名认证名字变成了李茶茶3817,李勇的数字变成了李勇3071。
5.
礼拜一的早上,我在学校再次看到了警察叔叔,这次警察叔叔带走了李茶茶跟李勇,时候我才从其他的同学口中知道,李茶茶跟李勇欺负吴曼,逼迫她拍下了不道德的小视频,以此威胁吴曼,吴曼受不了威胁,羞愤地跳楼了。
节操数值的大小,与一个人的正义道德与否,可能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突然变大的数字,绝对是因为做了不道德的事情。
我因为没有做到不道德的事情,所以我是始终如一的-1,下课之后,我来到理发店,剪掉了厚重的刘海。
理发小哥看到我的“-1”,激动地道:“小姐姐,我可不可以跟你合影?理发不要钱,只要你跟我合影!”
“我不会占你便宜。”付了理发费之后,我站在那里:“想合影就合影吧,我也知道我的数字小得可怜。”
理发小哥怎么也不肯要我的钱,拿出手机,以自拍的方式,给我们俩拍了一张合影:“不是,不是,小姐姐,你不知道,网上都在找数字最小的人,你是我遇到数字最小的,你还有个符号。”
我不明白理发小哥在激动什么,总之从理发店,回到学校的这一路,我收到了无数注目礼。
“她真的是-1。”
“真的是数字越小,做的坏事越多吗?康桥从来没做过坏事,她连路边的猫猫狗狗都没有欺负过。”
“校花李茶茶,她的数字那么大,都说她貌美心善,但也是她跟李勇一起逼死了吴曼。”
我看到了很多原本留着厚刘海的同学,同我一起走进了理发店,我也第一次坐在了学校的篮球场,看着那些健康阳光的男生,看着他们运动之后的汗珠,流过他们脑门上的数字,都是一些数字只有几百的男生。
阳光,健壮,活力十足。
看着他们,一直笼罩着我的阴翕,似乎也在慢慢散开。
一个头上绑着运动头带的男生,抱着篮球走到我身边坐下:“嗨!”
这声音很熟悉,我确定我不认识他:“你好,怎么不打篮球了?”
“看到你,大家都去找手机了,不介意合个影吧?”男生问道。
我点点头,他拿掉运动头带,露出了脑门上的“11”跟我合完影,我们互相加了好友,他把合影照片发给了我,重新带上了运动头带:“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比我小的数字。”
他在网上的名字叫苏晨11。
“你也是我遇到数字最小的人,你为什么要把头上的数字遮起来?”我不解他的动作。
苏晨咧嘴,露出大白牙:“跟女生的刘海,异曲同工呗,不过我没那么在意这个数字的大小,我要转学了。”
“是一所不会以数字大小,歧视同学的学校吗?”虽然第一次认识苏晨,他说的话,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他笑着点点头:“对!”
我突然有点羡慕他,那样的学校存在,会不会也是我的天堂?
6.
但是对于我的家庭,我能上大学,家里已经很紧张,我只能羡慕地望着苏晨:“那我祝你在新的学校里,大展宏图,永远这么阳光向上,数字永远是11。”
“谢谢。”苏晨朝我笑笑。
随后一群男生涌过来:“康桥,跟我们合影吧。”
“康桥,我也要跟你合影!”
苏晨被一群热情无比的男生,挤到外围,他朝我笑笑,抱着篮球走向了阳光里,我看到他的身体被阳光照耀,像是镀了一层金光,他很快就转学了。
学校里的同学都知道他转学,没人知道他去哪里。
我知道他去了那所永远不会以数字大小,歧视同学的人,也是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所以数字变化,观察犯罪动态,制裁犯罪不道德的学校。
我也没想到,我自己也会成为那所学校的人。
我的班主任姜老师,她的数字只有几百,以往王主任在的时候,她在学校的老师里非常不受欢迎,老师们的数字都不大,数字之间的相差也不大,但——就是这么小的数字差距,也形成了鄙视链。
那栋楼塌了之后,鄙视链随着王主任的消失,而消失。
姜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在她办公室里,坐着几个神情严肃的人:“康桥同学,这是另一所学校的招生人员,你想转学吗?”
我立刻想到了苏晨去的那所学校:“因为我的节操数值小吗?”
此时,在这间办公室里,姜老师头上的“366”有些大得醒目。那几个神情严肃的人,加上我,还不及姜老师一个人的数值大。
姜老师却笑得特别开心:“对啊,那是一所代表了公正严明,维护正义,弘扬司法纪律,以纠正不法行为的学校。你想去吗?”
我看到了他们胸口的铭牌,字不大,却非常醒目——“司法警官学校”。我知道,那是培养司法者的地方,我激动得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用力点头:“我想去,我想制裁那些不道德的事情。”
其中一个面色严肃的人,从口袋拿出了录取通知书,一脸严肃认真地盯着我:“康桥同学,你会始终如一地维持你的数字,坚持你的本心,去做主持公正公平,维护法律正义的人吗?”
本心!
对,是本心,一个人不能决定他自己的初始节操数值,但是他却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思想,保持数值,并保证数值恒定,不会变化。
王主任,李茶茶,李勇,以及那些穿着橘红色马甲的人,他们的面容,脑门上的数字都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大声地说:“我愿意!”
平生第一次,我为自己是-1,而骄傲。
姜老师扶着我的肩膀:“去宿舍收拾你的东西,跟同学们告别吧,今天下午所有转学的同学将跟着这几位招生老师,一起离开。”
看到我收了录取通知,几个严肃的老师,此时神情缓和了下来:“不着急,你还有几个小时准备!”
“通知一下家里人吧,转学毕竟是大事。”
7.
宿舍里,原本只剩下我跟孟晓田了,我走进宿舍,正要跟她道别,孟晓田说道:“康桥,你回来得刚好,我要转学了!”
我拿出了我的录取通知:“我就是来告诉你,我也要转学了!”
孟晓田也拿出了她的录取通知,看到是同一所学校之后,她抱着我又叫又跳:“我就说我112都能被学校找上,你是-1,怎么会不被找到,太好了,我们又在同一所学校了。”
“也可能专业不同!”我打开录取通知,跟孟晓田的放在一起,我们不在同一个专业。
孟晓田依旧很高兴:“毕竟是在同一个学校不是吗?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一群数字相近的同学们在一起了。”
几辆车身写着“司法警官学校”的大巴车,驶进了学校的院子,不少同学都在大巴前排队,我看到了苏晨,他也看到了我。
他离开之前排的队伍,挤到我面前:“康桥,你也要转学?”
“都要上车了,你说的不是废话吗?”我指着大巴车,“上车,我们上车再慢慢说。”
爸妈因为我的数字小,被同事,街坊,亲戚常常嘲笑,但是现在他们得知因为我的数字小,被录取进了别人打破头也考不进去的学校,终于可以挺起脊梁走路了。
我在手机上告诉他们我要转进传说了最公正最严明的学校,我妈妈高兴得都哭了,给姜老师打电话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苏晨坐到我身边,说道:“进入学校,还可以根据个人的情况选系。你想好要进哪个系吗?”
“我想进入学校,仔细了解过学校的分系之后再决定,苏晨,要想数值不变化,只有坚持本心。人的一生,面临很多事情,坚持本心是最难的,王主任没有抵挡住那些人拿来的皮包,当时就加了20,我想,她没抵挡住的,是诱惑。”我把自己观察所知的事情告诉苏晨,“影响数值变化,究其根本,就是做了不道德的事情。虽然现在我还没总结那些属于不道德的事情,但是目前看,首先是不要违反法律。”
“康桥同学,你说得对,法律已经代表了道德的底线,违反法律的人,就是在违反道德的底线。”一个人出声道。
他是招生老师中的一个,脑门上的数字只有79。
车上另一个同学说道:“老师,我发现在网上那些自诩正义的大数字,他们的数字在不停提升,根据我的研究,那些人都是键盘侠,网络喷子,他们说着不符事实的话,诋毁着别人,而他们以数字变大为荣耀,并且自诩他们代表正义。”
“这种人,也是需要治理的对象,你们进入学校之后,有些同学将会进入网络道德安全维护专业,这些事情,将来也是你们每一个人,我们每一个人的责任。”老师义正词严地说道:“责任,本心,这四个字,最简单,却是最难坚持。”
8.
学校的大门之上,巨大的校训耀眼醒目:“坚守责任,保持本心,维护法律,主张正义。”
大巴车特意在校门口停了下来。
老师叫我们全部看向大门:“记住这十六个字,将来这是你们行为的准则。我们严格要求自己,坚守自己的责任,本心,才能以法律为基准,去主张正义,公平,公正。”
苏晨喃喃道:“我感觉我找到了人生的使命!”
这声音——我脑中灵光一闪:“你是跟康艺玩游戏的那个人。”
“毕竟做了几年的同学,居然才发现?你可真够迟钝的。”苏晨朝我笑了笑,他脑门上的“11”格外的醒目:“又做同学了,将来我们坚守责任,保持本心,一起走下去吧。”
“拭目以待吧!”这十六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非常的难,但是我已经知道了数值不变化的秘密,我相信,我能做到。
我们这些在别的学校,可能是大三大四的学生,在这所新学校里,重新坐到了大一新生的行列里。
大家的数值都不大,像是我跟苏晨这样数字小的,还有五六个,新学校的教导主任把我们叫到他的办公室:“你们八个人,是目前学校里数值最小的八个,学校给你们的建议是,你们先跟着大一的同学,系统地学习,不要着急选系,学校里大一大二的基础课程都是相似的,在大三之前,你们可以好好考虑选什么系。”
苏晨说道:“教导主任,这个建议只针对我们八个人,还是所有的同学都一样?”
教导主任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所有的同学都一样啊,但是很多同学都是急急忙忙选了,之后就不能转系了。在选择专业时,老师都会三令五申,大家的起点都一样。特别把你们叫过来,再说一遍,是因为从今年开始,学校内部为了考查学生是否坚持本心,会加大监督的力度。你们八个会被监督得格外重。”
“你不会以为我叫你们来是开小灶吧?哈哈哈,我就是给你们打预防针,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哪里有什么小灶给你们?你们有些将会成为警官,如果学校对你们开小灶走后门,疏于管理疏于教育,面对凶残的犯罪分子,你们将会面临更大的危险。学校跟国家花大代价培育你们主持公正公平,不是为了送你们去死的。”
苏晨被教导主任笑得不好意思,连耳垂都红了:“主任,我跟康桥来自同一个学校,我们学校之前的教导主任,收受贿赂,最后还害了无辜学生的性命,所以——”
“那件事,我知道,你考虑得全面,没有问题,好了都去上课吧!希望你们以更严格的要求管理自己。”教导主任摆手,叫我们出去。
办公楼的走廊里,贴着一张张毕业照,但是很多照片上,那些名字的下面,有出生年月日,还有卒于某年!
教导主任没说的话,全部在照片里。
9.
这所学校,最神圣,最高尚,也最危险。
有些专业的班级,可能一个都无法幸存。
我们八个人,走过每一张照片时,心情沉重。
一个女生开口说道:“你们怕吗?”
另一个男生说道:“不怕是假的,这意味着我们的责任更重。但是主张公平公正,是我一直想做的,学校里所有的专业都是基于校训十六字,我需要选择更适合我的。我不怕照片上我的名字后面,有起止年月日。”
苏晨说:“怕就不会在这里了,我之前就想考这所学校,可惜没考上,没想到我还是进来了。”
“大一大二的课程,恐怕你们没有看,要背的书非常多,我们没有空研究自己卒于何年何月,我只希望到我光荣的最后一日,我脑门上的节操数值,始终不变。”另一个男生说完,他转身走了。
大一大二除了文化课,还有体训课,社会实践课等等。
课程排得非常的满,社会实践课相对比较轻松,多数时间是看视频,看过往案例分析。
这一堂社会实践课,老师放了一段视频给我们看:“这是一个生活之中很常见的场景,大家一定要仔细地看。”
那是两队穿着不同校服的学生,年纪约莫是中学生,他们手里拿着棍棒,刀具,很快打成一团。
直到行人报警,警察赶来,他们还在打架。
老师按下了暂停:“你们看到了什么?自由讨论!”
同学们议论纷纷:“他们带着管制刀具。”
“在打架过程中,他们的数值都是不停变化的,变化的幅度不大,但是没有一个人是不变的。”
“像是这样两群学生,只是把他们分开就结束了吗?”
从视频上可以看到,警察把两方分开,不少学生看向对方的时候,眼里带着仇恨情绪。
老师一拍手掌:“继续往下看,视频还有几段。我就不按暂停了,看完之后,你们自己讨论。”
第二段视频,是一群衣着肮脏的人,正围着一个衣着光鲜的人,跟他争论什么,这视频有声音,很多人喊的是“还我钱”。
衣着光鲜的人脑门上的数字超过一万,他着急地解释:“大家不要着急,你们的钱不在我手里,等我拿到之后,我就发给你们!”
“谁信你!你住大房子,开豪车,没钱给我们?”说话的人脑门上的数字876,瞬间变成了886,他鼓动着其余的人,最后讨钱的变成了群殴。
数字886的人,悄悄退出人群,坐上一辆车,扬长而去。
看得同学们纷纷大骂:“无耻!这种人必须严惩!”
下一段视频,一个老人在公交车上,没人给他让位,他拿着拐杖敲一个孩子的头:“快给我让座位,老师没教你尊老爱幼吗?”
视频中,老人脑门的数值增加了5,那孩子被打哭了,哭着起来让座,老人故意把拐杖伸到孩子脚下,把孩子绊倒了,他脑门上的数字又增加了5。
这视频看得叫人拳头发紧。
10.
这些本来是生活里的场景,当我通过视频观看的时候,心里沉重,似乎有什么在我心里萌芽,像是要冲出来似的。
我对自己大三时将要选择什么专业,已经有了我的选择。
放假,我回到家,爸妈,弟弟都在家里欢迎我,爸爸说:“你大伯说,要给你庆祝,请我们全家去酒店吃饭。”
想起那个一向眼珠长在头顶的大伯,我不解道:“他为什么想请我们吃饭?”
康艺撇嘴说道:“大伯家不是有一个在读大学生,还有两个高中生吗,肯定是想跟你打听,你是怎么转学的,你不知道,大伯到处跟人吹嘘,你肯定不是以正常方式入学的,说你学习那么差,都能进入那所学校,他的孩子学习好,肯定也能进去。说到底,就是为了铁饭碗呗。”
“这顿饭,还是我们请他们吧。我没本事叫他们进入我所在的学校,如果真的那么好进,我的学校凭什么成为主张公平正义公道的圣地?”我听完,大致就知道这顿饭是怎么回事了,我想到了王主任的黑色皮箱。
爸爸说:“我跟你妈妈也没想叫你大伯请客,吃他一次饭,要被念叨好多年,好像我们真占了他多大的便宜似的。”
妈妈拍拍口袋:“咱们好不容易康桥进了那所学校,可不能给孩子掉链子。”
在酒店的包厢里,我看到了许久没见面的大伯一家人,大伯脑门上的数字1099,大伯母674,大表弟头上2387,两个表妹一个是1907,另一个2111,看到我头上的-1,他们一家人全部愣住了:“康桥头上的数字怎么这么小?”
大表弟着急道:“表姐,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进的那所学校,快把诀窍告诉我啊,我也想进那所学校,我要是能进去,就太牛掰了,出门都能横着走。”
大伯母紧紧盯着我:“桥桥,有这么好的方法,你不能瞒着自己家人对不对?”
我看着他们,一字一顿地说道:“诀窍真的没有,进入那学校的方法很简单。”我指着我自己的脑门:“一,数字足够小,二,数字始终如一,大伯,我记得上次见到你,你的节操数值才七百多,你做了什么,一下增加三百多?还有你们——”
大伯目光躲躲闪闪:“你记错了,你胡说什么?我能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节操数值的变化,肯定是你做了有违道德的事情,像是你这样企图用不正当手段,也是不道德行为。”我示意爸妈,“这顿饭就算了,大伯一家人都要好好反思自己做了什么。”
大表弟不高兴地道:“你不就是进了那所学校么?牛什么牛?说不定是你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
众目睽睽之下,大表弟头上的2387,瞬间变成了2397。
两个表妹见我不肯帮她们进入那个学校,当即对我破口大骂:“就是,不要脸!”
“卖屁股去吧!”
“你怎么不死?”
我看着她们脑门上的数字,不停地+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