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笙的心弦逐渐绷紧，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薄唇轻颤，手指在他毫不察觉的之下打颤。
他觉得，很是对不起唐思涵。
唐思涵心里“咯噔”一声，感觉周身的力气被这话抽走了大半，仿佛是被人带上了山顶，然后却又被相同的一个人给推了下去。
两个人沉默不语，最终还是顾允笙打破了僵局。
“小涵，你没事吧？”顾允笙的语气略带痛苦。他知道唐思涵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可是并非不善言辞的他这一刻却连安慰的话都讲不出。
“我没事。”唐思涵叹了口气。
她没有责怪顾允笙，只是这种被人欺骗的感觉很是不爽。这时，她的脑海当中忽然浮现出唐施宇的话——像纪婷这样狡猾又深情的人，是不会轻易放过顾允笙的。
唐思涵心中一动，因着这样一句话，心里对顾允笙也多了一份理解。比起方才的责怪，她更想帮助顾允笙来解决一些实际性的问题。
“怎么突然不离婚了？是纪婷为难你了吗？”唐思涵微微一笑，语气故作轻松。
“没事的，不离婚也是为了你好，不要多问了。”
唐思涵抿着嘴巴，手握着衣服，不禁微微收紧。
他了解顾允笙的脾气，只要是他不想说话，即便是有人拿着钳子把他嘴巴撬开他也不屑于解释。既然如此，他不说，自己又何必多问呢。
“好吧，那祝你和纪婷成双成对，构建美满家庭。”
顾允笙神色一凛，可惜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自己连发脾气的资格都没有。
“你跟我出来一下。”
顾允笙不明所以，跟着唐思涵出了病房。
“顾允笙，有些话当着耀耀的面没办法说，我们在这里聊吧。”
走廊人很少，再加上顾允笙的眼里现在只装得下唐思涵，即便是三三两两的人在走廊游荡，顾允笙的双目也有一种旁若无人的感觉。
“你说。”现如今，唐思涵提出什么要求，估计自己都会答应吧。
“既然离不了婚了，那我请求让耀耀和我一起生活。”
顾允笙惊讶，没想到唐思涵竟然会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那是不是意味着，唐思涵愿意和自己生活纯粹是为了孩子，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心中不是很好受，但也同时能够理解唐思涵做母亲的心情。可是，他也是耀耀的父亲，这个孩子不是他唐思涵一个人的。
“我不同意。”
唐思涵皱眉：“为什么？”
“小涵，我也是孩子的爸爸，你要把耀耀从我身边带走，这是为什么？是对我的惩罚吗？”
惩罚？
唐思涵在心里苦笑一声。
她连自己的事情都没解决明白，哪里有心情去惩罚别人？
“你要想清楚，纪婷现在能把耀耀推下楼，估计哪一天就会对耀耀动刀，为了耀耀的生命安全考虑，我必须要把他带走。”语气虽然平稳，可这话里却带着没有退一步的余地。
顾允笙明白，这次耀耀的事情，是真的触碰到唐思涵的底线了。
“要么离婚，要么我带走耀耀。顾允笙，这两个条件你自己选吧。”
顾允笙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明白，不管自己怎么选，唐思涵的出发点也始终是为了孩子。
回想着在耀耀没出事之前，唐思涵对于他和纪婷的事情也采取着不闻不问的方式，可惜在耀耀出事之后，唐思涵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竟然会对他离婚的事情产生兴趣。
一开始他还以为唐思涵是为了自己而开心，可是现在，貌似是他多想了。
罢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唐思涵还没有完全厌恶自己，至少，她能够为了孩子而回头。
“好，既然这样的话，我会让耀耀待在你的身边的。”罢了，本身就打算抛开纪婷带着耀耀和唐思涵一起生活，然而自己终归是欠了她。
唐思涵没想到顾允笙竟然会答应得这么快，本来还以为自己要和他周旋一阵子呢。
“好，那我会选个时间把耀耀接过来的。”
把耀耀接过来，纪婷和顾允笙不但离不了婚，也能过二人世界，看来自己这一举动还真是让人皆大欢喜的事情啊。
唐思涵不想和顾允笙说太多，毕竟说得多不如做的到位，况且她现在也和顾允笙没什么好说的。
唐思涵进了病房，顾允笙看到病房里的母女，嘴角微微上扬。
母亲摸着儿子的头发，儿子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两个人说着什么他并没有听清，但是这的确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怎么不进去？”
顾允笙听到一阵陌生的男声，回头一看竟然是唐施宇，旁边还牵着个小女孩。
顾允笙见到唐颖儿，对他温柔地打了声招呼。
“我看你刚才和小涵说着什么，怎么突然不说了？”
顾允笙皱眉。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现在不想作过多的解释。
然而，唐施宇可能是顾允笙命中注定的克星，顾允笙越是心烦意乱，唐施宇的嘴巴便越是张个不停，还专门挑人家难以启齿的事情去问。
“这是刚从民政局回来吗？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是今天离婚的人太多了，把你的心情也给影响了吗？”
唐施宇的嘴巴委实欠抽，可惜顾允笙今天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他只想安静一段时间，不想抽他。
唐施宇看着顾允笙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莫名其妙。
唐施宇进了病房，看到唐思涵表情生硬，便猜出了究竟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没离婚？”
毫无准备之下，唐施宇突如其来的一句把纪婷吓了一跳。
纪婷微微点头，轻声说了个“嗯”。
唐施宇冷笑：“果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就知道纪婷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唐颖儿扑到唐思涵的怀里，使唐思涵方才布满阴霾的心情好了大半。
怪自己太过贪心了吧，明明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余生只要颖儿开心快乐就好了，干嘛要破戒呢。
“好了哥，别提这件事了，可能也是天意，就让这件事情过去吧。”唐思涵轻轻揉了揉唐颖儿的脸颊，眼眶有些微微湿润。
颖儿，你的爸爸，好像泡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