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子与“田杰雄”各自筹谋,“田杰雄”从田家那里争取到了自己想要的利益,准备着手对付叶公子。而叶公子则对“田杰雄”接下来的计划准备好了应对策略,战斗又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候。
田杰豪思量再三,终究长叹一声,再次出言劝解“田杰雄”小心行事。
从某种意义上讲,“田杰雄”这个夺了他们田家四分之一家业后,又逼的田家让出大半家业的人,其可恨程度犹在萧仇之上,仅次于将害了田家擎天柱石的田道光,杀了田家一众武者,将田家辉煌彻底葬送的叶公子。
如果是别的仇人,田家人应该巴不得“田杰雄”与叶公子两败俱伤。亦或者无论哪一方惨胜,都是他们乐见其成的。
但眼下却是不然,经历了落叶山一战,叶公子的可怕已经让他们彻底胆寒了,甚至已经提不起再针对叶公子的勇气了。
今日一旦叶公子逃出这落叶山,他们只怕再也没有将叶公你逼入绝境的机会与实力了。
反之,就算是“田杰雄”几乎霸占了他们田家的一切资产,但田家依旧有着云夫人与田杰豪在,他们依旧有着勇气甚至底气说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两相比较,他们还是更愿意让“田杰雄”杀了叶公子,而不是落入叶公子的彀中。
“田杰雄”哂笑的看了他们一笑,摇头道:
“你们还真是被叶公子搞得丧胆了。不过本侯也理解你们,换做本侯这个时候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你们尽可放心,人力有时穷!便是庄……便是慧玄王在此,此刻差不多也应该技穷了。”
庄梦蝶,这三个字是楚轩的忌讳,这一点朝夕保护楚轩的影一自然知道。即使此刻他是田杰雄,也不愿提及这个名字,临时又被他说成了东方不二。
“但愿吧!”
云夫人却没有察觉“田杰雄”这话中的异样,而是神色有些复杂的叹了一声,又道:
“侯爷若是破阵,我等亦可在阵外摇旗呐喊,祝侯爷一臂之力。”
与八门金锁阵交战了那么久,纵然依旧对破阵之法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硬碰硬之下对其强度多少也有了些许感知。俱云夫人估计,“田杰雄”说带来的力量应该足以强行破去八门金锁阵了。
但以叶公子层出不穷的手段,事情必然不会那么简单。为了除去好不容易将其逼入绝境的叶公子,他们自然也不吝惜助上一臂之力。
但有一点,云夫人却要格外强调。无论如何,也只能在“阵外”摇旗呐喊。已经丧胆的他们坚决不肯进入阵中。
“田杰雄”自然看出了云夫人的心思,也不在意。莫测一笑,道:
“母亲大人多虑了,其实未必需要破阵呢。”
云夫人面无表情道:
“当不得侯爷母亲称呼,您有何计策云姬拭目以待。若有所需,我等愿为侯爷摇旗呐喊。”
为了杀叶公子,云夫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事到如今,她断然不肯再承受无谓的损失了,反而有了几分明哲保身的味道。
“田杰雄”嘿然一笑,迈步上前,对着八门金锁阵大声吼道:
“萧仇,本侯知道你听得见,本侯接下来的话,你最好给本侯听清楚了!”
在“田杰雄”冷笑着注视着下,叶公子的身形自一片朦胧的八门金锁阵中缓缓出现。叶公子身后,是一脸凝重的云楚楚以及看不清神色的萧仇。
“东陵西侯,非要如此么?”说话的正是叶公子。叶公子此刻的神情显得十分平静。但平静之中,却又有着几分难掩的无奈。
“田杰雄”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将其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用毫不掩饰的惊叹声音问道:
“连这个你都想到了。”
叶公子苦涩一笑,挥手指了指身后的落叶山,道:
“落叶山的这场大火本公子也想到了,但却不得不来烧这场大火。”
云夫人与田杰豪对视一眼,均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
眼前这一幕不难理解。
“田杰豪”所谓的釜底抽薪显然是对叶公子有着不小的威胁,就如落叶山大火一般,叶公子也料到了这一计划,但却无法着手,甚至不得不站出来求饶。
但这一计划又是什么呢?
“田杰豪”望了望无尽火海,侧了侧头,又露齿一笑,道:
“本侯好奇的是,你在提出推恩令的时候,是否料到这无尽火海呢?”
这个答案不言而喻。那个时候叶公子就连落叶山都不知道,又哪里会料到什么落叶山大火?“田杰豪”这句话显然是话里有话。
叶公子没有接话,而是意有所指道:
“推恩令,至少侯爷还记得这三个字,也应该记得这三个字。”
推恩令,这一瓦解天下诸侯根基,使用星光大帝收益的绝妙国策在重重阻力下,仅仅推行了一次便无疾而终,星光大帝甚至下了明确旨意——武皇长林在位一日,推恩令便不得再朝堂提及!
然而,便是仅仅推行了一次,也有着田杰英,田杰明,“田杰雄”三个受益人的。
其中,三个受益人中当属“田杰雄”收益最大。
如果东陵之地不是被叶公子以推恩令一分为四,那么纵然暗翼王指鹿为马的指定了“田杰雄”的存在,有心扶持“田杰雄”成为东陵侯,也必然要与永昌王展开之激烈的竞争,最终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但有了推恩令,这样二虎竞食的局面便又成了二虎分食,尽管对暗翼王抢了自己四分之一果实的举动大为不满,但在忌惮之下永昌王最终也不得不妥协,默认了“田杰雄”的存在。
而现下,随着事态的发展,叶公子几乎覆灭了田家,田家又不得不“出让”了所谓的东陵东侯以及东陵北侯,让“田杰雄”几乎成了推恩令唯一的受益人,从这个角度讲,叶公子可以说是有大恩于“田杰雄”的。
这话说的再明显不过了,“田杰雄”又如何听不明白?
“田杰雄”正色点了点头,道:
“说的不错,本侯却是欠你一分人情。”
“叶公子,你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吧?如果是在你的谋算下让我田家有了一门四侯的荣光,修说东陵西侯,便是本侯都要承情于你,可惜,你是别有用心,根本算不得什么人情。”
尽管觉得“田杰雄”应该不会放过叶公子,但对叶公子显然已经忌惮到了极点的田杰雄却不想给叶公子任何一丝逃出生天的可能,立刻出言指出叶公子的别有用心,否决叶公子所谓的人情。
“田杰雄”不悦的瞥了一眼田杰雄,田杰豪心中惨然一叹,低头不语。
“人情这东西效果如何,本来就是看别人是否承情的。究竟如何,全在东陵西侯一念了。”
叶公子并未反驳,反而顺着田杰豪的话接了一句,又将目光投向了“田杰雄”。
不错,叶公子对“田杰雄”的人情说大很大,说小也不值一提。关键就看“田杰雄”的为人如何了。
“田杰雄”不同于云夫人,田杰豪等人,与叶公子有着不共戴天,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非杀叶公子不可。因而,他是存在放过叶公子的可能性的。
似乎嫌当前局势过于被动,云楚楚那清悦的声音响了起来:
“东陵西侯,我夫君的才情智慧如何想来你已经有了认知,我有心劝他全心辅佐与你,你意下如何?”
“稍安勿躁。”田杰豪微微变色,张口欲言,却被云夫人拉了一下,将其阻止。
云夫人心中暗叹,也不怪田杰雄的异常表现。
无论是在八门金锁阵中,还是在与:“田杰雄”的谈判中,田家可以说都是不遗余力的保下了他,他就是田家未来的家主。他的压力,很大。
“云云!唉!”
叶公子微微皱眉,随即又是一声叹息。
“云姑娘,你不问问你夫君为何要提出推恩令么?”
“田杰雄”带着几分莫名意味的声音这时也响了起来。这一话题之前“田杰雄”之前就曾提到的,却被叶公子有意岔开。
“田杰雄,你信不信我能杀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田杰雄”微微色变,那淡然疏离之中处处透露着咄咄逼人意味的气势也微微一顿。
“你……”
“田杰雄”只说了一个字,便被叶公子打断:
“别紧张,他只是看不惯你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罢了。气势本公子这么说话他也看不惯,不过很显然,他把这笔账也算到你头上了。”
“哼!”
“田杰雄”冷哼一声,看向萧仇,道:
“提到推恩令,那是因为叶公子推出推恩令的理由和本公子必杀叶公子的理由一样,也和你帮助叶公子的理由一样。”
“什么?”一头雾水的田杰明左顾右盼了一番,终究按纳不足好奇,问了出来。
“士为知己者死么?”萧仇已经轻声呢喃着说出了答案。
“正是!”
“田杰雄”略显郑重的点了点头,看向叶公子,道:
“这一点,想必叶公子你已经知道了。本公子深他老人家恩,不可能允许你这个提出推恩令,企图断送他老人家根基的人活在世上。
即使你有心投靠,他老人家的性情也绝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而以你的性情,良禽择木而栖只是一件寻常事罢了,你注定不能与他老人家相容,又太多可怕,所以只能一死!”
“他老人家”的名字不便提出,但便是以田杰明的智商也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田杰雄”说的是谁——暗翼王云无忌!
至于“本公子深他老人家恩”,虽然有些不明随意,但这却是显而易见的,如果“田杰雄”不是暗翼王的绝对心腹,他又如何会将他安排到这东陵郡为侯呢?
很显然,有着惊世之能的叶公子断然不是“田杰雄”能够驾驭的,叶公子投靠“田杰雄”便无异于投靠暗翼王。而暗翼王的性情就犹如他所擅长的枪道一般,虽然不乏蜿蜒曲折变换,却是一个用力远远躲过用智的人。
从他近乎阳谋,只是稍作掩饰的吞下田家四分之一的举动就可以看出,云无忌行事纵然有着几分曲折,却也不屑阴谋诡计。这样的性情,与叶公子断然难以相容。
而叶公子的忠心如何呢?面对对他有知遇之恩的星光大帝,他毫不吝啬,不顾危险的拿出来推恩令这等足以奠定万世基业的奇谋来,他的忠心可见一般!
但这份忠心也仅限于谋士的本职罢了。当君主将他当成了弃子后,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远遁日耀帝国,而且会毫无心理压力的为日耀效力,一展所才。
显而易见,如果他所效命的人不能满足他的报复,他必然会离开。
换言之,叶公子断然不能为暗翼王所用!
一个不能为我所用,而又可怕到了极点,有着翻雨覆雨,颠倒乾坤能力的人物,下场只有一个了!
至此,“田杰雄”必杀叶公子的心昭然若揭!
身为刺客,萧仇不喜政治,更不屑政治。
但从萧仇精妙到了极点的刺杀中酒不难发现,萧仇的智慧也是出类拔萃的。
稍经点播,便已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漠然片刻,萧仇冷然道:
“我丝毫没看出你是个重恩情的人,不认为你会做出一死以报那人大恩的事来。”
“田杰雄”郑重道:
“其实本公子还是蛮重恩情的,比如说叶公子吧,他身后那群尖刀死士和云楚楚,本公子就没打算杀。”
感受到云楚楚瞪来的冰冷目光,“田杰雄”苦笑道:
“别这么看本公子,本公子知道离间不了你们的,之所以这么说也就没有造假的必要,完全是发自肺腑了。
之所以不说,还不是因为说了你们也不会领情,更不会接受?”
云楚楚淡淡道:
“之所以不说,你还不如说说了也只是淡而无味的废话。哦不,说了的话至少会让人觉得你是个伪君子,还是有些用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