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
一个景致颇为不错的凉亭中,一面圆桌上,上下,七八个酒坛东倒西歪。杂乱无章·的摆放着,叶有福身死随意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之上,肆意饮酒。
时植深秋,天气已然转冷,但一坛美酒下腹,胸中热气蒸腾,这样的感觉对于嗜酒如命的叶有福来说可以说是绝佳的享受。
此刻饮着美酒,唱着词调,不胜快哉。
美中不足的是,此刻旁边少了一二佳人相伴,独酌早已成了习惯,但对饮,才有更佳意境。
正这般想着,一阵香风涌动,孟冰莹迈着轻盈的步伐,莲步轻移,带着几许无奈,来到了叶有福的身边。
佳人来来。楚轩放下就着佳人咧嘴一笑,伸手出来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即举头畅饮。
来的貌似不是他的佳人呢……唉,也许是他的佳人,但管他是不是呢,一切都在酒中!
“克制!”
“克制!”
“克制!”
……
孟冰莹的心头不断对自己做出心理暗示。到了楚轩近前处,依旧有些按纳不住,用带着几许压抑的低沉声音,薄怒道:
“你这小混蛋,这有了杂质的水就那么好喝吗?用得着白天喝,晚上喝,没完没了的喝,当成琼浆玉液的喝骂?”
有了杂质的水,正是精擅水灵之力,追求自纯之水的孟冰莹对酒的称呼与评价。女子生性爱洁,对酒中的异味本就异常排斥,加之楚轩饮酒从不自我节制,这委实令孟冰莹头痛到了极点。
如果此间不是楚轩,哪怕换成了他的老子孟良臣。孟冰莹多半也要将他赶了出去。
西门第一来了济仁医馆一趟,并与叶有福展开了一次悄无声音,并且对未来影响深远的交锋。但动静却着实小的可怜。除了作为二者中间人的孙正阳在西门第一的锐意逼人下被搞的不知出了多少的冷汗,其他人就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而在西门第一可以说悄无声息的来历一趟后,济仁医馆的发展可以说进入了正轨,在楚轩的经营模式的运作与推广下正以极为可观的速度传播着。
因为帮手众多的关系,孟冰莹这个冰慈医仙手头的工作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正是孟冰莹这个有着济世救人之心的孟冰莹所追求的这般。
虽然不能在星光帝国开展这样的医馆有些遗憾,但相较而言倒也不算什么。对医者来说,有的只有医生与患者会罢了,国籍的界限并不明显。孟冰莹这般的对星光帝国另眼相看,更多的还是因为某人的立场。
既然某人都不介意,那么孟冰莹又如何会介意呢?
此刻孟冰莹有了空闲,前来济仁医馆的小院中散心,看到叶有福宛若酒鬼般的行径,原本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了大半。
此刻孟冰莹已然从诗韵那里知道了饮酒几乎是楚轩的最大乐趣,而且因为修行功法的关系,饮酒根本不会影响他的身体,对于楚轩饮酒孟冰莹委实也不想苛责。
一个女子一旦爱了,势必会心甘情愿的愿意做她爱人的管家婆,但做管家婆是一回事,做一个喜欢唠叨,惹人厌烦的管家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此刻八字还没一撇,孟冰莹又哪里会对某人唠叨?
当然,不想对某人唠叨,此刻又按纳不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越是在自己亲近人面前,人的情绪越是最难,也是最不想压抑的,此刻的孟冰莹便是这般。
相较像诗韵那样因为爱楚轩而让自己也爱上饮酒的极端的爱,孟冰莹的爱或许更接近地气了。
当然,这种心里活动只是针对女子而言的,对于男人来说……
少女轻嗔薄怒的阻止自己喝酒的样子委实像极了诗韵。楚轩看的微微出神。
不同的是,诗韵会抢我的酒来着,而冰莹小学姐……
呸呸呸!孟冰莹是孟冰莹,武诗韵是武诗韵!别把两者混在一起,这样无论是对孟冰莹还是诗韵都不公平!
楚轩借着酒劲,飞快的将念头从脑中甩出。却也因此更加沉迷于酒中,微觉好笑的看向孟冰莹,曼声道:
“冰莹小学姐此言有误啊,琼浆玉液本就就是形容酒的吧?这酒虽然不是当世一等一的佳酿,但毕竟是前将军府的珍藏,是赏给军中士卒绝品美酒,滋味虽稍逊一筹,但劲头却是十足,对小弟来说较之琼浆玉液也没有一番风味。”
“强词夺理!”见叶有福神色间没有不愉,反倒是有几分色眯眯的味道,孟冰莹的心头微松之余又有几分羞息,没好气的嗔了叶有福一句,随意扫视桌上乱七八糟的摆放的酒坛,目光在最后一个没有开封的酒坛上停留片刻,犹豫了一下,探手去了最后一坛美酒的泥封,扬起修长的玉颈,优雅的端着酒坛琢了一口。
孟冰莹一脸淡然的放下酒坛,心中暗暗苦笑。抢楚轩的酒,这一招可是诗韵化身云楚楚的时候在星光学院叫她的来着。
可是,对于修行水灵之力,异常排斥这种有杂质的水的她而言,这般抢叶有福的酒委实有些难度。
要知道,孟冰莹一向都是不喜欢饮酒的,如今日这般,不倒入酒杯中,直接端着酒坛y仰头狂饮,更是第一次。虽然也仅仅是琢了一口就将其放下了,但委实算是难能可贵的进步了。额,对楚轩来说是进步,对孟冰莹来说,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无奈了。没办法,谁让她看上这么一个酒鬼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自己总算是在这家伙手手中抢下了一坛呢。这一坛已经被自己喝过了,这个家伙总不好意思过来抢了吧?他们之间还没有那么……亲……密……吧。
孟冰莹的心头不知是得意还有幽怨,亦或者二者兼而有着的想着,却愕然发现,自己委实高估了某人在美酒面前的矜持。
手中美酒饮罢,见仅余的一坛已经落入了孟冰莹的“魔爪”,索性孟冰莹并未一口将其饮罢,叶有福毫不犹豫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一下抓了过来,“咕咚咚”的仰头孟灌,待到孟冰莹从目瞪口呆之中反应过来,叶有福已经惋惜异常的摇晃着酒坛,竭力的倾倒里面残留的几滴酒水了。
“总算是知道诗韵姐姐的酒量是怎么来的了,跟这样的家伙抢酒吃,酒量不被培养出来才怪。”孟冰莹心头暗暗喟叹,有几分羞恼,又有几分好笑的看着叶有福,低声笑骂:“你这个小无赖。”
“啊!”
“啊?”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叶有福也微微尴尬,被诗韵抢酒喝,反过来抢诗韵的酒早已经成了习惯,适才的动作纯粹习惯使然。
当然,很大程度上也是又将孟冰莹当成了诗韵的结果。
嗯,之所以是当成诗韵,其实是有些时候,楚轩在孟冰莹介于接纳与排斥之间的复杂情绪的妥协的结果,与其说是当成了诗韵,不如说他是不排斥这么对待孟冰莹的结果。
如果将此处的诗韵换成甄洛瑶那么……不行,还得换一个,如果将此处的诗韵换成甄洛水,那么楚轩无论如何都不会抢这一坛酒的,空间戒指里面又不是没有!
说白了,其实楚轩就是一个不想开后宫,管得住自己下半身,却管不住自己上半身的人,带着几许排斥,又怀着几许期待,逐渐的,一点点的,走向了后宫之路。.
气氛微觉尴尬,楚轩连忙打圆场,笑嘻嘻道:
“既然被小学姐骂一声小混蛋,那么本小混蛋纵然混蛋一些冰莹小学姐也不会见怪楼。”
“见怪有什么用?反正你这小混蛋赖上小学姐我了。”孟冰莹没好气回应,说完之后,却又觉得有些脸红,从另一个角度说,貌似应该是自己赖上了某个小混蛋才是。
叶有福的脸色顿时夸张垮了下来:“唉,小学姐还真怪我啊。”
孟冰莹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见怪有什么用,可不就是见怪了吗?
被某人吃定,浑然拿某人没有任何办法的孟冰莹压根没有见怪的心思,叶有福这般调笑足足让孟冰莹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随即露出嗔怒之色,举起粉拳,佯嗔道:“臭小子,竟敢拿话套你小学姐,你讨打是吧?”
叶有福一愣,随即很是配合的举起双手,凑趣的叫道:“冰莹小学姐饶命啊。”
孟冰莹美目之中飞快略过一抹计谋得逞的笑意,扬起精致的下巴,像是骄傲的孔雀般宣布道:“看在你这般诚恳的份上,就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戒酒七日,以儆效尤……咯咯咯。”未及说完,自己忍不住率先笑了起来。
“啊?”叶有福的脸色登时垮了下来,表情更是夸张异常的看着孟冰莹。
“啊什么啊,快把里面的酒水交出来!”孟冰莹却是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
说到这里,红霞不仅再次飞上了俏脸,顺便赏了叶有福一个大大的白眼。很显然,孟冰莹也是知道叶有福储物戒指之中不乏美酒的。然而某人却偏偏不喝自己的,近乎耍流氓的抢她喝过的。
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必须抓住这个男人的胃,但到了楚轩这里,肯定是抓住这个男人的酒坛子更管用的,此刻孟冰莹鬼使神差的,就想抓一抓楚轩的酒坛子。
楚轩的脸色惨到不能再惨,垮到不能再垮:“不用了吧小学姐,你这是在要小弟的命啊。”
孟冰莹自是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了楚轩,而楚轩最终在某女的坚持下也只能委屈切切,悲惨异常的瑟缩着拿出了一坛酒,哭咧咧道:“呐,都在这呢。”
以楚轩的阅历,伴龙似龙,伴虎肖虎自然不在话下,做出这番姿态也没有什么难度。唯一的困难的是,值得让他做出这番姿态的人!
至于更深层次的,为了防止自己跑到逼人穿上,楚轩已然别再想下去了,咳咳!
即使是在玩闹,孟冰莹也被楚轩的吝啬气了够呛:“你糊弄鬼呢,再拿!”
“哦!”叶有福宛若受了欺负,被迫交出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一般,再次摩挲着手中的储物戒指,磨蹭着拿出了第一坛美酒。
“……!?”
与叶有福正在笑闹的孟冰莹并没有足以到,宛若受了气的小媳妇般的楚轩再拿出第二坛美酒的时候手腕微不可查的一抖,眼中更是有着复杂到了极点的情绪一闪而过。
“我这是怎么了?何时有人能够抢走我的酒了?”
“这一点好像……好像只有诗韵能够做到吧?”
“现在……冰莹小学姐,孟冰莹……”
“唉,不是说好了吗?且随心而行,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在想下去没准就把自己想到冰莹的床上……咳!不想了!”
“现在难得冰莹小学姐如此的兴致高昂,且莫扰了她的兴致才是正经。”
诸如与圣家四兄弟般的饮酒,那是意气相投,酒逢知己千杯少的饮酒,不存在抢酒,像诗韵那般从楚轩口中夺走楚轩要喝的酒才算是抢酒。而孟冰莹这里……至少,也被楚轩认为成了抢酒,就算严格意义上将不算,他也动了这般的念头,潜意识中一紧认定了孟冰莹的资格。
一个人的改变,往往都是从潜意识,悄无声息的渐变开始的。诸如受了他人一言影响,性格大变,与从前判若两人,那基本是都是受了他人神通的影响,失了真我。
而楚轩所说的随心而行,固然使用得真我不失,但改变却不可避免。有些东西,更加不可避免!
若是避免了,存在的意义也就失去了。
叶有福与孟冰莹一番笑闹,一开始二人尚且各自矜持守礼,但到了后来,孟冰莹委实受不了楚轩的惫懒,粉拳再也按纳不住的招呼了过去。
打定了随心而行的叶有福自然也不拘泥,很是惬意的吃了几个嫩豆腐,直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句:
“唉,小学姐,可怜小弟我悠闲的日子没几天了,您就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