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事情生了不少波折,但总算是解除了萧仇的威胁。“田杰雄”也出于种种顾忌而没有与田家翻脸。
“田杰雄”听了云夫人那明显疏离的话语,也不恼怒,而是顺着云夫人的意思改变了称呼:
“叶公子在进入火海前,他的气色十分虚弱,似乎受伤不轻的样子。本公子对此苏伟不解,不知云夫人能否就此为本公子解惑呢?”
叶公子提出的二十息时间必有诡计,这一点场中无人不知。他小心万分之余也是绞尽脑汁的思考叶公子所谓的计策。然而到头来,识破叶公子这一计策的唯有云夫人一人而已。
显而易见,云夫人的才智都在“田杰雄”之上,此刻“田杰雄”自然也就不吝向云夫人请教。
云夫人露出了几分若有所思的神情,问清楚了当时的场景,思忖片刻,道:
“从八门金锁阵到引爆落叶山再到从入落叶山,叶公子一系列计划,手段是看似变化莫测,层不不穷,但其中却是有一条明确的线路的。那就是危险程度。显而易见,叶公子的每一条新的计策都会比之前的更为冒险。
由此看来,他的那副模样无疑是他遭受了什么反噬的结果。只一点,并非没有佐证。
首先,以当时的情形而论,叶公子纵身火海的计划已经完美达成,已经没有了欺瞒我们必要,如此做作毫无意义;
其次,以叶公子的本事,付出代价将我重伤之下的攻击接下全无问题,但叶公子却没有那般,而是让云楚楚犯险的来阻挡于我。虽然那一击有着云楚楚有心算无心,且我心存轻蔑,状态不好等诸多因素,但无疑,云楚楚被我反杀的可能性远远大于重伤我的可能性。叶公子与云楚楚夫妻情深,除非逼不得已,否则叶公子断然没有让云楚楚冒险的可能。
换而言之,叶公子那时必然挡不下我的那次攻击,至少,他想挡下我的攻击的风险要比云楚楚大的多,这才不得不让云楚楚冒险。”
云夫人侃侃而谈,分析的头头是道。语气之中却带着明显的叹息之意。
在发现了叶公子的企图后,她完全可以出声提醒,而不是这般歇斯底里,不顾一切的扑向叶公子。但她却没有。因为她很清楚“田杰雄”对萧仇的忌惮,在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中,只要“田杰雄”稍做迟疑,或者稍有不尽力,那么便白白葬送了这个机会。与其去博“田杰雄”是对萧仇的忌惮多一些还是对叶公子的必杀之心多一些,还不如自己放手一搏。
可惜,她先遭云楚楚算计,后被“田杰雄”所阻,搏输了!虽侥幸留下了一名,却弄了一身重伤。
“田杰雄”缓缓点头,对云夫人的分析表示认同与赞赏,又问出了他心头的疑惑:
“云夫人所言有理,叶公子应是受了重伤无疑。只是,他是如何受伤的呢?”
“田杰雄”自然听出了云夫人话语中的含义,不过他自己都不确定那时候如果知道了叶公子的企图后悔拼着与萧仇彻底撕破脸而将其拦截。
索性事已至此,这种假设已经没了意义,对于人在屋檐下的云夫人的叹息,装作没听见就好了。
他相信,就算仅仅出于对叶公子的仇恨,云夫人也只能忍下心头的愤懑,而后继续借助他的力量来对付叶公子。
“移动。”
回答“田杰雄”的是云夫人身侧的田杰豪,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点,并有了结论。
“田杰雄”微带惊讶的看了一眼田杰豪,客气道:“东陵西侯请指教。”
谦和客气的姿态与适才田杰豪反对给叶公子二十息逃跑时间的不悦判若两人。
可惜,见识到了之前的嘴脸,此刻实在难以令人对其心生好感。
田杰豪自然也看出了“田杰雄”的有恃无恐。不过就如他想的那般,现在对付叶公子才是第一要位的,他们田家此刻已经七零八落了,除了摇旗呐喊,恐怕也只有出谋划策的份了。对于“田杰雄”的态度也只能选择性的无视了。
为了对付叶公子,田杰豪不得不压下心头的不愿与愤懑,为“田杰雄”做出了分析:
“阵法借助天地之力,使人在阵中发挥出远超自身的实力,这堪称最基本的应用。即使是叶公子的八门金锁阵,也没有超脱这一范围,之所以说它逆天,是因为这个阵法的威力太过逆天了。那无可琢磨的抵御攻击能力,借助一名武灵的力量抗衡住我们一众武尊的能力,将其逆天之力表现的淋漓尽致。
但既然是阵法,那就不可避免存在阵法所共有的缺点。那就是移动。”
“田杰雄”眼前一亮,也相通了其中关节:
“简单的阵法起到的只是一个前后呼应的作用,移动根本不会对其造成影响。但复杂的阵法则不然,任何一点失误移动都会破坏阵法的平衡。因而相要移动必然是见极为苦难的事情。
以叶公子的八门金锁阵的复杂程度,移动对阵法造成的符合必然是无以复加的。”
田杰豪点头道:
“这是必然的,但叶公子毕竟是叶公子。尖刀死士的士卒只有武者修为,叶公子却克服了阵法的缺点,并使其发挥出了武师的移动速度。”
“可以肯定,要做到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而付出代价是必然的。”云夫人点头表示赞同,并一语做出了总结。
“这样解释了叶公子在进入落叶山前说的那些奇怪话语。”说道落叶山的时候,“田杰雄”看了云夫人一眼。
云夫人与田杰豪对视一眼,彼此也都明白了“田杰雄”的用意。田杰豪凝声问道:
“东陵西侯疑虑的是叶公子就此葬身火海的可能性有多大?”
云夫人秀眉一皱,苍白的俏脸上露出几分病态的美丽,道:
“叶公子所展露出的智慧我们都有目共睹。但相较智慧,他更可怕的地方其实是潜力,一次次陷入境界,他又一次次从绝境之中早出生机。事已至此。不是我悲观,是我真的不认为他会这么容易,甚至可笑的酒葬身火海。”
费尽心机,将自己,爱妻都搞得身负重伤,最后只换来个葬身火海,这样的死法未免太过弄巧成拙,仅凭这一点,田杰豪就不相信叶公子会死的这般容易。
这个时候,众人最该做的就是站在叶公子的角度设身处地的分析,但很遗憾。从之前的“二十息”就能看出,他们纵然多有智计,却与叶公子有着不小的鸿沟,根本猜测不透叶公子的心思。
田杰豪也道:
“理智的分析,叶公子一群人中只有一群武者还有战力,这样的一群人修说在火海中无法存活多久,单单是他们进入火海后你们那阵连绵不绝的攻击就足以要他们的命多少次了。但面对的人是叶公子,却又不能以理智分析,或者说,应该取与理应分析相反的结论。”
“田杰雄”的眉头皱的更紧:
“这么说,你们二人都觉得叶公子不会葬身在火山中了?”
很显然,他是拿不定注意的,找二人问策一番后思路变得越发清晰,但对最终的结论却依旧得不到印证,或者说,得不到令他满意的印证。
“东陵西侯,我有些不明白,无论叶公你死活,我们都要守在这里,你为何急于知道结果?”问话的是见三人说了半天,也没有得出结论的田杰明。
“田杰雄”扫了田杰明一眼,略一犹豫,将理由说了出来:
“火势凶猛,我们无法进入其中,如果叶公子不突围的话,只能等待火焰自己熄灭才能查探叶公子生死;或者说,只能等待火焰熄灭才能维杀叶公子。而已落叶山这样大火的规模而言,只怕要将整座落叶山都烧掉才行,耗时太久,难免夜长梦多。”
云夫人的眼中也不无焦虑:
“不是难免夜长梦多,以叶公子的智计,是必然的夜长梦多。到时他必然还有什么棘手的手段。可即使这样,我们也不能讲希望全放在他葬身其中啊。”
“田杰雄”眼中带着明显的迟疑:
“叶公子依仗这满山的火焰为掩护,那么熄灭了火焰,让他无所遁形。他自然无路可走!”
云夫人与田杰豪一阵动容,虽然有所猜测,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如何熄灭这火焰?”
果不其然,就听“田杰豪”淡声道:
“本公子有办法熄灭这落叶山的大火的,只是在犹豫,这样是否值得。”
他有些问策于二人,自然不能有所隐瞒。
田杰豪张了张口,又将要劝说的话压了下去。就算不看“田杰雄”那迟疑犹豫到了极点的神情,也知道熄灭这样一座连绵无尽的山脉的大火,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中利弊得失,“田杰雄”自有衡量,他若劝说,说不得会如之前的二十息一般,适得其反。
虽然打定了心思要劝说,但如何劝说却还有斟酌。
“叶公子刚刚进入落叶山的时候,本夫人为了活捉叶公子,本夫人没有引爆落叶山上埋下的火种。”云夫人带着浓重自嘲,没头没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田杰雄”看向云夫人,目光所及的还有几日前号称东南之地霸主的东陵田家如今愁云惨淡的现状。
云夫人用意很明显:本夫人因为轻敌等诸多原因,落得了如此下场。你的实力还不如本夫人呢,如果不足够重视叶公子,就不怕重蹈本夫人的覆辙么?
“田杰雄”的脸色变了数变,半晌,苦笑一声道: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会相信区区一名武者能将我们逼迫至此呢?”
通常而言,高境界基本上可以一眼就看出低境界武者的具体修为。但叶公子的武师修为仅在八门金锁阵封闭的时候显露过一次,之后便被其隐藏了起来,“田杰雄”一众一击田家对此时不得而知的。
即使知道,也不会太过在意,武者,武师的修为在他们这样的真容下根本是不值一提的,即使叶公子有着跨越一,二,甚至三个大境界杀敌的本事也是一样。
就算叶公子燃烧生命,拼死一二个武尊也差不多是极限了,这样的能力只能说惊艳,而不是如引爆落叶山,转瞬近乎坑杀了诺大田家一般的惊惧。
说道忌惮,他们最为忌惮的还是叶公子那剑走偏锋,又层出不穷的手段。
说话间,“田杰雄”手中青光一闪,已经多了一颗巴掌大小,月牙状的透明断刃。
感受到断刃上散发出的令人心悸的气息,云夫人等人皆是一阵动容。仅凭气息波动,就可断言,这样的一炳断刃有着轻易取他们性命的能力。
“这是什么?”田杰豪近乎窒息的问出了这个疑问。
“本公子侥幸为那位立下了一个大功,那位便凝聚了一道风力作为本公子保命之物。”
东西都拿出来了,“田杰雄”自然也不介意道明它的来历。
田杰明微觉可惜:“可惜了是风系力量而不是水系,否则熄灭这落叶山的大火当不在话下。”
“田杰雄”扫了田杰明一眼,淡淡道:“那位自身是风属性的,凝练自然是风刃。再说,这东西是本公子最重要的保命之物,又不是专门用来灭火的。”
他口中的那位,场中人心知肚明,自然是暗翼王云无忌。
暗翼王虽然主修枪道,但“田杰雄”却不是用枪的,所以无法将保命之物熔于他的枪中。于是便赐下了这样一道风刃。
这样一道风刃只相当于暗翼王用出风刃的三四层威力。对暗翼王的同阶强者而言,或许会因为他不主修风系力量而显得颇为羸弱,但对场中人而言……除非加上叶公子的八门金锁阵,否则这怕这样一道风刃足以将场中人尽数击杀!
田杰明依旧不解:
“这样的力量强则强矣,将整座落叶山甚至连带着火海一分为二也不在话下,但这也不能熄灭落叶山的大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