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了云无忌的攻击,楚轩也只是勉强具有了与云无忌对战的资格而已。云无忌的枪势不仅表现在攻击的强弱,更表现在招式的连绵不绝,变换莫测。每一枪的挑,刺,扎,戳之间,总有无穷无尽的变化蕴含其中,无论是是格挡或者闪避,一旦预判错误,哪怕只是提前或者延后的百分之一个呼吸的时间做出应对,都是足以让他落败失误!
武长林、展天骄、楚梦魂都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强者,他们横行半生,都有着无数傲人的战绩,然而,人们津津乐道,提起他们时经常挂在嘴边却是:划出让易无极惊艳一刀的展天骄,硬接易无极一剑而不死的楚梦魂,在易无极绝命一剑下救下展天骄的武长林!就算没有权势与气运,这三人也都是足以威震天下的强者,但他们的最强战绩其实只是与易无极对了一招而不死罢了!不是他们弱,而是对手太强!
同样的,对此时的楚轩而言,面对云无忌同样是这般,能与云无忌交手几招便足以自傲,这一战,他虽败犹荣!
然而,面对云无忌带给他的无穷压力,楚轩往昔那把酒并醉,万事不盈于怀的外表下,骨子里的凌然世间的傲然终于被激起!云无忌越强,楚轩越要奋而战之,甚至战而胜之!不自觉的,楚轩已经用出了十二分心神,开始全力以赴的搏战云无忌。甚至,眼中已经呈现了微不可见、隐而不发的七色光晕……
初时,云无忌对取巧接下接下自己的枪不以为意,暗道:“如此正好,若是不能正面击败你,又如何让你知道你所悟的枪术在我面前不堪一击,又如何让你幡然醒悟?”
早在数年前,云无忌就看出了楚轩的卓绝之姿态,甚至认为他有着超越自己的潜力,但潜力也只是潜力罢了,尚未来得及挖掘或者仅仅是挖掘了一小部分罢了。
眼下以他的阅历,创出所谓的中平枪,甚至想沿着自己创出的路走下去,实在是过于儿戏了,这样的他在自己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果然,只是初时试探性子的交手,楚轩就已经相形见绌,应付的分外吃力。交手不到五招已经呈现了败势,只能勉力支撑一时。出乎意料的是,楚轩硬是在本以为三招五式就能击败的云无忌手下支撑了十余招而不曾落败,依旧故我。
云无忌见此冷哼一声,又加了三分枪势。效果很显著,楚轩应付的越发吃力,竭力苦撑之下,原本只是有些散乱的招式已经全无章法可言,仅余下了枪法拦、拿、扎、涮、盖、劈、撩、挥的基础动作。
照理说,凭借这样的动作,纵然撑过一二招,也绝难长久,但如是二十余招过去了,楚轩非但没有落败,狼狈之势反而有了几分环节,云无忌原本带给楚轩几乎招招致命的压力竟因而有所环节。
云无忌心念一动,手中枪势又强了一分,再次将楚轩逼的风雨飘摇。压力再次加大,楚轩又回到了之前一般随时都有可能落败的颓势,但这次应对的却比之从容了不少,同样是而是余招,劣势再次被楚轩环节。
就这般,每过二三十招,云无忌的枪势就枪上一分,楚轩应付的难度也就加大一分,但自始至终,楚轩都犹如蒲苇般韧性如丝,宛若磐石般坚定不移。无论云无忌的狂风暴雨般的枪法多么玄奥,都无法将楚轩彻底击垮。即使最终云无忌用上了全力,楚轩依旧能够奋力相抗。
二人如是交手了二百余招,最初时,楚轩应对云无忌不足三成枪势的攻击都会显得狼狈异常,但是到了最后,即使云无忌用了全力,楚轩也能尽数抗下,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楚轩守中带攻,即使攻少守多,依旧处于下风,却也已经有了一战之力!
又如是交手了一百余招,落入下风的依旧是楚轩,但即使云无忌全力出手,二人依旧互有攻守,楚轩依旧没有呈现败势。这时,云无忌突然一声暴喝:
“所——向——无——敌!”
手中长枪猛的翻转,整个身子随着长枪的翻转腾空而起,人借枪势,枪借人力,人枪合一,霸道绝伦的一枪伴随着云无忌的身子呈现螺旋,向楚轩刺来!
所向无敌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战技,而是用枪的人几乎都能施展的一招。这一招唯一的特点只有四个字——有尽无退!
就像离线的箭矢一般,要么突破眼前的一切障碍,将敌人击退,要么……没有另一个“要么”,在使出这一枪之人的信念中:如果这一枪后如果我还不死,那么将敌人击退甚至击杀将会是唯一的结局!
这是不死不休,无从抵挡的一枪!
楚轩入目所及,云无忌就好像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杆枪一般,带着无与伦比,无可抵挡的威势,向他刺来。
面对这这样无从抵挡,只能退避的一枪!楚轩面色不变,也没有丝毫动容的意思,左脚脚尖点地,枪交右手,手中长枪向后平举,任由胸前空门暴露在云无忌那势不可挡的一枪之前。
“腾——龙——行——云”
就在云无忌的枪距离楚轩不足三村处,楚轩左脚尖诡异一转,手中长枪顺势一翻,整个人已出现在云无忌身侧,迅猛的一枪砸向云无尽!
“猛——龙——渡——江!”
所向无敌是枪法战技中攻击最强一枪,其弱点自然是防御薄弱,一旦将这一枪躲过,那么几乎无力面对敌人接下来狂风暴雨的攻击。因而这一招虽强,却罕有人用!
即使这一枪在云无忌手中使出,也同样有着防御薄弱的弱点,但这样的破绽却不是任谁都能把握的,或者说环顾整个苍穹大陆也不过寥寥数人能把握。强如楚轩,那也是以空门大开,在胸膛几乎被云无忌洞穿的前一刻才把握到这个破绽,刺出了这致命的一枪。
环顾整个苍穹大陆,此情此景,面对楚轩机关算尽的绝命一枪,也只有不足十人有着不束手待毙的能力,云无忌便是其中之一!在枪势用尽未尽之季,手腕猛的一抖,手中长枪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回防,驾开楚轩这致命一枪!
这一招后,二人借着两枪相撞的冲击力同时后退,并未再战,而是相对而立,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
就战况而言,落入下风的应是楚轩,此刻楚轩以枪拄地,剧烈起伏,气喘吁吁,好不狼狈。适才一战,体力的消耗尚在其次,心神的消耗才是关键,为了应付云无忌的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楚轩不得不凝聚出十二分心神来应对。三百招下来,如果不是有着阴阳之力的滋养,那种源自灵魂的疲惫足以致使楚轩的晕厥。
真实修为深不可测的云无忌倒是神色如常,但云无忌的脸上却并无半分欣喜,反而有些阴郁,他之所以占得上风,只是占了修为因素的便宜罢了。
二人虽然是以武者四阶层次的力量进行交锋,但云无忌本身拥有着莫测的实力,而楚轩是真真实实的武者四阶实力,他的接连两招极限的腾龙行云与猛龙渡江难免使他气血不畅,云无忌则无此顾忌。
此外,如果二人真的是生死相搏,楚轩一定会选择在云无尽枪尖刺到他的前一刻用出“腾龙行云“,这样的后果是他必然被云无忌的枪势重伤,但云无忌也失了变招的余地,招式用老之下也只能硬挨楚轩的“猛龙摆尾!”,或死,或重伤!
换言之,生死相搏的结局是楚轩重伤,云无忌或死,或重伤!就武者的意识而言,他非但没有取胜,反而输了半招!
“楚二哥,你不需要闭关一下么?”
一个甜美动听的声音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在云无忌第三次加力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了,楚轩似乎进入了一众奇异的状态,自己加强枪势的时候,楚轩便会激发自己潜力,形成抗衡,哦不,在楚轩的信念中应该是形成战胜自己的枪势。
一番交手下来,云无忌的枪势不断加强,楚轩的潜力也不断被挖掘,待到最后,楚轩甚至已经有了与自己分庭抗礼的能力!
只一点不仅交手的二人,场外唯一的观众诗韵也看的分明。见二人停手,她连忙出言提醒。就正常而言,楚轩对枪的理解有了质的飞跃,理应闭关整理所得才是。
楚轩、云无忌相视而笑,楚轩道:
“云老师喂了我一白零八招,我已将中平枪法完善,不需要闭关。”
在挖掘完楚轩的潜力,云无忌又与楚轩斗了一百零九招,直到楚轩的枪招重复了一招,云无忌这才用出奠定胜负的所向无前。这个时候,楚轩已经完成了自己对中平枪的感悟!
诗韵眼里非凡,但毕竟不是用枪的,虽然看的懂楚轩所不知这等关节倒也正常。
楚轩说完之后又看向云无忌,九十度鞠躬郑重一礼,道:
“学生多谢老师的成全之恩!”
如果不是云无忌有心成全,一开始就用出全力的话,楚轩早已落败多时,自然不会如现在一般,大幅度挖掘自身潜力,将战力更上一层楼。或许云无忌可以逼的楚轩用出大梦之力再次“开挂”,与云无忌战平,但这全无意义!
云无忌眼皮动了动,却还是受了楚轩这一礼。将楚轩扶起,云无忌叹道:
“不想这一战居然是你赢了,说起来,你还是易无极之后第一个能在同阶与我一战,甚至将我战而胜之的人。”
楚轩叹道:“学生惭愧,云老师您才是苍穹大陆枪道的第一人!”
如果不是楚轩的阴阳逆转让云无忌放弃了战技的使用,如果不是阴阳之力搬回了楚轩在枪势上的劣势,他根本没有与云无忌一战的资格。
更何况,所谓的一战基本上都是云无忌为了楚轩的成长而给他喂招。
云无忌笑道:
“我又不是没输过,更输得起,你却怎么连赢都赢不起?”
出言提醒了一句便住口不言的诗韵闻言不禁露出讶色,云无忌这句话,分明有着把楚轩平等相待的意思。
楚轩低头沉默片刻,蓦地抬起头来,直视紧紧盯着自己的云无忌,道:
“既然如此,楚轩愧领了!”
“这才像话!”云无忌拍了拍楚轩的肩膀,笑着说了一句,看向远方,眼神带着几分飘忽,道:
“轩儿,韵儿,知道我这辈子最耿耿于怀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云无忌是楚轩的老师,自然也算是楚轩的妻子武诗韵的老师,这一声韵儿自然也叫得。同样是师生,东方不二却恪守君臣之礼,只以殿下称呼诗韵,但云无忌有着武人的直爽,既然诗韵不介意,他以韵儿称之也并无不可。
楚轩,诗韵对视一眼,楚轩开口道:
“云老师,易无极的层次只怕已经超越了苍穹大陆,您又何必为了这样一败而耿耿于怀?”
一直以来,云无忌在武学上都有着近乎偏执的努力与执着,熟悉的人都知道,他一直将易无极当成自己的目标去努力,渴望着超越!直到刚才,楚轩在枪道上得到了云无忌的认可,也就成了易无极之外,云无忌的第二个对手!
云无忌没有理会楚轩,而是自顾自说道:
“百年前那一战,陛下为了救下擎武王而身负重伤,为了掩护他们三兄弟退走,我如今日一般,用出了所向无敌,人枪合一的一枪刺向了易无极,却被易无极一个弹指打飞。”
说道这里,云无忌自嘲一笑,道:
“我当时刚刚踏入武圣而已,被他像打苍蝇一样打飞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作为星光帝国的储君,诗韵几乎可以让星光帝国的一切为她所用。星光大帝在任何事情都不会瞒着她,但唯独有一事例外,那就是百年前与易无极的一战,星光大帝自始至终对此都是讳莫如深!此刻听得云无忌提及,不由得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让您不能释怀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