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位险些闹得星光帝国大乱,曾经大败过卫健桓一次九窍玲珑叶公子来到日耀帝国,这样的事情最多也就勉强入了日耀大帝的耳中罢了。以日耀大帝的日理万机,还真没精关注这等小事,更不会不惜气运之力的动用普阅周天进行观察。
之所以对叶有福来了兴趣,那是因为凭借留在卫健桓身上的一丝气息感应,发现他居然不可思议的败给了赵云雷,这才追本溯源的查到叶有福。
听西门第一的口气,这位叶有福似乎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这样的心智对常人来说或许不可思议,但既然是西门第一说的,那自然是不会出错了。六信任而言,西门第一之余卫无常就像叶有福之于赵云雷。最开始信任只是在见识了他的智慧后出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后来确实无数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近乎未卜先知的谋算下最终奠定的不可动摇的信任。
而且,计算没有西门第一提醒,卫无常也是相信叶有福有这样的心智的。一想到叶有福对适才一战准确无误的算计,将卫健桓的心思,情绪都妙到毫巅的把握,日耀大帝甚至觉得,如果再怀疑,那简直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当然,不怀疑是一回事,不经过西门第一的提醒能否想到,什么时候想到这个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无数个念头在心中划过,最终,卫无常轻笑一声,嘴角勾着若有若无,意味难明的笑意,道:“他倒是自信的很。”
“该陛下落子了。”西门第一轻笑着提醒,却并未接卫无常这句莫测高深的感慨的腔。这位帝君的心思深沉如海,莫测的很,他能猜透几分,却也不能……也不敢将它彻底猜透。
卫无常一愣,随手应了一子,再次问道:“丞相以为此子如何?”既然给西门第一看了叶有福的表现,自然是要他发表一番见解了。
西门第一手中擎着以子端详片刻后,道:“如陛下一般,对其惊才绝艳看在眼中,亦如陛下一般,如雾里看花,难以看的真切。”
西门第一当然料想得到,既然引起了卫无常的关注,叶有福昨日的筹谋与算计自然是分毫不差的落空了。
卫健桓讶然:“丞相竟也看不清?”
西门第一叹道:“西门与东方不二博弈二十载,亦不敢说看清东方不二。如今仅凭区区一事,又如何彻底看的清叶有福呢?”
见识了这样的一番景象,就算是常人对叶有福都有了一切深切的可怕认知,但距离西门第一口中的看清,还差得远呢。在西门第一看来,如叶有福看待卫健桓,将他算计的近乎窒息的看清。
“有一事寡人亦是不解,请丞相解惑。”
利用卫健桓心性上的弱点将其算计到死,这虽然堪称恐怖,但饱受西门第一未卜先知的恐怖智慧的洗礼,卫无常对此的接受能力是远超常人的。但有一点,他却难以想通——叶有福是如何这般准确的预判卫健桓在躲开赵云雷所向无前的一枪后的落点的呢?自始至终,卫无常一直在苦思这个问题,终难得其解,决定向西门第一请教。
西门第一摇了摇头,苦笑道:“陛下请见谅,西门对此亦是不解。”
卫无常脸色大变,难以置信道:“丞相居然也……”
卫无常身为苍穹大陆三大帝国之中最强的日耀帝国的帝君,无疑是最接近君临天下的一个,也是当之无愧的苍穹大陆第一“人”!
在这苍穹大陆,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当之无愧的尊为无上的他动容的了,但眼前的却无疑正是其中之一。
见识了叶有福的谋策之能,卫无常固然将叶有福放在了一个不会小觑的位置。但无疑的,这样的位置必然较之号称天下第一智者的西门第一之下的。
但是他发现了什么?
叶有福能够做出判断的事情,西门第一居然不能。甚至,事后诸葛亮的帮他解惑都不能。
这又说明什么?难道这位叶有福的才情智慧还要在西门第一之上不成?
好在未等卫无常说完,西门第一的解释便令他不知是惋惜还是庆幸的长舒了一口气的回答:“西门并非武人,不能如叶有福一般对武者的行为作出准确判断。”
这一点,无可厚非。张良,韩信,萧何无疑都是聪敏人,在各自的领域均是堪称神人。但也仅限于各自的领域罢了。就像张良,他谁能算无遗策,却不能如好心一般领兵打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静待卫无常消化了这一讯息,西门第一轻笑一声,道:
“这一点,多半也是那叶有福故意为之吧。为的便是告诉陛下,就算陛下有了西门,也未必用不到他叶有福。”
说是多半,神色之中的了然却表明,所谓的“多半”,其实是肯定!
卫无常毫不讳言道:“他的目的确实达到了,不过……这样一来,寡人更加看不透他,也不敢重用他了。”
面对西门第一,一些不必要的掩饰那不是侮辱西门第一的智慧那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智慧。
“观其行事,他虽做的都是恰到好处,但方式却稍显极端了些,似乎在交界这什么,这不失为一个突破口。”西门第一洞若观火,寻找到了突破口。很显然,叶有福的一番谋策,引起的不知是日耀大帝卫无常的兴趣。
西门第一并未说明的一点是,叶有福那对卫健桓躲避位置的预测,除了展现自己的才能外,更不乏与西门第一争衡的心思。这样的争衡……也许如眼前的这盘棋般,仅做娱乐罢了,也许如东方不二一般,斗了半生难分胜负。这一点,要斗过才知道。
但不管怎么说,虽然连一面之缘都谈不上,外表谦和恭顺,为人低调有礼的邪门第一在叶有福的挑衅下,下意识的认可了他的资格,并接受了他的挑战——和一个棋艺不如自己,却盘盘都耍赖的家伙下棋,哪里比得上和一个弈棋高手下棋有意思?
卫无常正要说些什么,神色一动,笑道:“看来我们的疑惑还是要由这小子亲自解答啊。”
二人身侧再次泛起如烟似云的氤氲,一股不可捉摸的镜像再次浮现。
透过如电影快进镜头般的赵云雷与卫无常的战斗,画面在叶有福与卫健景身上稍中停留后,又转到了此刻在太子府正发生的一幕。
……
“太子殿下,承让了。”
赵云雷此刻已经收回了赤胆龙枪,对着卫健桓恭敬一礼,道了声承让,便欲起身去扶呆呆的趴在地上的卫健桓。
直到赵云雷将他扶了起来,卫健桓这才回神。但回神过后却依旧因为难以置信而处于呆愣状态。
事实证明,一个自负不败,但求一败的人一旦失败了,心头涌起绝非是什么欣慰,而是难以置信的失落。
卫健桓此刻就是这般。毫无疑问的,他自身的实力是强于赵云雷的,但这一战的自始至终,都是被赵云雷压着打,就算他最终忍辱负重,厚颜无耻的采取了消耗战的方式,也被赵云雷技高一筹的打败了。
这一战,卫健桓输的可谓是心服口服,却又是那么的不甘心。不甘心之余,亦有不知所措在其中。
战胜敌人之后如何宽慰,留下怎样的话语对他来说可以说驾轻就熟。至于失败,虽然经历了一次惨痛的失败,但也不需要他像白痴一样的留下什么场面话,而此刻……该说些什么,该如何下台,卫健桓还真陷入了迷茫之中。
见卫健桓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赵云雷心头颇不以为然。失败?本公子败在你的手中一百多次了,也没像你这样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至于呢你?浑然忘了,自己的“抗打击能力”其实是在卫健桓无数次的打击之中成长起来的。
但是没办法,心里鄙夷,身为臣下的他又不得不出言安慰:“还望太子殿下不必介怀。说起来,云雷这一战能胜,全是以来了这赤胆龙枪吸取雷霆之力的能力,并非云雷本身之声,着实有些胜之不武呢。”
这样的场景,其实也在昨日叶有福的预料之中,安慰,给卫健桓台阶也是叶有福的请求——虽然看到这个企图染指甄洛瑶的家伙这般模样挺爽的,但这个台阶还是得给的,如果这个台阶不铺,接下来戏,岂不是缺了一个重要角色?
这是,场外观战的众人也赶了过来,卫健景率先出言安慰:
“大皇兄,既然是对战,自然是有胜有败的了,输了怕什么,再赢回来就是了。”
赵云国,赵云飞也对赵云雷表示恭贺,只有他们知道,赵云雷为了这样的一次胜利,付出了多少,努力了多久。可惜碍于卫健桓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好多说什么。
“胜负之事,本宫自有计较,不需要你来赘言!”卫健桓扫了卫健景一眼,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缓,但一句话为说完,无论语气还剩声音,都忍不住带上了几分冰冷的意味。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的卫健景微觉讪然,低头不语。
呵斥了卫健景一句,卫健桓心中千头万绪的情绪似乎有所纾解。温润一笑,拍了拍赵云雷肩膀,诚恳道:
“云雷,恭喜你了,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赢了本宫一次了。虽然本宫不否认希望这是仅有的一次,但也同样希望这将不会是唯一的一次。失败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但本宫希望你依旧有着让本宫品尝的能力。”
赵云雷神色复杂的笑了笑,道:
“惭愧,这一战俱殿下败给的事有福的算计罢了,非是云雷自身实力之功。这一战虽然胜了,却反而让云雷看清了与殿下之间的差距。”
终于战胜了战胜他百余次,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的卫健桓,这理应是一件让人激动的难以自已的事情,但赵云雷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胜……固然是他胜了,而且堪称完胜,只是可惜,胜利的方式却并非他所喜的。卫健桓因为失败的打击猝不及防,没想明白这一战为何会赢,但他赵云雷对这一战为何会赢却清楚地很。
好不夸张的说,这一战,与卫健桓交手的是他赵云雷,但战胜卫健桓的却是叶有福,或者说,是叶有福借着他赵云雷的手,战胜了卫健桓。
就在二人心思各异,却同样复杂了极点,相对无言的时候,一个略带轻佻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世间之事,只要有了最难的一,就不怕没有二,有三。”
就在刚刚,卫健景出于逢迎,说了句宽慰卫健桓的话,结果都受到了卫健桓的责斥。这个时候,鲜有人敢触卫健桓的眉头,敢说出这种话的人,自然是叶有福无疑了。
赵云雷眉头微皱,斥道:“有福,修得妄言!”
这个时候的卫健桓情绪可是很不稳定了,叶有福如果惹怒了他,后果熟难预料。
叶有福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即对着赵云雷躬身一礼,轻然一笑,道:“遵命。”又转头看向卫健桓,道:“太子殿下,既然我家公子胜了您,那么和他冒犯甄家小姐洛瑶一事也就一笔勾销了,那么与有福的赌,也就没有必要了,就此取消了如何?”
叶有福那句不着四六的道生一,一生二委实令卫健桓有些恼怒。其言外之意无非是自己以后会继续败下去。有心发作,却又觉得这般发作未免太过没有涵养,正值犹豫见,听得叶有福居然说什么赌约取消,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
他虽然重视叶有福,有心见识这位九窍玲珑叶公子究竟有何本事,但经历了适才的惨白,委实难以拿出多少耐心。面对叶有福的请求,径直拒绝道:“不取消!”
叶有福无奈的看了一眼赵云雷,随即摊了摊手,道:“既然这样,那有福只能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