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晴觉得自己的结局,是遭人羞辱最终死在家中无人问津。
她第一次觉得,个人的力量有多么的微弱。
容晴眼神麻木的盯着天花板,唇角有血液流淌下来。
“哥!”有人惊慌的道,“她要咬舌自尽!”
本来就是来玩玩的,要是闹出人命就完了。
刀疤男人要撬开她的嘴,但容晴牙齿咬的非常紧。
他急了,不停的对容晴大打出手。
容晴脸上很快又红又肿,她像感受不到似的,唇角流下的血液越来越多。
她麻木到好像没有知觉了,头也越来越昏沉。
隐约之间,容晴好像见到了妈妈。
六岁,她就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原来人死真的会见到已故的亲人啊。
容晴张了张嘴吐出一口血,叫出一声。
“妈妈……”
容晴吃力的伸出手,想要去抚摸那个模糊的女人轮廓。
可不知怎的,那个轮廓却渐渐变的清晰起来,最终换了人。
她居然看到了傅宁。
而傅宁的身后,那些欺负她的男人全都倒下,正跟泥鳅一样一脸痛苦的翻腾着。
傅宁把她打横抱起来,沉声说,“没事了,有我在。”
容晴听到这句话,呆愣愣的看着他,竟一时间不知该有什么情绪。
因为刀疤男人方才跟她说,是她妹妹让他们来找她的。
人能坏成什么样?
勾搭自己姐夫不成,还要让自己姐姐受到侮辱。
容晴感受不到有人还爱着自己了。
最爱她的妈妈早已经离开了,容晴心如死灰。
傅宁抱着容晴出去,以往的清冷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
斜倚在旁边的谢闻升嘴里叼了个棒棒糖,他问,“这些人怎么处理啊?”
傅宁,“只要不死,就给我往死里折磨。”
傅宁的语气非常平静,平到没有情绪。
但谢闻升知道,傅宁越这样越恐怖。
谢闻升在嘴里翻腾了下棒棒糖,打了个寒颤。
他可很久没看到过傅宁出手了。
谢闻升亲眼看着傅宁把这些人打的满地是血,惊慌的将容晴抱起来的模样。
“啧。”谢闻升有点想笑。
容晴被傅宁抱上车,他将她摆成什么姿势就是什么姿势。
像个听话的布偶一样。
傅宁没说话,容晴也没说话,车厢内陷入一种死寂般的寂静。
车子行驶在横江大桥,容晴突然开了口,“停车。”
她的声音有些哑,仔细一听还有些大舌头。
如果傅宁再晚进来一会儿,她真的要将舌头咬断了。
傅宁蹙了下眉,还是将车靠边停了下。
江风不断的吹散着容晴的一头秀发,她站在桥边静静的望着水面。
此时的容晴脸已经红肿,身上还有淤青,衣服也被撕扯的不像样子。
如果没有傅宁的外套遮挡,她看上去真的像被人糟蹋了。
傅宁看着她的侧颜,说,“我说过你会后悔的,如果你早做选择就不会发生刚才那件事。”
容晴有点想笑,“所以,你早就知道会发生今天这件事,对吗?”
傅宁蹙眉,“是也不是。”
他说:“我知道他们会去找你麻烦,所以我派了人暗中保护你。”
容晴僵硬的转头看向他,“可你还是任由这件事发生,不是吗?”
他知道她会被那些男人欺负,却还是放任了。
傅宁英俊的脸上泛起寒冷,“容晴,我早给过你退路,你偏不选。你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如果不让你知道严重的后果,你觉得你会回头么?”
男人的话突然让容晴麻木的心有了知觉。
痛,前所未有的痛。
他早就知道,可偏要她去承受。
他就那么有信心敢保证,他派的人会第一时间救下她不让她被欺负吗?
他就那么有自信,她不会出任何事吗?
先前容晴像被打了一针麻药,感受不到任何的痛。
可现在,傅宁的话让麻药失效了。
容晴受过伤的地方,正以十倍的痛感袭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容晴突然笑了,扯的脸痛,舌头也剧痛,可她还在笑。
“傅宁,谢谢你这么做。”
傅宁对她的笑意蹙起眉头,像是不满,但她现在受了伤他没兴趣跟她计较。
他抬起手擦掉她唇角干涸的血迹,缓了语气但还是在不容置喙,“容晴,好好跟着我不好么?”
容晴感受着他指尖的冰凉,扯了扯唇应允的说,“好,很好。”
傅宁意外的看向她。
这是答应跟他了?
傅宁觉得挺不对她性格的,但既然能想通就是好事儿。
容晴突然投怀送抱,主动抱住了傅宁的腰身。
傅宁愣了一下,继而将她抱在了怀里。
容晴却一把推开他,低声说,“我困了,想睡觉。”
傅宁,“我带你回去。”
傅宁转身替她开车门的功夫,容晴突然攀上江桥的护栏纵深一跃。
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像只失去翅膀的白鸽直线下滑,在江面上砸起了巨大的一束水花。
容晴好像听到了傅宁前所未有的惊呼,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死了就好了。
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四周的水冰冷到刺骨,容晴连挣扎都没有任由自己下沉。
肺里的氧气就快没有了,一会儿她应该就会本能的呼吸。
然后,水会争前恐后的呛入她的肺,她会感受到死前最大的痛苦。
容晴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身后突然有东西砸入进来,掀起巨大的水泡远远看过去像一场风暴。
江边。
傅宁满身湿漉的抱着容晴缓缓上岸。
他身上彻底被打湿,显得更瘦更高了。
他怀里的女人头发像浸泡过的海藻垂落着,白到发光却瘦弱的身子无力的仰躺在他的臂弯里,两条腿垂下晃荡。
容晴的意识很恍惚,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感觉到沉重的身子正慢慢变轻。
容晴睁开了眼睛,视线里傅宁脸色白到毫无血色,显得眼圈红的像被红色墨水染过一样。
“啪嗒-”
有东西掉在了容晴的脸上,是热的。
可容晴想不通:浸透了冰冷江水的傅宁,为什么流下的水是热的。
“容晴。”
她终于听清傅宁在说什么了。
傅宁呼吸很促,冰冷的声音在压着那一丝抖,“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没有死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