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姓宋怎么了？
宋晴岚无语的动了动唇，这封老爷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讨厌她啊。
“那就叫我王大夫吧。”
管家对她的识时务很是满意，领着宋晴岚和霍慕封走上二楼，到了封老爷子房间门口，他轻轻叩门，得到老爷子的应允后，他扭头看了两人一眼，压低声音道：“进来吧。”
屋子里拉着窗帘，光线昏暗，再配上深色的装修，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门窗封闭的原因，房间里有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混合着西药味，让嗅觉灵敏的宋晴岚皱起眉头。
“老爷，表少爷来看您了。”
管家怕吵到封老爷子，说话声音很轻。
宋晴岚的目光落在大床上中间那块隆起处。
“爷爷，我来看您了，您身体好些了吗？”
封老爷子闭着眼睛，面色泛黄，他虽虚弱，却还是冷哼一声：“还死不了。”
霍慕封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一改桀骜不驯的姿态，笑容灿烂的哄着封老爷子：“您可得长命百岁，以后还指望您帮着带重孙子呢。”
这霍慕封有点意思啊。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模样，到了老爷子面前和孙子似的。
啊，对，他可不就是老爷子的外孙么。
叫封老爷子“爷爷”，难道是因为亲近封老爷子？
依霍慕封的尿性，宋晴岚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怎么还有外人？”
封老爷子审视的目光落在宋晴岚的身上，言语间带着不悦：“老李，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明知道他不喜欢外人进入他的房间，在没通报的情况下，带着陌生人进入他的卧室，这让老爷子很有意见。
若不是看在管家照顾他多年的份上，他早已大发雷霆。
“老爷……”
管家垂着脑袋，微微弯腰。
“爷爷，是我带她来的。”霍慕封打断管家，见封老爷子要起身，他忙扶着封老爷子坐起，又在他身后放了靠垫。
“这就是我和您说的那位大夫。”霍慕封改为跪在床前，眼中带着哀求：“我担心爷爷会拒绝，就把人带来了，爷爷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要您身体健健康康的，打死我，我都没有怨言，只求您让医生帮您看看。”
“小觉找了全国名医，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位厉害的女大夫？”
封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打量着宋晴岚，对霍慕封寻来的这位名医带着些挑剔。
“妇女能抗半边天，老爷子，您那个年代歧视女性，可是要被批斗的。”
宋晴岚微微一笑，对老爷子的质疑毫不在意。
“我厉不厉害，医术怎么样，人都已经站在这里，老爷子让我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语气表现的极为自信，大方的任由封老爷子打量，下巴微扬时带着傲气。
看来她对自己的医术颇有信心。
封老爷子强势了一辈子，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表现的这般坦然，面对他逼人的气势还能轻松相对，这让封老爷子对宋晴岚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封老爷子锐利的目光牢牢锁住宋晴岚。
宋晴岚也不胆怯，和封老爷子对视时，脸上还挂着一抹浅笑。
“你们都出去。”
封老爷子收回视线，淡淡的吩咐霍慕封和管家。
“爷爷。”他不放心宋晴岚，更想知道封老爷子的身体情况。
他平时撒娇，封老爷子都会顺着他，可这次封老爷子却声音严厉的道：“出去等着。”
管家把霍慕封从地上扶起，恭敬的道：“表少爷，咱们出去等着吧。”
霍慕封不敢违抗老爷子的命令，虽心有不甘，还是跟着管家一起离开，走到宋晴岚身边时，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这个老女人竟然有本事让老爷子同意看病，早知道对她好一些了。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他肯出钱，这个女人会告诉他一切的。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时，宋晴岚缓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阳光和微风进入房间。
刺眼的亮光让封老爷子有些不适应的眯起眼睛，他不悦的道：“你是来看病的。”
他提醒宋晴岚，不要做这种无用的事情。
“我就是来看病的呀。”
新鲜的空气流通，阳光从窗户洒进屋里，阴冷昏暗的房间逐渐有了暖意。
“环境对人的身体很重要，常年生活在阳光下和生活在阴冷黑暗环境中的人，是两个极端，闲着没事多晒晒太阳。”
宋晴岚拎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手伸出来。”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封老爷子声音严厉，表达着不满。
宋晴岚挑眉轻笑：“从现在开始有了，这么特殊的日子，可得好好记着。”
“你知道我是谁吗？”
封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我的病人。”宋晴岚抓着他的手腕，平放在床上，手指搭上他的腕部：“你在我眼里只有这么一个身份，别无其他。”
“你……”
“别动。”
宋晴岚打断他，大概是她神色过于认真，封老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还没活够，也希望能治好病，但所有医生的建议都是手术治疗，手术风险不小，封老爷子担心自己会死在手术台上，才一直拒绝住院手术治疗。
“老爷子。”
宋晴岚收回手，用力挑起被胶水黏住的眼皮道：“我建议你再做一个CT，我需要知道你身体最新情况，针对你的身体做治疗方案。”
听到这话，封老爷子垂着眼睛冷哼一声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么。”
“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实话和您说了吧，您最近肝区有疼痛感吧，也会出现头晕呕吐的现象。”
“您之前心脑血管方面的毛病治疗起来问题不大，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您的肝。”
宋晴岚说的这些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出现的症状，封老爷子没告诉过任何人。
他看着宋晴岚的目光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惊讶，哼道：“是霍慕封告诉你的？”
“老爷子应该没和他说过这些问题吧。”
封老爷子上一次检查过身体后，再也没有去医院，显然是没有告诉大家他最近的身体情况。
这女大夫，倒是个心思玲珑的人。
既然她仅凭着号脉就知道他的肝出了问题，医术应该不差。
封老爷子缓缓闭上眼睛，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向来强势的人，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放下凌厉和气势。
“我的肝出了什么问题，你和我说实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