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亮光是那么刺眼,让床上的沈丞忍不住抬起手来遮挡。
是秦软软吗?
不是。
空气中刺鼻的香水味真的太难闻了。
他的手从眼睛放下,捂住了鼻子。
李纯见到人一愣,仔细一看,顿时瑟缩了瞳孔。
“你……你是沈公子!”
“吵死了。”
与跟秦软软相处的时候全然不同,他看向她的眼神是身入骨髓的冰冷。
“滚。”
简短的话却带着震慑人心的威力。
李纯不敢造次,退到房间门口,安安静静的等着。
她在门口等了一个小时,沈丞穿着不太合身的黑色西装出来。
他将带血的衣服扔到了旁边,举手投足优雅而又邪肆。
“秦软软呢?”
李纯顿时身上一僵,吞吞吐吐。
“她……”
“说。”
“她……被搜查局的人带走了。”
“找她做什么?”
“学校出了命案,被害人跟秦软软之前发生过冲突,所以接她过去调查。”
从始至终,李纯都低垂着眼眉。
不是不能,是不敢。
别说她做了亏心的事,就是没做,她也怕这人不自觉散发出来的惊人气势。
不愧是沈长河的儿子。
沈丞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他知道这就是让秦软软通过考试的老师。
给了秦软软方便的人,他不会为难。
“我去接她回来,在我回来之前,这里一切都不准动。”
“是。”
李纯应声,等到人走了之后,神色复杂的看着这间屋子,而后咬紧了嘴唇。
秦软软锁门的时候,她还以为秦软软窝藏了凶手,谁能想到她锁着的人会是沈公子?
她信沈丞绝对会将秦软软救出。
要是秦软软跟他告状,那她这条小命就没没了。
想到沈丞的手段,她就不寒而栗。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此时,有人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她顿时面上霎白,血液一阵冰冷!
僵硬的回过头,看清来人,她才稳了稳心神,强装镇定。
“乔晔,你来这里做什么?”
乔晔见状心中疑惑。
“校长说抓到了杀害学生的凶手了,现在人在糙场,叫您过去。”
“什么?抓到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
李纯攥紧了手心。
“老师您怎么了?”
李纯深呼吸。
“我没事,刚才坐车坐的心口有点难受,我们走吧。”
“哦。”
李纯拉着人往外走,眼中狠辣一闪而过。
她不想被沈丞折磨,也不想被学校知道自己冤枉了秦软软,从而失去了在九天学院就职的资格。
所以。
杀人凶手,只能是秦软软。
对不起了。
*
“真穷。”
秦软软看着水泥地面和四下漏风的地方十分嫌弃。
“看来你们搜查局也也没什么地位,连个好点的地方都不给。”
与她同车的大汉一声冷哼。
“对你这种罪人,没让你暴尸荒野就已经很不错了,还在这挑三拣四。”
“所以说还没找到证据就不要随便指认,不然气急了,我会干掉你们的。”
她用最小的身子说着最霸气的话,偏偏语气里面又是习以为常。
大汉心里一阵别扭。
“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说着他拎着人进了土房。
里面坐着个白胡子老头,面前摆了一盘围棋。
秦软软定睛一看。
那不是她跟沈长河下的那盘吗?
再抬头一看,人也眼熟。
沈长河下棋的时候,他就在附近的地方看着。
“夏老,人带到了。”
夏老手里拿着黑棋,烦躁的摆手。
“审讯室已经给你们开开了,要进自己进,别烦我。”
大汉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往里面走。
这秦软软就不愿意了。
“别人家没证据都只是关押,你们可倒好,上来就要审讯?我才不去。”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转身就坐在了夏老的面前。
“老伯,自己研究那多没意思,要不让我跟你对一盘?你别看我年纪小,我围棋水平还不错的。”
夏老可是最讨厌有人在他思考的时候打扰。
大汉深知这点,在一边出言嘲讽。
“夏老可是围棋界的泰斗,他敢称第一,整个华厦就没人敢称第二!”
“你跟他对局?你可不配。”
“我劝你还是不要花费这些个歪心思,今天你是肯定要进审讯室的。”
说着,他强硬的抓起了秦软软的脖子,将人拖着往里面走。
秦软软面不改色,胸有成竹。
当她看见夏老瞪圆了的眼睛,她面上露出了笑意。
“住手!”
夏老突然出声,忙走到秦软软身边将人从他们身上夺过来。
他上下打量。
“你没事吧?”
秦软软耸肩:“差一点。”
夏老当下就瞪着眼珠子看着他。
“你们这群人怎么办事的?哪有拎着人家脖子的?混账东西!”
啊这……
刚才进来的时候也没见你说话啊。
大汉心里委屈。
他在一边看着夏老对秦软软嘘寒问暖,为难的抓了抓头发。
夏老德高望重,他如此做派,说明秦软软也不是简单人物。
那这人,到底是抓,还是不抓?
大汉纠结,夏老却是满心的兴奋。
那场比赛,他可是看的真切。
要说他刚开始嫌弃这女娃娃不知道天高地厚,那盘棋下完了之后,他就对这小娃娃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眼界和计谋,有些出击和防守的方式他更是闻所未闻。
他爱围棋成痴,哪里肯放过这么一个极好的棋友?
再者,放眼整个华厦,可没有人敢对沈长河这么说话的。
以后多用些她的事情来气气他那个骄傲的不行的老友,那也是挺过瘾的。
一番思量,夏老是越看秦软软越顺眼。
慈眉善目的将她拉到了棋桌面前,嘴里的话可是客气的很。
“小友能跟我对局那真是再好不过,想执什么子,坐在哪个位置,随你喜欢。”
他的表现在秦软软的意料之中。
早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她就知道,只要她想,这人必定有求必应。
因为她精通下棋。
她一眼就看到了夏老的专用的座椅,伸手一指。
“我要坐那里。”
“没问题!”
夏老很爽快,当即将秦软软抱到了那边,自己坐在污垢的地上,眼睛里面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秦软软满意的点头。
“开始吧。”
跟沈长河的尖锐不同。
夏老的棋很温和,看似急躁,实则心细,且知识面颇为广泛,将许多招式都混杂在一起。
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失去自己思想,方方面面都跟秦软软是势均力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