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语,郑星翼又凑过来,盯着她的脸,似笑非笑道:“怎么,跟我玩儿坚贞不屈?嗯?”
宋风帆看着他,却忽然轻笑了声:“不敢,郑总想看,我照做就是了!”
说着,她拎着一衣服,走到镜子前,有条不紊的宽衣解带。
连衣裙,打底衫,打底裤……
像是剥洋葱似的,一层又一层,剥到最后一层的时候,宋风帆深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眼泪给逼了回去,伸手拿起郑星翼给她准备的那条裙子,套在身上。
那是一件白色纱裙,抹胸的款式,胸口笼着精致的刺绣,很有设计感。
她站在镜子前,郑星翼也朝着她走过来,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轻吻着她露在外面的脖子和肩膀,忽然轻笑了声:“风帆,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件吗?”
不等她回答,他便低下头,摸着她的裙摆,说:“当年你嫁给我的时候,穿的婚纱,跟这件礼服就特别像——只是裙摆比这个多了几层纱而已!”
宋风帆听了,也随之笑了起来,眼神却极尽讽刺:“是啊,怀揣着一颗最炽热的心,穿着最美的婚纱,嫁给最坏的男人,坐最苦的牢——说的就是五年前的宋风帆!”
郑星翼的神色略微一僵,随后伸手,在她的腰际比划了一下:“风帆,等老头子七十大寿的时候,你就穿着这一身陪我去参加寿宴,好不好?”
宋风帆冷笑:“您想要牵着自己的宠物出去兜兜风,难道还会问宠物是否同意吗?”
语言暴力其实没有任何作用,但她就是不想让郑星翼如意。
她现在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还能用的,仿佛也就只剩下这个脑子还有这张嘴。
她用自己的言语做刀子,能多在他身上刺一刀,就刺一刀!
郑星翼轻笑了声,倒是很喜欢她这副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以往那个低眉顺眼的宋风帆,乖则乖矣,但是没有灵魂,像是一个木偶人,不想现在这么生动,甚至是活色生香!
他伸手在她没什么血色的唇上轻轻揉搓了下:“你最讨人喜欢的,就是这张小嘴了!”
宋风帆忽然伸手推开了他:“郑星翼,你够了!”
他就是这样,不动声色的夺走了她的全部,她哭,她闹,甚至出言讽刺,却又都伤不到他分毫……
这种无的放矢的感觉,憋得她心里发闷,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她恶狠狠看了他一眼,快步朝外走去。
刚刚走出衣帽间,男人修长有力的手臂,已经从身后伸了出来,一把勾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继而,宋风帆只觉得整个人身子一轻,随即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
郑星翼抱着她,快走了两步,将她扔到了他们的那张大床上,继而倾身压了上来。
宋风帆有些认命的闭上眼睛!
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这个男人心情不好,发脾气的时候,都是以她的痛苦结束,本质都没什么分别。
他对她,当真像是主人对待宠物一样,高兴的时候就捧在手心里,带着她出去吃饭,给她买这买那。
但是,如果小宠物撒娇撒过了头儿,他会立即用他的方式来告诉她:到底谁才是主人,谁才是被包养的那一个!
粗暴的撕衣服并没有来临,反而是男人的轻吻落到了她的脸颊上,不同于以往的野性暴戾,身上的郑星翼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斯斯文文的轻吻,让她觉得痒痒的,忍不住侧过头去躲避。
郑星翼却伸手扳过她的脸来:“风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想洗掉你这五年来的记忆?”
他怀念在南大校园里,那个心里眼里都只有他的宋风帆!
那时,他还是一个穷学生,一无所有,但大学的那四年,却是他从出生到现在,最最轻松的四年!
但是这五年时间里,他让她坐牢,他们相爱相杀……
回忆那么惨烈,让他甚至不敢去深想!
宋风帆听了,不由得失笑,甚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郑星翼,你就这么想抹去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么?”
曾经的宋风帆那么好,为什么他当初就没有好好珍惜呢?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一切都不可以挽回的时候,才想起来要爱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来得这样迟,让我连等下去的耐心都没有了!
如果你早一点爱我,那该有多好?
郑星翼缓缓俯下头,埋首在她的颈间:“风帆,我们——我们两个都向前看好不好?”
她的后面是乐音和容与,他已经彻底断绝了她对他们的念想。但是她的前面,就是他,她唾手可得!
他不希望她纠结着过去,一直走不出来!
然而,郑星翼清醒得很!
他知道,即便他身居高位,功成名就,但却始终抵不过命运!
许多他想要做的做不到,想要拥有的,也没有办法时刻攥在手里!
比如,宋风帆就是这样!
她是老天爷对他最严酷的惩罚!
对她名下的拿那两套房子,郑星翼始终没有放弃过,第二天就让律师拟好了转让合同,让江临亲自拿来给宋风帆签字。
等宋风帆签了字,房管局那边再过一道手续,那栋别墅,还有乐音婚前的公寓,就彻底是他郑星翼的了,他有权拆毁,或者是变卖。
春日的阳光很暖,花厅里洒满了阳光,照在人生上很舒服。
宋风帆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即便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却还是很仔细的将那份转让合同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一遍,随后才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江临伸手从她手里接过了那两份合同,又说:“快中午了,郑总在餐厅里订好了位子,希望宋小姐陪着他一起吃个午饭,我刚好带着宋小姐一起过去。”
“不用了。”
宋风帆拒绝了:“我等下还要去画室,来不及了……”
她意识到江临有些为难的神色,不由轻叹了口气,道:“算了,我等下自己给他打电话,你去吧。”
江临:“那好吧。”
说完,拿着合同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后,宋风帆才拿起手机来,拨通了郑星翼的号码:“今天是周六,我的学员只有半天课,所以他们中午就会来画室,我得早点过去。”
她说着,叹息了声:“我现在什么都没了,这点自由,你不至于不给我吧?”
郑星翼笑了笑:“你喜欢,那就去吧!”
顿了顿,他又说:“风帆,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