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宋风帆站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不等郑星翼开口,便转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而去。
茶餐厅的洗手间里,光线温暖而柔和,宋风帆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小脸越发苍白得没有血色。
身后,洗手间的门很快被推开了,乐夫人阴沉着脸走进来。
宋风帆立即转过身去:“伯母……”
啪……
话音堪堪落定,宋风帆的小脸上早已挨了重重一记耳光,半边脸都火辣辣的疼起来。
她伸手捂着,没敢言语。
在乐夫人面前,她从来都抬不起头来,不光是因为她由始至终对自己的鄙视,更是因为,乐音死在了他们的婚礼当天。
而她,是乐音唯一的亲人。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没良心的下贱胚子,我当初就该坚决反对你跟下乐音在一起!”
乐夫人冷冷的说,浑身都气得微微颤抖起来。
如果当初,她能再坚持一点,哪怕是伤了母子和气,也总好过现在的阴阳两隔。
而那个他用生命去爱的女人,竟然在他死后还不到一年,就跟郑星翼走到了一起,风帆我我……
“是我不好。”
宋风帆深深埋头:“是我对不住乐音……”
“对不起有用么?我儿子就能回得来么?”
乐夫人伸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臂:“枉费了乐音对你的一片心意,你这么快就把他抛到脑后,重新勾搭上了郑星翼……”
“……”
“宋风帆,你真是贱得令人发指!”
乐夫人说完,一把甩开了她,推开洗手间的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十几分钟后,宋风帆才从洗手间里离开,上了外面等候已久的车子。
她这次出来的匆忙,没有带化妆包,原本就素颜出镜,略显憔悴,挨了一耳光之后,微微肿起来的半边小脸,越发显得楚楚可怜起来。
郑星翼蹙眉,将她的小脸扳过来,细细查看,道:“是她打的么?”
可恶,竟然下这么狠的手!
宋风帆拨开了他的手,淡淡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可是你并不欠她的,没必要受这个委屈!”
乐音对她是很好,但是他已经死了。
这份亏欠,凭什么要转嫁到乐夫人的身上?
宋风帆听了,却像是听到很可笑的笑话一般:“所以,当初你对我爸爸的恨意,又为什么转嫁到我的身上?”
郑星翼听了,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当初迁怒于她,不光是因为她是宋桓的女儿,还因为,他怀疑宋桓是为了她,才开车撞死悠悠的。
往事,不堪回首!
他对她的迁怒,跟乐夫人对她的迁怒,似乎完全是两回事,但偏偏,他又没办法跟她细细辩解这件事情,只能默不作声的开车,回西城国际。
回去后,郑星翼从吩咐何嫂拿了冰袋来,轻轻敷在她的脸上。
宋风帆闭着眼歪在沙发上,被凉凉的冰袋激得颤抖了下,随即睁开眼睛看他。
至此,郑星翼才看到,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像是伤心到了极致,比嚎啕大哭更让人震撼。
心,蓦地一疼……
郑星翼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来,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半晌,才喃喃道:“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不光是让她坐牢,还包括乐音的死。
她的挣扎,她的痛苦,他从来都看在眼里,却一次又一次的将她逼到了死角。
郑星翼轻吻着她的鬓发,像是央求似的:“风帆,我们以后再也不理会那个女人了,再也不去想乐音了,好不好?”
宋风帆有些绝望的摇着头,怎么可能不去想?
那个温柔的男人,那个带给她无限温暖的男人,仿佛忘却他,少思念她一秒钟,都是一种罪无可恕!
她宁愿自己从未拥有过,也不想承受这种从天堂到地狱之间的落差。
可惜,老天从不肯遂人愿!
-
乐夫人的出现,并没有影响到两个人的行程。
第二天下午,两人准时出现在鹿城国际机场。
深秋了,宋风帆穿着郑星翼给她准备的一件浅咖色长款风衣,戴着墨镜和一顶绒线帽,手里拎着她的宠物提篮,郑星翼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只手还放在她的后背上,似乎在跟她低声说着什么……
两人的照片,就这么被暗处的人拍了下来,连同他们的航班信息,一同发送到唐安暖的手机里……
航班在香港机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这里的气温只比鹿城高一点,但却多了几分湿气,冷飕飕的风,似乎能直接钻到人的骨头缝里去。
从暖烘烘的特等舱里探出头来,宋风帆顿时哆嗦了下,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宠物提篮。
郑星翼从身后捉住她的手,大步流星的拉着她去取行李,随后坐上已久的车子回酒店。
仍旧是上次住过的那家酒店,同一个包房,以至于连那里的服务生,都跟宋风帆十分熟悉了:“郑先生,宋小姐,晚上想吃点什么宵夜?”
宋风帆专心侍弄着她的小雪球,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郑星翼已经开口了:“挑你们这里的新菜品上吧,要清淡一点,好消化的!”
“好的,请您稍等!”
服务生说完,很快离开了他们的套房。
郑星翼脱掉大衣,朝着宋风帆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小脸,道:“冷么?”
“还好!”
宋风帆侧过身,避开了他的手,问道:“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她在夜笙歌的工作还没有辞掉,现在是跟兰姐请的病假,耽搁不起太久。
再说,KU集团的老巢在鹿城,他似乎也没有在这里常住的理由。
郑星翼不答,只是问道:“你喜欢这里么?”
“不喜欢”,宋风帆淡淡的说:“我只喜欢鹿城!”
郑星翼深深看了她一会儿,随即轻笑:“风帆,你知道你最讨人喜欢的是什么吗?”
宋风帆别过脸去,懒得跟他玩儿这种文字游戏。
郑星翼却不介意被她冷落,而是自顾自的回答道:“你最讨人喜欢的,就是你的坦诚!”
自从认识她那一刻起,仿佛就没在她身上花费过什么心思。
爱与不爱,她都表现得明明白白,不用让人用心去猜。
包括对他的嫌恶和抗拒,也丝毫不加掩饰!
他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不考虑一下,在香港读书?”
就现在而言,老头子跟唐家的势力,还没有蔓延到香港来。如果她在这里找到一所心仪的学校,他再派人好好照顾她的话,她应该会生活得非常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