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礼手上还摆弄着那张照片,优哉游哉地道:“看你现在恢复得似乎还不错,估计也快可以出院了吧?九月初九这个好日子被你错过了,真的怪可惜的。不过,十月初十也不错,双日子,宜嫁娶!”
虽然郑星翼没有明言,但他却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倔脾气的年轻人,已经在心里做出了妥协。
宋风帆的那双小手是用来画画的,毁了多可惜?
只要他肯放了她,郑星翼什么都愿意做。
包括,把唐安暖娶进门来。
郑星翼闻言,抬头看着祖父,目光多了几分阴沉:“我希望,将来您不要后悔!”
“好好养伤吧,星翼……”
郑明礼说着,看向他的神态,竟称得上和颜悦色:“你是KU集团未来的接班人,前途广大,没有必要为了路边的一朵小花,就乱了心神,放弃了远方!”
郑星翼没有说话,他见郑明礼朝着门口走去,才开口叫住了他:“那张照片,能不能留给我?”
“你喜欢看,便留着它!”
郑明礼说着,将那张照片放到他的床头柜上:“没事儿时可以多看两眼,顺便记住,那个女人曾经给你带来的伤害!”
他离开以后,郑星翼一下子变得听话得很。
不但配合医生护士的一切护理,就连郑明礼给他拿来的那些营养品,他也按时按点的喝,从不延误。
他年纪轻,身体底子好,调理了几天之后,很快就到了出院标准,唐安暖坐着郑家司机的车子一起来接他。
最近气温骤降,唐安暖给他带了厚外套过来,是一件阿玛尼的秋冬新款,是她新买来的:“第一次帮你买衣服,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就随便买了件。外面冷,你别冻着了。”
郑星翼淡淡道了声谢谢,随后又问了句:“老头子让你来接我的?”
“是我自己想来的”,唐安暖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温声道:“星翼,如果你现在还不想回到郑家去,那我留陪你在外面走走,或者是吃点东西也好。”
郑星翼却出乎意外的摇了摇头:“不,还是先回家吧!”
外面的温度当真降了好多,满大街都是枯黄的叶子。
清洁工扫了一波,又来一波——就像是人的愁绪,怎么也排解不完似的。
郑星翼看着窗外,眉头越发蹙了起来。
秋天了,监狱里可没有恒温空调,不会供暖,更没有取暖器和暖宝宝,有的只是狱警手里无情的警棍,和潮得能拧出水来的被褥!
所以这几天,风帆一定很难过吧!
不知道她今天晚上能吃到什么,会不会被同一个监室的狱友欺负。她太瘦小了,一定打不过别人。
但是,她又敢直接拿刀刺向自己!
如此看来,女人还当真是个复杂的生物。
车子很快开到了老宅,郑星翼跟着唐安暖一起进门时,刚好赶上了晚饭时间。
郑明礼知道他们今天回来,所以吩咐厨房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肴,还添了一个时令的火锅,看起来热气腾腾,热闹非常。
年纪大的人,都喜欢这种欢乐喜庆的氛围,哪怕明知道这个孙儿心怀鬼胎,他也并不戳穿,只是招呼他多吃一点:“你大伤初愈,要好好补一补。这个乌鸡人参汤用小火熬了好几个小时呢,快尝尝看。”
郑星翼浅尝了一口,便放下了汤匙,道:“我没什么胃口,去楼上休息了。”
说完,便离座起身:“如果有什么安排,您尽可以吩咐。但是,十月初十之前,我希望我们的交易可以完成!”
他跟郑明礼的交易,早一点生效,她便早一点从监狱里走出来。
过去的错误,已然没有办法弥补,但是他希望以后,她再也不要被关到那种地方去。
他想让她画着喜欢的画,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至于他,似乎已经无所谓了。
老宅里也有他的一个房间,他刚刚被带回郑家来的时候,就一直住在那里。那是二楼位置最好的房间,朝阳,还能俯瞰到花园的全貌。
后来无意间听到佣人们聊天,郑星翼才知道,那个房间,以前曾经是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哥住着的。
老头子不愿意接受孙子已经去世的事实,所以就拿着他来填补了这个空缺。
他的性格本就如此,霸道又强势,要求郑家的一切,他的每一个儿孙,都按照他设定好的方式来生活。
郑星翼知道了以后,嫌恶心,索性以工作方便为由,从老宅搬了出去,另外租了个公寓来住。
这次,郑星翼倒是打算在老宅里住上几天,等把他跟唐安暖的事情办好了再离开。
十月初十……
郑星翼伸手翻着桌子上的日历,似乎,也不剩几天了。
-
禁闭室里,宋风帆从一阵噩梦中惊醒过来。
四周仍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被紧紧铐在一起的双手告诉她:这里是监狱,不是她跟乐音的别墅。
哪怕是从黑暗中醒来,也不能像在家里时候那样,走两步就能按下灯掣,让整间屋子都亮堂起来。
被狠狠折磨过的双手,钻心的疼了起来,让她想起了那个可怕的梦境里:郑星翼手里拿着那把水果刀,朝着她刺了过来……
事实上,他不用亲自动手,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话吩咐下去,就可以让自己生不如死了!
宋风帆深吸口气,不光手疼,胃也疼,被打过的地方都在疼。
这里暗无天日,自她被关进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阳光。不知昼夜,也就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到底还能不能有机会从这里出去。
宋风帆深吸口气,目光望着黑暗,却再也没有睡着。
过了许久,铁门外面才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继而,头顶上的一盏电灯亮了起来。刺目的白光,照得宋风帆本能的举起双手遮住眼睛。
有两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将她架起来,往外面带出去。
宋风帆的心中一紧,浑身都瑟瑟发着抖。
因为,这似乎意味着她又要被带出去挨打受刑了。
走过几道铁门,预料中的毒打和折磨倒没有来,她只是被带进了一间相对干净一些的屋子里。有人给她解了手铐,有人扒下了她身上那件象征着犯人身份的橘色马甲。
之后,江临从外面进来。
宋风帆不由愣住:“你……你怎么来了?”
“宋小姐,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