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上面的一行字,微微的笑了。
容与,好久不见了。
三天后,热气腾腾的火锅店里,鲜香四溢。
从鹿城大学毕业后,容与就真的暂时离开了一阵子,去各地旅游了大半年的时间。一边旅游一边作画,现在在圈子里已经小有名气了。
除了与日俱增的名声,他的那一头紫色头发,也终于回归到了正常的黑色,并且修剪得格外好看,配上他那张帅气的脸,看起来酷似某个影视男星。
他穿着一套宝蓝色的运动装,一边涮肉一边问:“这大半年,你怎么样?最近有出去写生吗?”
宋风帆埋头喝着自己的豆浆,说:“没有,没时间!”
容与微微蹙眉:“画功不练,时间一久也会荒废的。再说,你有什么可忙的?美术就是你的专业,好好画画,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不好么?”
宋风帆愣了愣,随即很直白的说:“我急着赚钱!”
乐音给她留下的全部财产,她都没有接受,只要了他们两个的婚房,还有他婚前的那栋公寓。
那两处房子,她舍不得出租,也舍不得变卖,就在那里空置着,每个月还要缴纳一笔不菲的物业费,靠画画赚钱是完全不够的,所以宋风帆就只能选择出去打工赚钱。
久而久之,她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之后,也觉得没什么不好。
容与深吸口气,有些恨其不争的看着她:“那你的梦想怎么办?”
“等我有钱了再说!”
容与有些急了:“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有钱?”
宋风帆冲他笑了笑:“你急什么?梦想,就是说出来给人家笑话的,并且不大可能会实现的!”
容与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问:“宋风帆,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宋风帆闻言,微微笑了下,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是吗?那你觉得,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容与说:“变傻了!”
现在的她,表面上似乎跟以往没什么两样,整个人却变得极度消极。
就像是一个水果,外面好好的,可是内里的水分,却已经悄悄的枯干了。
乐音的死固然可惜,但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实在没有必要为了死去的人,奉献出自己的下半辈子。
尤其,宋风帆还这么年轻,未来有无限种可能!
这不是自私,而是现实!
他看着那张貌似没心没肺的脸,继续道:“人是应该朝前看的,而不是向后转!”
宋风帆涮着肉片,笑嘻嘻的:“我就是在向钱看呀,小钱钱是好东西,我正在努力赚。等我赚大了,一定包养你!”
容与被她说得一阵恶寒,恶寒到面部肌肉都有些扭曲了,像是来了大姨夫。
饭后,容与骑着他那辆新改装的大哈雷送宋风帆回家。
正是下班时间,马路上的车子堵成一条长龙,远远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型的汽车展销会。
这时候,电机车的优势就充分体现出来了,在一众车辆间风驰电掣,一骑绝尘!
郑星翼刚刚开了一个会议,正靠在车子里闭目养神的时候,便听到一阵略微刺耳的哒哒声,他循着声音向外望去,便看到了一辆电机车,在堵成一片的私家车之间往来穿梭,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车上的骑手穿着宝蓝色运动装,戴着头盔,还得意洋洋的向后座位上的女孩说着什么。穿着一身白色大衣,梳着丸子头的女孩也叽叽喳喳回复着他,两人看起来兴致极高。
只是,那个女孩……
郑星翼的眼神一亮,目光紧紧盯在那个背影上,那是——宋风帆!
宋风帆现在居住的地方,是城郊的一处老式公寓里。
年头太久了,暂时也没有开发商过来开发,所以周边设施就不能指望了。反而因为这里租金便宜,吸引了很多外乡进来打工的人,所以这一带鱼龙混杂,居住环境不容乐观。
容与开车将她送到公寓楼下,眉头紧紧蹙起来:“你怎么住这儿?”
以前听表姐沈薇安说过,宋风帆家里住在惠爱小区。
她放着好好的家不住,跑到这种脏乱差的地方来搞什么?
“以前不小心惹了官司,担心人家找上门儿来跟我报仇!”
宋风帆身姿灵巧的从他的后座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道:“所以啊,容少爷,你回头可不能把我的行踪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容与微微瞠目:“吃官司?宋风帆,你脑子没病吧?你怎么会吃官司?你……犯法了吗?”
“嗯”,宋风帆点了点头:“触犯了刑法!”
故意伤害罪,加上郑星翼的残酷手段,足以让她把牢底儿坐穿了!
她好不容易从那种地方苦熬出头,就再也不想回到监狱里去了。况且,那一刀原本就是郑星翼该受的,毕竟乐音因为他连命都没了呢。
所以,宋风帆就毫无心理负担的逃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容与看着她,神色变得十分复杂:“这大半年,你身上的故事仿佛比以前更丰富了呢!”
“虽然但是,再丰富,今天也没时间跟你讲了。记住啦,别跟别人说我住在这里,就算是你表姐也不行!”
扔下这句话,宋风帆冲他挥了挥手:“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拜拜!”
说完,快步朝着她的小公寓里走去。
容与盯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朝着她喊道:“我刚你请律师啊……”
“谢了,不用!”
说完这句话,宋风帆的身影隐没在公寓楼门里。
而在她住所的不远处,一辆马巴赫静静停在那里,跟这里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车子里的男人抬起头,看着对面公寓楼里,某一户亮起来的灯火……
第二天,宋风帆是白班,早上给小雪球留好了狗粮,便拎着包包出门,准备去上班。
她刚走,后脚立刻就有人过来了。
旧公寓的门锁,并不那么牢靠,一根铁丝在里面转来绕去了一会儿,锁芯儿应声而开。
男人毕恭毕敬的打开房门:“郑总,请!”
郑星翼推门进去,站在门口,看着宋风帆的这个新家。
公寓很小,也就十几个平米的样子,一张单人小床,一张桌子,一个狗窝,就已经塞得满满的,门口的灶台上还放着整整齐齐的锅具和餐具。
除此之外,一应家具家电,全部没有。
房间里,破旧的墙体已经开始掉渣了,被宋风帆贴上了浅粉色的壁纸,地板上也铺上了卡通地垫,一来方便小雪球在地上撒欢儿打滚儿,二来也遮掩了残破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