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忠浩的怨灵看着却是另一幅心思,看来这个叫红绫的小丫头对庆王来说很是重要啊,而且这小丫头身上隐隐有一丝仙气,要是自己把她给吞了,不但能增加功力,难说可以脱离这该死的御花园。
墨言注意到怨灵身上怨气的涌动,赶紧出声道:“忠浩!你既知道我是判官,就应该知道我能带你转世投胎!别打歪主意!”
“哼哼哼,歪主意?小子,很敏锐嘛。你也喜欢这小丫头吧,你忍受得了她跟别人卿卿我我?要不然我们两个联合起来,先收拾了庆王的生魂,那丫头还不就是你的了?”
墨言如果相信,那他这千年的寿命就真的是白活了。冷笑一声,“呵!就凭你三言两语就想蛊惑我?嫌命太长了吧。”
怨灵生气了,周围怨气大涨。在他们说话之际,庆王已经拉着红绫在慢慢往外退了,庆王也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觉到危险。
一时间,整个荷塘周围汇聚了无数的冤魂,他们或男或女,又哭又喊,有的穿着华服;有的连衣服都没有。有的面色恐怖,嘴巴张得极大,也没有舌头,下巴像掉了一样;有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叫喊着要找回他的眼睛;有的手脚断了,就像蛆虫一样在地上蠕动;有的指甲没了,伸出手长出来像藤蔓一样的东西,不停的向红绫这个方向抓挠。
红绫吓坏了,一个劲儿的往庆王怀里躲,脚不停的在地上踱来踱去,像是想把脚都藏起来,庆王也不是很镇定,这样的场景平生仅见,不过看着红绫一个劲儿的怪叫着往自己怀里钻,只有强自镇定,把红绫横打抱起,环顾一周,都没有个安全的地方,只有慢慢的离那个最大的怨灵远点。
墨言手里握着判官笔,神情严肃,之前没注意,这个怨灵依水而居,水主阴,宫里的冤死鬼又多,难怪这个怨灵这么强大。但是看他穿的囚服,不应该是死在宫里才对,那他是怎么进来的?突然心生一计。
墨言密音传话给红绫,“红绫,镇定下来,你带着绫音,那些冤魂只能吓唬吓唬你,不能近你身,庆王是皇族,身上有正统的王气护体,都不会有事。麻烦的是那个怨灵,庆王认识他,你快叫庆王跟他讲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红绫虽然有点惊讶自己能和墨言心意相通,但也只是一瞬,马上就又觉得理所当然了,好像这事在他们之间早已习以为常一般。
红绫镇定了一下心神,趴到庆王肩头,悄悄的对庆王说:“爷,冤魂的关键是那个怨灵,你快点跟他说话,让他分神,让墨言有机会收复他。”
庆王也定了定心神,仔细观察当下的情形,那些个冤魂似乎只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他们,并不能给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看来一切的源头还是忠浩。
“忠浩!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要这天朝尸横片野,永无宁日。哈哈哈哈哈……”
“忠浩!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忘了我们曾经的抱负了吗?”
“抱负?!那是什么东西?我只记得我们佘家一百多口的鲜血!”忠浩很激动,说话都是用吼的。
“我知道你有冤屈,我也知道这是我们李家亏欠你的。但是你也不能这样肆意报复。想想那些无辜的人。”
“无辜?这世上谁不无辜?”忠浩对着满院子的冤魂道:“告诉他们你们无不无辜?”
“王爷,我们好无辜啊……”一声声鬼话此起彼伏,“王爷要替奴婢申冤啊,就因为我不愿害死小皇子,主子就把我杀了……”
“我好恨啊……那个毒妇,害我孩儿,又害死了我……”
“还什么娘娘,一个淫妇,被奴才撞破与侍卫偷情,他们居然挖了我的眼,把我丢进了枯井里,乱石砸死……我的眼睛好疼,头也好疼啊……”
“呜呜呜,我只是不小心弄脏了主子的衣角,主子就把我的手指甲给拔了,你们看看,我没有指甲呀,我的指甲……”
“啊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老李家造的孽!你听到了吧。这么多的冤屈,你说,要怎么诉?”
墨言适时的插话,“冥冥中自有轮回,只要你们放下心头的怨气就可以轮回转世,”
“放下,如果这么多的仇怨都可以放下,那人世间哪里还来的爱恨离愁?你们告诉他,能不能放下?”
“不能啊……”
“放不下啊……”
“我好恨啊……”
“一切怨念都源自贪嗔痴,你说你撞破主子偷情被枉杀,那你看看他们现在在干嘛。”
判官笔一处,祭出生死簿,一个光团挂在当中,只见光团里浮现了许多景象,一个女子,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正受着鞭打,推着沉重的石磨。画面一转,一个男子,身上生了恶疮,也无钱医治,跛着脚,驼着背,在沿街乞讨。
之前的那个小太监冤魂大笑起来。歇斯底里的狂叫着,迅速的旋转着,“是他们!就是他们!那对狗男女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我没有怨了,我不怨了。”说完,转着转着就变成了透明的颜色,然后跪下给判官行了个礼就走了。
“还有谁要看?”
“我要看,我要看那个害死我孩儿的贱人现在如何了?求判官大人让我看看。”
生死簿里又飞出一个光球,里面印出一个女子的身形,看样子像是在一间红楼里,那女子正在被强灌什么药,不一会儿就疼的满地打滚,然后明显的看到血流了一地。
“她上一世害死的不止你一个人的孩子,所以这一世她没有做母亲的机会,无论怎么怀上的,都会因为各种原因失去。而且每一个孩子都是她满怀希望想要生下来的。”
“啊哈哈哈,这就好,这样就好。我也无怨了。”说完也化作一道白色的身影飞走了。
“还有要看的吗?”
“我要看。”“我也想看。”“让我看看。”
一时间,满院子的冤魂真先恐后都想看看自己的仇人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墨言催动灵力,一瞬间,生死簿里飞出许多光球,几乎每个冤魂面前一个。然后他们都看到了他们想看的。
院子里又是跳的,又是笑的,还有喜极而泣的,林林总总,最后都化作普通鬼魂飞走了。
忠浩一看就急了,大喊到:“你们给我回来!你们这些笨蛋!你们怎么知道他给你们看的是真的?一群蠢货!一群蠢货!”
看忠浩气得跳脚的样子,红绫又觉得有些好笑。闷在庆王的怀里默默耸肩。
“你这个该死的判官,你为什么要来管我的闲事?我炼不成万魂怨体叫我如何复仇?叫我如何复仇?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所有人。”
忠浩的咆哮,吓得红绫在庆王怀里不停的抖啊抖。眼见着这只怨灵就要发狂,墨言大急,如若只有自己一个人,对付他倒是绰绰有余,可是旁边还有红绫和庆王的生魂,他们会受到打斗的波及,弄不好就真的死了。
灵机一动,墨言冲庆王大喊,“李天维!赶紧说点什么,回忆也好,他牵挂的人也好。让他熄了怨气!千万不能让他爆发!”
庆王想了想,赶紧放下红绫,然她藏到身后,冲着那个怨灵就大喊道:“忠浩!你还记得晴妹妹吗?你的未婚妻晴妹妹啊!当年我们一起出入太学,你是我伴读,晴妹妹是皇妹的伴读。我们一起读书,一起淘气,一起去膳房偷东西吃。我们爬树给他们抓小鸟,她们学女红给我们绣荷包!你忘记了吗?晴妹妹还活着!她没有死!”
“晴儿?!晴儿还活着?她在哪儿?为什么我找不到她?我要去见她,我要去见她!”
“我给她改了名字,她现在叫慕晚晴。是我的王妃。”
“你个混蛋!你对她做了什么?晴儿怎么会答应嫁给你?一定是你逼她的的!我要杀了你!”说着说着又要爆怨气。
“你听我把话说完!晴妹妹又个儿子。他叫李承泰,是庆王府唯一的子嗣,是小世子。”
“啊!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居然霸占好兄弟的妻子!你还敢跟我称兄道弟!我一死你就霸占晴儿!呜呜呜,我可怜的晴儿,我一死就没人护着你了。你等着,我给你报仇!”
哭完又要爆怨气。红绫躲在后面,觉得这个怨灵也挺可爱啊,这么真性情,还有他那个怨气完全收放自如啊。就不怕一个不小心收放太快把自己撑变型了?
“等一下!等一下!忠浩,你这急躁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等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那你倒是说啊,我看你还有什么更龌蹉的事没交代,索性一次说了,看在相交一场的份上,我让你死个痛快!”
“承泰的生辰是大和三年五月初七。我和晴妹妹成亲是大和二年九月初十。”
那个叫忠浩的怨灵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是说……可是这怎么可能?”
“晴妹妹跟我说,你在出征之前的那个晚上去找了她,还说等一回来就娶她过门。然后你们……咳,那什么。所以你应该明白了。我跟晴妹妹这十年来一直是装装样子,我们没有夫妻之实。就算同塌而眠也从来没有逾越过。
晴妹妹生完承泰后就整日的礼佛,她屋里那尊菩萨可是我从普济寺请回来的,她的屋子你自然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