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淡水稀缺,所以洗衣服也不是直接用淡水洗的,而是用海水了,最后用淡水漂一遍。然后漂过衣服的淡盐水,就留着浇岛上的蔬菜水果。有时候遇到淡水不够,衣服也没办法漂,就等着晒干了,直接抖一抖,把盐粒儿抖掉,或者再干搓一遍。
红绫寻着声音,很快就在离洞不远的一个山坳里,找到了柳春江,这里的淡水应该是雨水,加上山肚子里流出来的一些清泉。
床单不小,红绫见柳春江吃力的在一个大盆里漂着,实在搓不动,索性脱了鞋袜,站在上面踩。
红绫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甚至还听到旁边其他的姑娘,边漂边笑。
“公子,可要奴家帮忙?”
“不用不用,这是我娘子的,我自己洗就好。”
“公子为什么不让你娘子来洗啊。”
“我娘子累了,就让她歇着就好。再说了,也算是我弄脏的,理应我洗。”
“公子还真是体贴啊,那里像我们家那个死鬼?”
“啊哈哈哈,再如何也是你的爱。”
一群洗衣的姑娘们嘻嘻哈哈的热闹起来。
柳春江此刻也注意到了红绫,鞋都顾不得穿,光着脚就过来了。
“绫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一个人在山洞无聊了?我这里马上就弄了,待会儿陪你一起回去。”
“我来帮你一起洗吧。”红绫有些心疼柳春江,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为了自己都跑来洗衣服了。红绫帮他把乱了的发丝撩到耳后,又擦掉了他脸上的水珠,看着他湿掉的袍角,心下感动。
柳春江看着红绫的举动,傻傻的笑了。“不用不用,都洗好了,你等我,晾上了就来。”
说完,柳春江又蹦了回去,洗干净脚,把脚洗干净,套上了鞋袜。捞起盆里的床单,有些犯难。这要如何拧干?
见他有些手足不错,旁边洗衣服的姑娘们都捂着嘴偷乐,也没谁想要帮把手。
红绫叹了口气,过来拎起床单的一角。“我来帮你,我们两个一起拧。”
柳春江笑了,笑得异常幸福,如今的感觉更像夫妻了,同寝同食,一同做家务。
红绫看着柳春江的傻样,摇了摇头,“傻子,快拧。”
“哎,听夫人的。”
旁边的姑娘们已经憋不住,笑出声来了。红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最后,看着站在那里傻笑着望着自己,拧着被单的柳春江,也幸福的笑了。红绫心底默默的想,或许这次回去了,真的能同他成亲吧。
待被单拧干了,柳春江又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晒好,才过来牵着红绫的手。
“看你累的,手也这么冰,以后这些事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
红绫拿出手帕替柳春江擦汗,又帮他暖手。柳春江整个人都是飘忽的,跟红绫在一起真的是很幸福。
“不累不累,以前从来没洗过,第一次还觉得挺好玩儿的。”
“你呀……”看着变成个大孩子般的柳春江,红绫颇为无奈,轻轻搂住他的腰,偎进了他的怀里。
柳春江很受用,笑着也把红绫拥紧,其实,如若不是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他真想吻一吻红绫。
“快回去换身衣服吧,你看,袍角都湿了。”
“不用回去,绫儿还没去过海滩吧,我带你去看看。这点儿湿气,待会儿海风一吹就干了。”
“真的?”
“真的,走吧。”
两人十指相扣,亲密耳语,一路用这种大胆秀恩爱的方式走到了沙滩上。
远远的,就看见毛大胡子在忙碌的指挥着什么。海面上大大小小停了几十艘船,小到只能容纳四个人的小船,大到同顺兴号差不多的。红绫不由惊叹,好大一群海盗啊。
“哎呀,你们怎么又来了?昨天不是已经把账交完了吗?”
“嘿嘿嘿,大当家啊,昨日我等问了问老何,红绫姑娘来岛上做客,还需个几日吧。这不是不能怠慢了贵客,昨日姑娘唱曲儿,连个称手的乐器都没有。我们回去之后,把岛上能用的乐器都带来了。也不知道姑娘看不看得上。”
“就是,大当家的,你看看我们早上回去,这会儿又赶过来,很累啊,晚上留下吃饭吧。”
“滚犊子,你们这些小崽子想什么我会不知道?乐器留下,人可以走了。”
“大当家的,别啊,我们可是带了很多好吃的来啊,保证不麻烦你。”
“你们这都商量好了啊。哎……算了算了,难得这么心齐,就留下吧。”
“哎!兄弟们!还不谢谢大当家的!”
所有人笑着拱手道:“多谢大当家的!”
“还不赶紧的把东西搬下来。东西不好,晚上不管饭!”
“好咧!兄弟们,搬!”
一声号令,船上的人便开始把东西往小船上搬,然后再运到岸上。有眼尖的海盗看到了红绫和柳春江。
“红绫姑娘!是红绫姑娘。”激动之情,不予言表。
那些个小岛主们一听,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红绫姑娘,你看我带了什么过来?在扶桑的船队上,最多的也就只有这种琴了。”
红绫接过一看,是三味线,可惜现在自己还不会弹。红绫礼貌的微笑着道:“多谢,这位三味线,我正想研究研究呢。”
“姑,姑娘,你看看我这个。”后面过来的这位稍微有点儿不好意思。红绫接过看了看,他带来的是一套小鼓,很精致,大大小小的五六个,最大的也就巴掌大,最小的只有个酒杯大。
“谢谢,我很喜欢,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用鼓。”
“我,我看出来了,昨晚姑娘都用那些东西敲敲打打的。”说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哈哈哈哈,洪大猫见到姑娘就结巴了。”
“谁,谁说的?是见了喜欢的姑娘紧张。”
众人一听,连红绫都跟着笑了。
“红绫姑娘,你,你要记得,我叫洪大虎,不是洪大猫。”
“好,我记住了,谢谢洪大哥。”
见红绫收了鼓,洪大虎很开心,憨厚的笑了,末了又冲后面的喊,“赶紧把那些燕窝搬下来,趁早弄了给红绫姑娘吃。”
“哇!大手笔啊。洪大猫,你这是下了血本儿啦!可惜啊,人家红绫姑娘是柳家主的人。”
“那又如何?我乐意!你们想送还拿不出来呢。”
“哎……我们的确是没办法,谁让燕子都去他那个岛筑巢呢?”
“平时说给他换点儿,死都不肯,这回倒是大方了。哎!燕窝多弄点儿,我们也要尝尝。”
“去去去,死一边儿去,没你们的份儿。”
海盗们一通笑闹,让红绫更加觉得,这群可爱的汉子一点儿也不她感觉里那些穷凶极恶的海盗,而且更像是一个村里的邻里邻居。
乐器送了好些过来,出了三味线和那套鼓,还有三弦儿,唢呐,居然有喇叭,还有萧啊,笛啊,居然还有一个埙。还真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啊。这些海盗看来什么都抢。
海盗们一样样送,红绫一样样看,柳春江在旁边就是个笑。吃味儿吗?别幼稚了,再如何,红绫也是他的。以前没有,现在柳春江有这个自信了,既然有自信,那就不妨大度一点儿,更何况人家是来送东西的。看来等回去以后可以让人带些回礼过来,这样也算是代红绫礼尚往来了。
红绫在沙滩上一个劲儿的笑,笑得脸都有些僵了,也还是很高兴。这些热情的汉子,是发自真心的喜欢她的歌。有几个甚至还现场就表演起来,勾肩搭背的,唱着红绫昨夜的那首歌。
毛大胡子看得直摇头,丢脸啊,这群浑球。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似得,毛大胡子问红绫道:“对了,妹子,昨晚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我收集了你所有公开演唱过的曲子,怎么都没那一首啊?”
红绫笑了,看来她的曲子可以整理一下,出本曲谱了。
“那首曲子是我昨夜即兴所做,还真是没取名字呢,要不毛大哥给取一个?今后这首歌就送给你们了。”
毛大胡子一听就激动了,兴奋得直搓手,在红绫面前转来转去,都不知道如何表达的好。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没想到我毛大胡子沦落为寇还能得了妹子青眼。”
“大哥别这么说,每个人走哪条路,总有些不得已的理由。既然已经选了,那我们只有一路走下去。我是海盗就乘风破浪,就统治海洋领域嘛。”
“对!妹子说的太对了!既然这首歌是送给我们海盗的,那就叫它《海盗》吧。”
“一切听凭大哥做主。”
三人一路说,一路走,很快就离了海滩,红绫看看周围都没什么人了,又开口道:“其实大哥有没有想过,利用海盗的优势,在海上做生意?”
毛大胡子紧皱眉头,似在认真思考。“说真的,妹子,老哥我还真是从来没想过。妹子是有什么好主意了吗?”
“其实也很简单啊,就是在海上开驿站啊。你看哈,很多船只经过这里,为了能应对远洋还行,都要带许多生活物资,货物自然就带得少了。如果有个地方让他们可以补给,价格又公道,他们肯定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