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回来了,无林山庄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红绫在院子里常常能听到外面琴声不断,不时的还传来女子的娇笑,有时还能听到女子唱歌的声音。
安舒过来换药的时候,常常见红绫望着乐声传来的方向出神,安舒想了想道:“绫儿是不是想去看看?”
红绫转过身来,面对这安舒一笑,“我又看不见,在这里听也是一样的。”
虽然红绫不难过,但是安舒还是感到一阵心疼,“绫儿这几日可是无聊了,回头我给你送几件乐器过来,没事的时候也可以玩玩儿,这样对于疏忽心情也是好的。”
“我心情挺好的呀,不过乐器我还是挺想要的。多日不碰琴了,我也是手痒的慌。”说道这里,红绫想起了在地府时用的那把叫惊璇的琵琶,还真是想念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机会那他弹奏一曲。
隔天安舒真的拿来了不是几件乐器,而是一堆乐器,琵琶,古筝,古琴,还有红绫喜用的各式各样的鼓,直摆满了整整一件屋子。
段天绮见了,不禁调侃道:“安兄这是打算新建个戏班子啊。”
“这些东西放得有些年头了,堆在那里不用也是可惜,绫儿既然手痒,就都拿来给她玩玩儿。其实我也不知道绫儿擅长什么,我把她以往所有的曲子都梳理了一遍,这些个乐器大概是最常用的了,我就给搬来了。”
段天绮听了一点儿也不醋,反而很认真的道:“你有心了,但愿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吧。”说完,还拍了拍安舒的肩膀。
等安舒把红绫领进了那间特别安排过的屋子,红绫高兴坏了,安舒真的很用心,连每个乐器摆放的位置都很有讲究,即方便红绫这个眼睛看不见的人找到需要的东西,又不会让各种摆设妨碍到红绫走路。
进门的窗边先是古琴,再旁边是古筝。再往里,靠墙放着琵琶,和一个绣墩,各种鼓按照大小呈圆弧状排开,每一面鼓间隔的距离都是一样的,鼓槌就挂在每个鼓的旁边,这样红绫可以同时击打好几面鼓。
“安舒,你有心了。”红绫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感动吗?有点儿,即说过治好眼睛就两不相欠,红绫也在慢慢放下,但是并不等于他会把安舒放在心里,红绫觉得最好的安排莫过于从此天涯成陌路。所以安舒越是对她体贴,红绫心绪越是复杂。
“你喜欢就好。很久没听到你唱歌了,唱一曲吧。”
一时想不到什么想唱的曲子,红绫抱起那把琵琶,坐在绣墩上,幽幽的歌声传来:
人生如此
浮生如斯
缘生缘死
谁知谁知
情终情始
情真情痴
何许何处
情之至
呃哈,呃哈……
一曲《人生如此》,唱得安舒心都要碎了,再加上红绫裹着药布的盲眼,生病而略显惨白的脸色,又是那种婉转悲凉的曲调,最后的又是那种苍凉的哼唱,更加重其中悲伤的味道。
安舒右手放在左边心脏的位置,他揪着自己的衣服,很用力很用力,他觉得胸膛里有个什么东西快要炸开来了,只有这样用力的摁着,才能让那堵闷的胸膛稍稍好点儿。
红绫仿佛来了兴致,有仿佛是开始怀念庆王了,居然唱完一遍没有停下,又重头唱了一遍。安舒以为两遍会停了,结果红绫又唱了一遍又一遍。
歌声传到屋外,添香已经听得泪流满面,段天绮深皱着眉头,青阳和蒋浣都被吸引了来。
蒋浣见屋中自己师兄的反应,对红绫的曲子嗤之以鼻,什么嘛,都瞎了还这么会卖弄风骚,唱首这样的曲子算怎么回事?
顿时,蒋浣来了战意,也不管红绫还在唱歌,毫无礼数的出声打断道:“唱的什么呀?悲悲切切的,装可怜给谁看?”
蒋浣话一出口,安舒就不高兴了。红绫却不在意的收了琴,“我就算在装可怜也没有让姑娘看,不请自来的客人,请回吧。”
说她不请自来?蒋浣一下就跳起来了,“无林山庄是我家,你才是客人。要走也是你走。”
“蒋浣!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安舒按捺不住,出声训斥,这下更糟了。
“师兄你凶我!你为了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凶我!我才是你的小师妹,我才应该是无林山庄未来的女主人!”
一听蒋浣这么说,安舒大急,生怕红绫误会了,想都没想,抬手就给蒋浣一个耳光,“谁水性杨花?你给我道歉,还有,你只是我师妹,不是什么女主人,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是!”
虽然用的力气不大,安舒只是着急的一反常态,手下还是有分寸的,但是因为当着红绫的面,蒋浣觉得大丢面子。
蒋浣捂着被打的脸颊,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师哥,有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红绫,在蒋浣看来,红绫的脸上全是嘲讽,“师哥你打我!你居然为了讨好这个女人就打了我!臭女人,你等着!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完,捂着脸冲出了红绫的小院子。青阳摇头叹息,这下可好,乱了乱了。
“你不应该打师妹,她恐怕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万一被师父知道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那一巴掌打下去安舒就清醒了,可以手也已经收不回来了。“是我冲动了,不过这丫头也是被惯坏了,迟早是要被教训的。”
“可是不应该是这件事,红绫很无辜。你自己想法处理吧。”
这时红绫也走到了安舒身后道:“去跟你师妹道个歉吧,她本来就对我有敌意,这样一来怕是要恨我入骨了。我现在可是个瞎子,没什么自保能力的。”
是啊,蒋浣有很多仰慕者,自身功夫也不弱,就算她不做什么,也难免那些爱慕者为了替她出气,对红绫做什么。安舒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一向睿智的安舒,这会儿却没了主意,也只能顺着大家的话,去找自己的小师妹了。
青阳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他们都长大了,原来还是这样的孩子气。让红绫姑娘见笑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这个师哥也不容易,无妨的。”
“那我这是要多谢体谅了?”
“可以啊。我觉得自己当得起。”
“呵呵,今后不要再唱这样忧伤的曲子了。你应该多看看周围那些美好的事物。”
“我只能说尽量,毕竟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哦。”
青阳被红绫的俏皮逗乐,“呵呵呵,看不见你可以多摸摸,来,就从我开始吧,我虽然及不上安舒,但整体来说还是看得过去的,该大的地方大,该长的地方的确也挺长的啊。”
说着,就拉着红绫的手往自己胸膛摸去,红绫吓得一缩,“没想到安舒的厚脸皮居然是师门传承啊,不过你这个师哥比他学得更精道。”
“哈哈哈哈,我怎么脸皮厚了?我的手巴掌的确很大,手指也比普通人要长。就不知道红绫姑娘以为是什么了?”
红绫自知想歪,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但是还要嘴硬,“啊,我说什么了吗?难道青阳公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想什么都知道。”
看着红绫窘迫的样子,青阳笑得更加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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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蒋浣跑了之后,红绫这边还真是遇到了些不大不小的麻烦,比方说,添香每次领来的饭菜总是很差,要么是些不新鲜的菜,要么是荤菜里面的肉几乎少不可见。
最过分的是添香去领红绫洗好的衣服,结果去破了好几个洞,都不能穿了,添香气不过,跟人家顶了几句,结果洗衣房的人却回了一句,“贵客的衣服,本来是想认认真真的好好洗洗的,谁知道这布料这么容易破,三两下就出来这么多洞洞。不然贵客今后还是自己洗吧。”
添香气的不轻,最后咬牙自己洗衣服了,安舒知道了缘由后,也只有叹息的份了,没想到得罪了一个小师妹,红绫要受这么多气。可是安舒也无法,总不能把全庄的人都叫来,宣布不能再对红绫有什么小动作吧。
苦思冥想几日无果,还是青阳一语惊醒梦中人,“你傻啊,亏你还把那么多女子收入帐中,女人的事情就让她们女人自己解决就好啊。”
“都是以前的事了,还提她们干嘛?红绫眼睛都看不见,怎么个解决法?”
“所以啊,这个时候就要你帮忙啦。”
“如何做你就快说吧,废话那么多。”
“嘿嘿,你就让红绫和小师妹战一场,让所有的人都看到红绫的实力,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啊。”
“让红绫战?战什么?比武?”
青阳快气死,这个师弟的智商去哪里了?青阳蹲在地上,好像在满地板的找什么东西。
安舒着急,这家伙这个时候找什么呢?“师哥,你快说啊,这满地板的找什么呢?”
青阳眼睛继续在地上忙,“我在找你的聪明才智。”
安舒对于这个跳脱的师哥,也是瞬间无力了,“说吧,我错了,下次我自己多想想。”
“红绫擅长歌舞,当然是比这个,怎么跟小师妹说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