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纷争,有了天朝的介入,很快就解决了,七天之内,大小战役不断,巴图和颜童合作无间的就像失散多年的兄弟。
那边朝廷的旨意也下来了。对于唐华等人的决定大加赞赏了一番,又特意安慰了被当苦力一样用了的曙王,但对于出主意的红绫,却只字未提。
红绫也不在意,她一个女人家,要那么多功绩作甚。不过圣旨中倒是提到,如果巴图能成为草原王,那么希望巴图能亲自进京,签署和平条约。
从以往的种种来看,红绫倒是认为今上是为睿智的王,难怪当初王爷情意为他背负那么多,最后还为他而死。
巴图不愧为勇士之名,又用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全部扫平了整个草原,成为了所有部落公认的草原王。
这些纷纷扰扰的战事,红绫从不过问,她还是专注于段天绮身上的毒。眼见着段天绮一天天的消瘦,人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红绫都有些绝望了。
曙王和唐大人都来看过了,也都是摇头叹息,一个颇有前途的将军,就这样陨了还真是可惜。
曙王见红绫每日愁容满面,也是于心不忍。
“杜大人,要不然还是带段将军进京吧,太医院有几位太医是专攻毒物的。你也知道,我们皇家人,中毒的几率不是一般的高啊。兴许他们会有办法也不一定,而且太医署有很多孤本典籍,或许里面能寻到些破解之道。”
唐华也是不忍原本意气风发的红绫姑娘,变得如此生无可恋。
“是啊,就算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我们还可以张榜悬赏求医啊。京城那地方,除了我天朝的医者,还有许多外邦人士。你不是说,段将军的毒是楼兰特有的吗?那或许楼兰来的医者会有认识的。”
唐华的一番话,让红绫和天机老人都眼前一亮。天机一拍大腿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到底是京城来的,见识就是不一样啊……哎……老喽老喽……我们果然是老喽……”
接触了这么久,曙王和唐华都很喜欢这位学识渊博又为人谦逊的老人家。大家相视一笑。
“洛老先生自谦啦,您不过是关心则乱,一时没想到而已。”
“哎……绫丫头,你看如何?要不然我们就进京吧。”
“是啊,承泰那小子不知道多惦记你呢,这次皇兄没让他来,他居然想偷偷扮成本王的小厮跟了来,还好被本王拦着了,要不然给皇兄知道了,还不知要如何罚本王呢。”
是啊,如果这样的话,进京无疑是最好的选择。红绫突然想到了住的问题,还有一切的开销从何而来?
红绫本就不算很有钱,收入无非是京城点心铺的收益,还有安亲王府那边生意的分红,若说要在京城置办个宅子,那是万万没那个本事的。
这时红绫才突然发现,她一直不想依靠谁,可她身边的男人们都帮她打点好了,这些年比起一般人,她可还真是过的顺心随意啊。
“行,那我让弄月他们先去打点一下。到时候随王爷你们一起回京。”
“这次颜童又立新功,皇兄应该会让他进京接受封赏,到时我们的队伍就壮大了。”
红绫回屋后,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目前手头有的银子,想来想去,她还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少。
以前一直是添香帮她管着的,原本以为自己会嫁给柳春江,而添香会嫁给破书,这样大家还是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如今突然一下子都变了,仿佛那这种和和美美的事情,已过了万年,还真是时过境迁啊。
红绫无奈,只好写了一封信,交代添香把银子算一算,交给弄月他们,看在京城能不能暂时租个小院子落脚了。
提到添香,红绫有些怕,她怕自己的事会影响到添香和破书的婚事,如果真是那样,不说自己内疚,添香也不可能一点儿都不怨怪她的。看来,这多年的姐妹情算是到头了,再如何掩饰,也会有裂痕了。
当红绫把大概意思跟弄月提了之后,弄月却是笑了。
“姑娘不必为此事发愁,公子所有的产业早先就是我私人在打理。公子中毒之后,就慢慢把这些东西都转到姑娘名下了,只是姑娘不知道而已。京城的宅子么我们是有的,姑娘就不必操心了。”
红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若说不要,未免矫情。可若是受了,红绫真觉得对不起安舒,对不起佘家。
哎……罢罢罢,目前她也没有心力在理清楚这些事,就暂时先这样吧。
战事终于结束,巴图写好了奏表,很正式的要求觐见天朝的皇帝陛下。天朝这边回复的很快,准了,即刻便可进京。
巴图带着一行人,首先第一站到的自然是夕城,来到城门口,骑在马上的巴图感慨万千。两个月前,自己还在这里遭遇了颜童的埋伏,被他射了一箭,两个月后再回来,自己已经是草原的王了,就连颜童都要称自己一声巴图大首领。
再在同第一个地点见到颜童,自己不再是被阻击的对象,而成了被迎接的客人,什么叫时过境迁,风水轮流,也不过如此啊。
“巴图大首领,这位是我天朝的曙王殿下,此番主管兵事的钦差,旁边这位是唐华唐大人,所有和谈的文书,他这边会跟您初步的商议。一路辛苦,先到驿馆安置吧。”
“见过曙王殿下,见过唐大人,有劳了。”
这夕城,说陌生也陌生,说不陌生,巴图也来过好多次了,如今再看,那些个天朝人,看他们这些草原的汉子,态度似乎变了许多。
心下存疑,但也不是细纠的时候。
才到驿馆住下,巴图就让人出去打听红绫的消息了。知道她住在将军府后,便命人很正式的递了帖子,请红绫出来见上一面。
红绫盯着那张帖子想了半天,一时想不出巴图的意图,若是为了探探口风,还不如请师兄喝一顿酒来的实在。难道仅仅是为了见她一面?是了,春江!难道巴图有春江的消息?
红绫瞬间害怕又期待,整个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已。巴图约的地方并非驿馆,而是幻娘开的那间红楼。既然是在自己老熟人的地盘,红绫倒是不那么担心了。
晚上,红绫准时去赴约了。一进红楼就被人认出来了,幻娘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就奔了出来。
“哎哟,我的红绫姑娘哟,今个儿怎么来我这里了?若你要找小倌,我可不敢接你的生意。”
“幻娘,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红绫姑娘恐怕还不知道吧,我嫁人了。呵呵,当年跟你上城楼那一唱啊,我倒是出名了,嫁了个军士。”
“那你还能经营这红楼?”
“我家那个在战场上受了点儿伤,如今跟我一起经营这里呢。这有什么?我们打开门做生意,不偷不抢的。”
“梅字号雅间的客人可来了?”
“哟,原来你是来赴约的啊。来是来了,不过我看那身形,应该是个胡人啊。姑娘你可有什么麻烦?如果有什么不妥,喊一声,这楼里的护院多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厉害着呢。”
红绫忍不住笑了,“好,我记住了,那是我一个朋友,就算发生什么,幻娘你还是静观其变的好,他可不是你惹得起的。”
“敢伤害红绫姑娘,别说我这小小红楼,就是整个夕城,也不会与他善罢甘休的。”
“那行那行,一会儿若是我真的喊救命了,幻娘你可冲快点儿。”
幻娘想了想,挤眉弄眼的笑得促狭,“那可不行,若你是在床上喊救命,我才不要进去呢。”
红绫被猝不及防的说红了脸,“行了行了,带我过去吧,太晚了不好。”
幻娘嘻嘻哈哈的把红绫领了上去。
“大爷,您约的客人到了。”
“那就进来吧。”果然是巴图的声音。
红绫不想让人知道,她来见的是巴图,目前边城的百姓对于胡人抵触情绪还有,国仇家恨的,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若是知道了巴图的身份,难保不闹出点儿麻烦来。
红绫一个人推门而入,扫视一圈,房里没有人?“巴图……”
还不待红绫反应过来,门就被关上了,随后红绫被卷入一个宽广厚实的怀抱。一个吻,准确无误的落了下来。
等红绫混沌的大脑总算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吻的快要窒息。
巴图在红绫的脸颊脖颈上蹭啊蹭,却不敢更进一步,两月来的相思,征战,已经让这个男人的欲望达到了顶点,可是他不敢。他现在还没有那个资格光明正大的拥有红绫,他知道,若是惹恼了怀里这个小女人,那她可真有本事把自己给拍死。
“绫儿,我想你,很想很想。”
“巴图,你先放开我。”
“不要,我恐怕只有这一晚的时间可以抱着你了,不想放手。”
“巴图,这里毕竟是夕城,你一个跑出驿馆来,不安全。”
听着这蹩脚的借口,巴图笑了,笑得胸膛都跟着起伏,明知道红绫不是真关心自己,他依旧开心。
“绫儿别忘了,是谁把你掳去的草原。”
说到这个红绫不动了,并不是她默认了巴图的动作,而是想到了不美好的回忆。
巴图抱起红绫,坐到了屏风后的矮榻上,红楼的矮榻都很宽大,足够三四个人在上面打滚,这都是为了满足客人们的需要。
往榻上一滚,红绫就被巴图压在了身下,红绫没想到巴图这么直接,原以为他至多敢亲亲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