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乘风的眼睛在回忆浪潮的冲击下越来越红,原本俊朗健康的脸色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
小白狗伸出狗爪子推了推江乘风,担心问道:“风,你怎么了?”
江乘风只觉得喉咙发紧,眼睛干涩,明白自己怎么回事的他自然知道并不是什么大事,见小白狗担忧的神情,便回以一个安抚的微笑,说:“没什么,你继续。”
小白狗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本也没什么再想说的了,再说也都是一些猜疑,对她也没用什么更多的益处,见江乘风不适,自然也就不再多话,一人一狗就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安静地听着车辕摩擦声、马儿踢踏声、兵士脚步声——
飞流国早已是个沉迷玩乐的腐朽之国,在祭天事件中,司言女王的那一句“登上祭台者杀”之后,已经注定了灭亡,加之慕容家这个将门之家的中途退出,飞流国的整个军事系统基本已经土崩瓦解。
“陛下,叛军一路势如破竹,王都恐怕受不住了,下臣求陛下——求陛下移驾北域,以图——复国。”
司言女王的头脑中回荡着这句话,甚至这个肱骨大臣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仿佛一切都发生在刚刚,她的决定也要放上一个才,但她也清楚的记得她杀了她。
这是她杀的最后一个大臣,一个曾经忠心耿耿,并懂得小心措辞的大臣,可司言还是决定杀了她,不为别的,只因她已经不能再准确地揣度自己的想法了。
王是什么?是神的血脉,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狮子。
她可以接受自己失败,甚至死亡,但绝对不容许自己在另一只狮子跑到她的地盘的时候,逃跑,或者是求饶,那样即使是死,她也会觉得自己无颜去见祖先。
听着殿外的喊杀声,司言女王还是高高的坐在她的王座上俯瞰着整个宫殿。
眼看着那空旷的大殿一点点被如狼如虎的叛军侵占,她没有一丝慌张,依旧威严地端坐在那张象征着权柄和荣耀的椅子上,绝不丢了半分皇家该有的威仪。
她在面对一份份叛乱的奏章时恐惧过,迷惘过,甚至绝望过,但当生命真的走向终结的时候,她吃惊的发现,原来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小白狗此时已经戴上了王族理应佩戴的冠冕,甚至奇异地在狗身上围了一块不伦不类的金丝方布,这布块的颜色本身很好看,但围在一只狗身上还真就没法看出华贵来。
即使样子不尊贵,小白狗的步态依然优雅而郑重,每一步踏出去都似乎是算计好的距离,几乎不差一分一毫。
看着小白狗这副谨慎的姿态,坐在王座上的女王笑了。
她的笑一开始只是嘴角轻轻上扬,但这个笑容却毫不受控的越来越大,最后嘴巴甚至大张着哈哈哈不绝。
台下的将军和兵士不明白一个强弩之末的女王到底还有什么资本足够支撑她的自信,甚至有个脾气不太好的将军大声骂道:“老贼,你再笑信不信老娘把你下巴卸了?”
司言女王完全无视她,只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权杖,笑的越发猖狂。
小白狗轻摆了一下手,示意她的将军不要再说下去。她又走了一段距离站定,却没有一丝打断这恼人笑声的意思。
她只是悲悯地看着坐在高处的那个老女人,那眼神分明全是可怜与轻视,哪还有一分对于敌人该有的尊重。
女王笑了很久,久到江乘风都差点睡着,他在众多兵士中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嘴巴大张着打了个哈欠。
这哈欠只打了一半,还没来得及闭上血盆大口,女王的笑声戛然而止,同时江乘风直觉危险临近,眼睛大张着看着前方瞳孔越来越小。
只见一根又瘦又小的东西飞速朝着江乘风的面门而来。
虽然江乘风是个舞侠高手,但徒手接凶器这种特殊技能,一个养生太极拳的底子还真没有立即就在致命的伤害面前做出反应的能力。
幸好,幸好地方不大,江乘风也不是一般的男人,就喜欢刷成就感,快速的一个侧身,真的躲过了那莫名出现的暗器。
江乘风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但幸运女神却不可能一直光顾某江的小事成堆。
只见三根鹅毛兵器已经出现在江乘风不远处。
江乘风还来不得做出反应,只闻一阵奇异的花香,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衣美人。
这美人的手十分纤细,但动作却十分迅速敏捷,一手随随便便一甩,那三根鹅毛兵器就直接躺在了美人的手中。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