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很少会问她这么仔细,一般一两句就带过,今天却显得有些反常了。
“没什么,今天我见了一下你二叔。”温老爷子叹了口气,继续说:“你二叔变了。”
从前他还可以欺骗一下自己,温绍权也没有露出过真面目,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小儿子,可小儿子心肠比他想象得还要歹毒。
“爷爷,二叔已经不是原来的二叔了。”她哽咽一声,遥想她父亲还没有去世之前,二叔对她还算可以,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
他们是至亲,也是世仇,这辈子注定不可能坐下来和平洽谈了。
“我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老爷子语气透露着悔意,“湄湄,以后就只有咱们爷孙俩了。”
他的儿子注定回不来了,温绍权也没再把他当成父亲,只是碍于他的手段,一直没有暴露出本性罢了。
温湄一直都知道爷爷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不知道他到底揣了多少事。
“不过你二叔毕竟还是你长辈,你以后也别太过分了,知道吗?”到底是最小的儿子,曾经也是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的人,怎么也下不了狠手。
温湄冷冷一笑,语气骤然一降,“抱歉爷爷,我做不到,你不能央求我放过二叔,事实上,他以后的下场都是他自己应得的。”
看来他还是很多事情不知道,所以才会这样要求。
温湄不是什么圣母转世,自然做不到放下仇恨,在这个公平的世界,坏人是可以得到惩罚的。
“爷爷,先就这样吧,我明天就回来了。”
温湄挂了电话,胸脯剧烈地起伏,将手机狠狠砸向了地板。
就算爷爷开口,她依旧不会罢手。
当晚,她甚至没有参加泼水节,第二日,两人乘坐班机就赶了回去。
在港城国际机场,温湄拉着行李就往前走,一言不发。
顾方白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阿湄,你不好奇是谁想杀你?”
温湄回过头,眉头微蹙,“顾方白,你抓到人了?”
顾方白没有说话,深邃的眼眸透着一丝寒意,阴郁布满了整张脸。
温湄知道,这是找到人了。
车子里,顾方白沉声说:“我托了警方,这件事先不要声张,让他们把这两个人关在密室里,我们还有用。”
“他们问出什么来没有?”
“没有。”
两个人嘴硬,死活都不肯承认,警方甚至动用了私刑,也没敲开两人的嘴。
两人赶过去,走进密室,里面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被钓了起来,旁边的警察正拿着电棍攻击他们的腹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像烤肉盘中滋滋作响的肉。
“已经调查出来了,这两个人是父子关系,港城人,从系统调出来的数据来看,他们是惯犯了,父亲已经坐过十年牢了,儿子暂时没有查到案底,这是资料。”警察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了顾方白。
两天前,顾方白吩咐下来,警方就开始准备,顾家的太子爷,整个港城没有人敢惹,他们小小的警察局当然得罪不起。
本来是不能用刑的,但这两个人杀了三个人,早晚都是要判死刑的,又是顾家公子点名要的人,他们也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顾方白翻阅着手里的资料,老爸叫陈友,儿子叫家成,杀人动机以及作案手法都是空白,还没有问出什么。
顾方白轻轻一笑,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露出结实的胳膊。
他拿起桌上的锋利的刀子,一步步靠近陈友,尖锐的刀尖划过他的脸颊。
“为什么嘴硬?”他声音轻得像羽毛,刀尖却刺向了男人的喉结,只要轻轻用力,便血溅当场。
男人仰起脑袋,咯咯地笑着。
反正都是死,他干嘛听这些人的?只要他闭了嘴,真相永远不会被人揭开。
顾方白见陈友没有反应,猛地收回了刀子,将目标换成了家成。
“我说,你儿子才二十岁,你要让他跟着你一起下地狱?你这个做父亲的也太自私了一些。”
“自私?他也杀了人,不是你们说的吗?杀人犯的孩子也只会是杀人犯,既然这个社会看不到我的付出,我为什么还要听它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杀几个人,你们着什么急?”陈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毫不在意儿子的生死。
顾方白也是见识到了他的没脸没皮,再看家成,怒目圆睁,并不服气,父子俩都是一个德行。
“既然不怕死,为什么还要留你母亲的照片?”温湄忽然开口,将手里的照片丢了出去。
这是夹在文件中的东西,一个年过七十的老太太。
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包包里放着一张照片,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陈友的目光闪闪动了动,温湄从他的神情中看到了不舍。
她继续说:“你母亲这么大年纪了,你们父子俩都死了,谁来照顾老太太?据我所知,你妻子早在十八年前就被你失手打死了,为此你还坐了十八年的牢,期间都是你母亲照顾着你儿子,那么你们两个死了,谁来照顾她?”
资料上显示,老太太有腿疾,行动不便,家里连基本的收入都没有,每天领着政府救助金勉强度日。
陈友气若游丝,“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我杀了人,你们判我死刑不就行了?”
“顾方白,你让警察先出去。”温湄侧着脸,狠厉的幽光从眼中快速划过。
警察离开后,温湄从顾方白手里拿过刀子,抵在了陈友的脸上。
“你们两个都选择慷慨赴死,我是不是可以默认你们的母亲以后有人照顾了?”泛着寒光的刀尖在男人的脸上划了一道小口子,温湄的手却始终不停。
其实她已经猜到了大概,这两个人或许被温绍权骗了。
“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陈友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液,浑身都是伤。
“我想,你们或许被温绍权坑了,你的母亲可能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