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辆黑色卡宴疾驰而过,又返回来。
陆承宇和柳漾漾两人下车,幸灾乐祸地冲温湄一笑。
“被老爷子赶出来了?”陆承宇甩开柳漾漾的手,献花似的脱下了自己的羊毛大衣,作势要给温湄穿上。
“滚!”冰冷的瞬间凛冽肃杀,温湄抬手拍开了他的“善意”,后退了几步,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着陆承宇。
陆承宇悻悻而笑,“温湄,我真讨厌你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也讨厌你身上散发的隔夜菜般恶心的气味,让人想吐。”寒冬似的目光射向他身后的柳漾漾,“加一句,我也厌恶茶味。”
“温湄,你的嘴不会一直硬的。”陆承宇不相信她永远都能这么自信,总有一天,他会将她的一切傲娇都踩在脚底。
“漾漾,我们走。”
“提醒一下你,我才惹了老爷子不快,最好别带着她一起。”温湄“好心”说。
“我是爷爷的亲孙子,再怎么不开心,他也不会对我赶尽杀绝。”陆承宇亲昵地搂着柳漾漾,冲着温湄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开着车又离开了。
蠢人有一百种找死的办法,温湄就等着看好戏。
等了快一个小时,顾方白才出现。
“你再慢点,我今天就得冷死在这儿了。”倩丽的小脸几乎失了血色,说话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
“后面有外套。”握着方向盘的手瘦而不显,却充满了力量感,顾方白撑着头,倚靠在车窗旁,整个人显得慵懒随意,黑色手表又让人不失典雅。
“你今天怎么来陆家了?”
温暖的衣服裹在身上,温湄才觉好些,“被人绑过来的,发生了点口角,又被赶出来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四两拨千斤把事情解释了,反正她也没有吃亏。
“去哪儿?”
“随便,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顾方白眼神一闪,眉毛轻耸,脑子里顿时有了想法,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一座光秃秃的山头,盘山公路犹如一条巨蟒般盘在山头,是一个赛车的地方。
温湄撩起头发,晦暗不明地注视着他。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上次的意外一吻,温润的触感,刁钻的角度,回想每一个细节,她脑子里只有一个词:刺激。
不过……
“顾方白,我今天没心情和你赛车。”
只有在夜晚,实现受限,她才能真正体会到赛车带来的快感。
顾方白唇角微扬,溢出一声低低的笑,找了个小土坡直接坐下,“在这儿看星星也是一绝。”
港城的城中心想要看一片繁星难于登天,抬头望去,除了城市的高楼大厦,就是被层层灰尘雾霾遮挡的天空。
但这里不一样,只需要等天黑,抬头一望,就能看到难以忘记的美景。
温湄半信半疑地走过去,学着他的样子蹲在一个小土堆上,“你经常来这儿?”
“差不多,每一次试验失败,我都会来看星星,港城周围大大小小的山我几乎都去过。”
一千多次,温湄心底错愕不已,同时美眸又闪过一丝不解。
“一直看星星,不会觉得腻?”如果让温湄盯着差不多的景色,她一定会腻。
“天文学上,有八十八个星座,又分了四季,所以景色有所不同,不过当八十八个星座认完,也会很无聊。”
“……”生平第一次,温湄语塞了。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浓厚的乌云已散去,漫天繁星出现在两人眼中。
周围一片静谧,秋风吹过,只有几片枯树发出的簌簌声,不远处的城市映出一个又一个光斑。
“温湄,陆承宇在东南亚那些灰色产业出事了,赌场员工集体闹事,惊动了当地警方,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温湄歪着头,这事他迟早也会知道的。
“是你做的?”
“是啊。”没什么可隐瞒的,温湄索引承认。
陆承宇东南亚开了三四年的赌场,期间出了多少事,洗了多少钱,都是不可估量的。
既然陆承宇有胆子做,就得有胆子承受后果。
“我不过是让人去激起了内部员工的不满,他们一年五百美金,堪比当代黑奴,很多人甚至连这个钱都没拿到,我不过就是顺水推舟,帮了他们一把。”
只不过让给乱糟糟的赌场添油加火罢了,就算没有温湄,赌场迟早也会发生大乱。
“陆承宇的矿场也被人查封了……”顾方白将陆承宇在东南亚受到影响的产业一一列举出来。
“哦,都是我干的,举手之劳而已。”
算下来,陆承宇的损失估计超过了十亿美金了,尤其是他与别人合作开采的矿山,损失最大,接下来的几个月都得停止作业。
一想到这儿,温湄的笑意忍不住浮现,如同花朵般缓缓绽放,“不过他在赌场的东西还没查完,陆承宇在东南亚有着一张关系网,尤其是赌场,多方势力都在护着,所以计划还没有到最高潮的部分。”
温湄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陆承宇就等着吧。
顾方白低着头,泉眼的笑声从胸膛深处涌出,低沉而模糊,隐秘的心思一晃而过。
“厉害。”
“这不叫厉害,商场如战场,你死我活,否则永远没有结束的那天,而且这些都是陆承宇应得的。”
在山头坐了一个小时,两人收拾收拾,慢悠悠下山去了。
将温湄送到浅水湾,临走之前,顾方白特意叮嘱:“温湄,明天记得来开早会。”
“放心。”
等温湄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顾方白拿出手机,看着手下给他发的情报,倏然一笑。
佛曰,助人为乐,乃正人君子也。
顾方白对陆承宇那些灰色交易不感兴趣,但他喜欢看着一个人被疯狂打脸的囧样,尤其是陆承宇。
这个忙,哪有不帮的道理?
黑眸凝视着窗外,眼底浮现出难以言喻的情绪,薄唇微抿。
“她出手还是太难了,一击命喉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