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了裴砚五年,死在了他结婚的当天。
他颤抖着抱住我,说结婚是为了逼我坦白,可我能坦白什么?
是他曾经亲自把我推给的那个人,是霸凌过我的恶魔;
还是我为了救他,已经死了足足三次?
我跟了五年的上司裴砚要结婚了。
此时此刻,我跟在他的后面,替他的新娘提着裙摆。
“要我说,这雯雯穿着就是合适,富家小姐的气质是谁也比不来的。”
裴砚的姑姑裴秋雁照常对我明嘲暗讽,我懂事地接话道:
“谁说不是呢?沈小姐……夫人穿着这套婚纱确实像个公主。”
裴砚回头睨我一眼,不带情绪,却叫人有些心底生寒。
“这不是生意桌,别讲废话。”
沈雯大方地笑了笑,随后对着裴砚温柔道:
“好了,周秘书也是在夸我嘛。”
心上人的话是不一样,只一句,就让裴砚心情美丽起来。
手机铃突然响起,我吓得丢下了裙摆,正欲弯腰重新提起,却听见:
“这种时候不懂静音?周挽意,你这五年做的什么秘书?”
裴砚几乎从不这样夹枪带棒地讲话,我愣了一愣,只讪讪笑道:
“抱歉,裴总。大喜的日子快到了,我给忙忘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
那是我的律师发来的:
“周小姐,您的遗嘱还需要修改吗?”
我快要死了,因为我要救裴砚。
这并非全是我自愿,我已经身处这个循环五次了。
每到裴砚的新婚夜,我就会回到婚礼的一周前。
后来我才发现,每次循环的节点,是裴砚坐上提前动了手脚的车,最后死在爆炸里的时候。
我起初以为,只要让裴砚别上那辆车,我就可以摆脱这个循坏。
没想到,裴砚被救后,我越活越短,每次死后就又开始循环。
我明白了,这是一场献祭,等我死在裴砚之前,我的拯救才算作数。
“婚礼都快结束了,周秘书快坐下吧。”
我收起手机,最后一次确认自己的遗嘱。
决不能让那家人占到一丝一毫的便宜。
“不用了,我给大家夹菜。”
我摆出公式化的微笑,熟练地把头发绑起来。
外人觉得我是裴家大少的秘书,是女强人。
但是在裴家其他人眼里,我顶多是个保姆。
“周秘书,你也老大不小了,我朋友那有个做工程的老板,人家看了你的照片,可喜欢你了,明天跟我去见下面吧?”
裴秋雁笑得开心,我瞟了一眼她手机上的油腻男人,默不作声。
“怎么,你不满意吗?”
见她拉下脸,我立马摆出感激的微笑。
“满意,谢谢您还这么惦记我。”
“聊的什么,这么开心呢?”
新娘新郎过来敬酒了,我退到一边,打算做个隐形人。
“在聊周秘书的男朋友呢。”
裴秋雁笑得得意,我配合地点点头。
裴砚扫了那照片一眼,嗤笑:
“周挽意,原来你喜欢丑男人?”
“早知道这样,当初沈幕找我要你的微信,我就给了。”
他语气嘲讽得厉害,听到沈幕的名字,我不由得手指一抖。
沈幕,裴砚车祸的幕后主使。
也是我青春时期的噩梦。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我强压下生理和心理的不适,跑到了洗手间。
我对着厕所干呕好一会儿,终于是见到了血迹。
我颤抖着洗了手,趴在洗手台上缓了好一会儿。
悲凉的气愤笼罩着我,我还是不甘心,自己就要这样死了。
可是我没有办法,只能整理一番,然后走了出去。
不料,一出去,就被握住了手腕。
是裴砚。
他把我反押在墙角,看着我充斥着不甘的眼神,满足地笑了。
“你是不是吃醋了?”
“那为什么婚礼都结束了,还不来找我?”
我来不及细品他话中的含义,只觉得喉头一股血腥气,再也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他洁白的衬衫被染红了一大片,我看着他第一次露出那种惊慌的神情,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
裴砚接住了我,疯狂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看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一个少年拨开人群,扑到我面前。
熟悉的声音响起: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