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关山月
疯小米2025-05-01 09:422,119

  申时三刻,沈芋在客栈后院教阿萝腌梅子酒。

  新摘的青梅滚进陶盆,她往盆里撒冰糖时,忽然听见前院传来争执声。

  原来是扬州布商嫌酒价太高,正拍着桌子要掀酒坛封蜡。

  霍祁擦着汗从酒窖上来,随手递过去一只小瓷杯:“客官尝尝这坛‘埋春’——去年埋在桂花树下的梅子酿,今晨刚开坛。”

  酒液入杯泛红,杯底沉着两枚完整的青梅,像冻住的二月春风。

  布商抿了口忽然挑眉:“酸中带甜,后味竟有股子雪水的清冽?”

  “用的是上个月存的冬雪水。”沈芋擦着手过来,指尖沾着梅子汁,“客官若要批量进酒,可按季度预购——春日有桃花酿,夏日有荔枝蜜,秋日有桂花陈,冬日有梅子埋春。”

  布商摸着胡子沉吟,目光忽然落在廊下的多层酒架上。

  那架子共分五层,每层都标着“通州”“扬州”“凉州”的小字,最顶层还空着一格,写着“长安”。

  “也罢,先订二十坛‘埋春’。”布商掏出银票,“不过得依我个条件——”

  他指了指小安抱着的彩釉酒坛,“每坛酒都得带个这小娃娃刻的记号,就当是‘沈记’的招牌。”

  酉时末,商船鸣笛起航。小安站在码头上挥手,手里攥着林书生送的扬州糖人——那糖人竟捏成了酒坛模样,顶部还插着根细如发丝的糖制酒提。

  霍祁揽着沈芋的肩看船影渐远,腰间牛皮酒袋换了新样,袋面用金线绣着“沈记酒坊”的酒旗图案。

  “林掌柜说,扬州富户最爱听‘边疆酿酒故事’。”沈芋摸了摸袖口的沙枣花刺绣,忽然轻笑,“明日该让阿萝把咱们烧瓷、埋酒、换蜜的事儿,编成顺口溜说给客官听。”

  霍祁低头看儿子追着萤火虫跑,暮色里瓷坛上的“安”字忽明忽暗:“等长安的商路通了,咱得给天子脚下的达官贵人送坛‘埋春’。说不定啊,他们会说这酒里藏着边疆的月亮。”

  戌时三刻,客栈点起防风灯。阿萝坐在门槛上给新酒坛系红绳,正哼着自编的小调:“正月里来酿桃花,二月埋雪等青梅,三月荷花瓣上釉,四月蜜蜂追着坛口飞......”

  小安趴在她腿边刻“安”字,木屑掉进她的绣花鞋里,痒得直笑。

  沈芋站在酒窖口,看霍祁用烧红的铁签在新坛上烙图案。

  这次不是“安”字,而是只振翅的燕子——那是小安今早在窗纸上画的。

  火苗映着丈夫的侧脸,她忽然想起系统今早的新奖励:“酿酒声望+100,解锁‘长安酒肆图纸’。”

  夜风裹着沙枣花香掠过屋檐,酒旗上的“酒”字被吹得歪向一边,像极了小安写这个字时总爱勾个小尾巴。

  墙角的蟋蟀不知何时跳进了装青梅的陶盆,正对着盆里的月影弹琴。

  而远处的运河上,载着“沈记”酒坛的商船正顺着水流,朝着有月亮的方向,慢慢漂向更辽阔的远方~

  夏雨初霁时,沈芋正带着小安在后院晒青梅。

  青石板上铺着细竹席,水珠顺着檐角滴在席边木盆里,叮咚声里混着阿萝清脆的报数:"二百三十七、二百三十八..."

  "阿娘快看!"小安忽然举起颗梅子,青碧果皮上凝着雨珠,像裹了层水晶壳,"这颗像不像上回爹爹烧的琉璃盏?"

  沈芋接过梅子对着日光端详,檐角铜铃忽地叮当响。

  霍祁扛着新砍的桂树枝跨进院门,枝头还沾着山涧的水汽:"山崖背阴处的桂树发了新芽,等秋日开花,正好酿..."

  话未说完,前院传来车马声。

  林书生举着油纸伞掀帘而入,身后跟着个戴幞头的锦衣男子,腰间蹀躞带缀着玉雕酒壶。

  "沈掌柜,这位是长安云来酒楼的周管事。"林书生抖落伞上水珠,"他们东家在扬州尝了'埋春',想订五十坛秋日运往长安。"

  周管事从袖中取出白瓷酒盅,盅底沉着片桂花:"我家主人说,若能在这酒中添一味边疆独有的秋色,愿以双倍价钱收购。"

  沈芋指尖抚过酒架最顶层的"长安"木牌,系统提示音恰在此时响起:【叮!解锁"秋色桂花酿"配方,需采集胡杨叶、沙棘果、金露梅】

  "边疆的秋色..."她望向霍祁肩头湿漉漉的桂树枝,"除了八月桂花,我们还有大漠胡杨金叶,天山沙棘红果,戈壁金露梅香。"

  周管事眼睛倏地发亮,腰间玉酒壶映着雨后晴光晃了晃:"我家主人最爱风物志里说的'塞上秋',若真能酿出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滋味..."

  暮色渐浓时,小安蹲在酒窖口刻新木牌。这次刻的不是"安"字,而是歪歪扭扭的"长安"二字。

  霍祁将新烧制的青瓷坛挨个码放,坛身用朱砂绘着振翅雨燕——那是今晨小安用筷子蘸米汤在桌上画的。

  "阿娘说要往酒里加沙枣花蜂蜜。"阿萝抱着陶罐从地窖钻出来,发梢沾着晶亮的蜜糖,"我按您教的法子,把蜂巢架在胡杨木板上,果然多了股松脂香。"

  沈芋正在核对系统新给的配方,忽然听见前院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赶过去时,只见周管事对着满地瓷片发怔,手中半块青瓷映着晚霞,隐约可见"长安"字样。

  "这...这坛底怎会嵌着金沙?"

  "是鸣沙山的星子砂。"霍祁用竹夹拾起碎片,"烧窑时掺在釉料里,日光下会像大漠星辰。"

  他指了指西天渐现的启明星,"等秋月圆时,这金沙映着月亮,便是'长河落日圆'的景致。"

  周管事抚掌大笑,腰间玉壶撞在青瓷酒架上,

  叮咚如泉:"妙极!这五十坛便叫'关山月'如何?每坛给我留个位置,我要亲手放片胡杨叶进去。"

  入夜后,沈芋在账本上勾画新订单。

  霍祁在院中新支起三眼灶,铁锅里熬着沙棘果酱,甜酸气息惊醒了葡萄架下的夜莺。

  小安伏在窗边描画长安城楼,阿萝用新采的金露梅编花环,说要系在往长安的酒坛上。

  檐角铜铃又响,这次混着系统提示:【叮!成功预订长安订单,解锁"四季酒旗"设计图】

  月光漫过写着"长安"的木牌,酒窖深处的新酒坛静静沉睡,等待着装进大漠的秋风与月光。运河上的船队拖着银亮的水痕,朝着星辰升起的方位缓缓而行。

继续阅读:第二百二十六章同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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