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血雨腥风
疯小米2025-05-04 10:062,562

  秋霜染白长安城楼时,沈记酒窖里的"千里共婵娟"刚泛起第一层琥珀光。

  这日晌午,北境来的商队卸下驼铃,满身风雪的胡商接过阿萝递的姜酒,铜碗边沿突然裂开道细纹。"要变天咯。"老商人摩挲着碗底残存的沙枣花印记,"北狄的马队过了黑水河,凉州城的酒坛子...都烙着军印呢。"

  柜台后的霍祁擦酒勺的手顿了顿。我瞧见他指节发白,那柄陪他解甲归田的玄铁陌刀,正在梁上投下一道沉默的影。

  三更梆子响过,我摸到灶间煨着的醒酒汤还温着,却见库房透出光亮。霍祁举着烛台蹲在酒坛间,指尖抚过坛身新烙的"邺"字军纹,那是昨日官差来征粮时盖的印。

  "当年在玉门关..."他忽然开口,烛火在眼尾的皱纹里跳动,"也是这样冷的夜,伙头军往酒里撒炒熟的黍米。"

  我解下斗篷裹住他冰凉的铠甲内衬,系统仓库里存的三十七罐"活血散"正在发烫。自七夕后便沉寂的签到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军用物资需求,解锁"三日鲜"食谱——胡麻饼可存半月不坏】

  晨光未明时,城郊荒地已响起操练声。霍祁束起多年未扎的铁叶甲,新兵们跟着他挥动削尖的木棍。我挎着食盒穿过枯苇丛,见小安蹲在土坡上,正用我裁酒标的红纸叠小旗,插满整个山坡。

  "阿娘快看!"孩子鼻尖冻得通红,却把怀里捂着的油纸包举得老高,"王婶教我做炙羊肉,说要给阿爹补力气!"

  食盒最下层,系统刚给的"三日鲜"食谱化作实体。我摸着温热胡麻饼上浮现的星纹,忽然听见身后马蹄急响。驿卒扬起的尘烟里,隐约可见凉州方向的天空泛着赤色。

  "霍教头!"里正喘着气指向北方,"刺史急令,民防军三日后开拔!"

  暮色漫过西市街,沈记后院支起十口新灶。阿萝领着娘子军揉面,我往面团里拌进系统给的岩盐花。小安抱着一摞摞桐油纸跑来跑去,给每个饼包上写着"安"字的红笺。

  "这是用酒坛泥拓的。"孩子踮脚将最后一批饼装车时,偷偷往我手心塞了块温热的陶片,"凉州到长安的关隘,我照着酒客说的描的..."

  更深露重,霍祁带着满身霜雪推开门。他盔甲上结着冰碴,却把怀里捂着的布包小心展开——竟是块用红绳系着的胡杨木,削成小安常玩的九连环模样。

  "在练兵场捡的。"他眼底映着灶火,"那群半大小子听说要护着自家婆姨蒸饼,木枪都握得稳了三分。"

  子夜封存最后一车粮时,系统突然弹出一行金纹:【累计制作军粮九百九十九份,激活"同袍共饮"特效——食用者三日内尝到家乡至味】

  出征那日,满城柳枝挂雪。霍祁在酒馆门前勒马,腰间的陌刀柄缠着我编的茱萸穗。小安突然扑上去,将攥了许久的酒坛泥地图塞进他护心镜后面。

  "阿爹要顺着酒香回家!"孩子喊声带着哭腔,"等新酒开封,我给您留最大碗的!"

  三百民防军举起沈记的粗陶碗,饮尽用"三日鲜"胡麻饼泡的壮行酒。我望着霍祁仰头时滚动的喉结,忽见人群里的柳氏夫君——那个七夕时病弱的书生,竟也握着红缨枪站在队尾。

  阿萝的《戍边谣》混着风雪飘来:"胡麻饼硬黍酒浑,西出阳关有故人..."霍祁忽然抬手,陌刀在酒旗杆上磕出清响。众人随声望去,只见"沈记"金匾映着朝霞,宛如当年洞房时的合卺酒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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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廿七,黑水河上游刮起白毛风。霍祁带着三百民防军被困在鹰嘴崖已经五天,随身携带的"三日鲜"胡麻饼还剩下三十七袋。

  "将军,昨夜又冻坏两个。"副将王铁头掀开帐帘,胡茬上结满冰碴,"医官说药酒只能缓三个时辰,得找地方生火。"

  霍祁攥着舆图的手指已经裂开血口。羊皮地图上标着七个红叉,都是他们试图突围时遭遇伏击的位置。北狄人显然熟悉这片山谷,每次都能卡住水源地。

  帐外传来压抑的呻吟。两个凉州兵蜷在雪窝里,裹脚布和冻烂的皮肉粘在一起。医官老许正往他们脚上浇药酒,那是沈芋特制的活血散掺了烧刀子。酒液刚沾上伤口就结成冰膜,反倒止住了血。

  "报——东南哨岗发现狄人游骑!"斥候扑进帐篷时,左耳只剩半片挂着冰溜子,"约二十轻骑,拖着火油罐往崖顶去!"

  霍祁抓起陌刀就往崖边冲。刀柄上缠的茱萸穗早被血浸成褐色,此刻又沾上新雪。从这儿往下看,北狄人正在三百步外的冰面上泼洒黑稠的火油,风里传来刺鼻的松脂味。

  "王铁头,带十个人去西侧截杀。"霍祁吐出嘴里的雪水,"其余人把最后那坛酒抬上来。"

  所谓酒坛,其实是沈记特制的助燃剂——酒液里混着捣碎的沙枣蜜,遇火能爆出浓烟。五个士兵哆嗦着解开绳结,有人手指冻得太僵,直接咬开坛口麻布。

  火油味突然变浓了。北狄人点燃的火箭划过半空,冰面"轰"地腾起三丈高的火墙。热浪裹着雪粒子扑在脸上,霍祁眯眼看到对面崖顶闪过银甲反光——那是北狄贵族的白狼卫。

  "放滚石!"

  二十根裹着酒坛的圆木被推下悬崖,在火海里炸开团团青烟。霍祁等的就是这一刻,浓烟遮蔽视线的间隙,他亲自带人从东侧缓坡滑下去。羊皮靴底绑着灶房带来的竹篾片,本是用来垫蒸笼的,此刻在冰面上竟比狄人的马蹄还快。

  短兵相接时,霍祁的陌刀卡在了对方骨甲里。白狼卫的弯刀擦着他护心镜划过,沈芋绣的忍冬花纹被削去半片。身后传来惨叫,是个刚满十七的长安兵被砍断右手,还死死咬着狄人耳朵不松口。

  抢到两匹马撤回崖顶时,霍祁左肩多了道三寸长的口子。老许用最后半瓶药酒冲洗伤口,突然压低声音:"将军,粮食只够撑两天了。"

  更糟的消息在午夜传来。北狄人不知从哪儿弄来投石机,整段鹰嘴崖的冰层都在震颤。霍祁盯着那个被咬掉耳朵的狄兵尸体,突然注意到他腰间别着半块胡麻饼——正是沈记特供军粮的"安"字印。

  "王铁头,清点所有带红笺的饼。"霍祁撕开冻硬的饼渣,"狄人至少截过我们三批补给。"

  二十七个士兵被抬进主帐时,脚上的冻疮已经发黑。老许握着最后三片薄刃,在火堆上烤了烤:"得截肢,否则活不过明晚。"

  霍祁走出帐篷,听见里面传来咬木棍的咯咯声。他摸出怀里那半块酒心月饼,金创药的苦味混着岩盐花香——这是临行前夜,小安偷偷塞进他铠甲夹层的。

  东南方突然亮起火光,不是敌袭,而是民防军用最后那点酒液点的篝火。十七八个伤兵围着火堆,把冻硬的饼渣泡在铁盔里煮。有人哼起凉州小调,调子却拐成了阿萝唱的《戍边谣》。

  "将军!"斥候连滚带爬冲过来,"西面冰裂了道缝,能瞧见沈记往凉州运粮的车辙印!"

  霍祁抓起把雪搓脸,刺痛让他清醒三分。舆图上那道冰缝正好穿过饮马河,若是沈记的粮队真走过,冰层厚度该能撑住轻骑。

  "挑二十个还能走路的,寅时出发。"他扯下染血的护腕绑紧伤口,"其余人把最后那坛酒分成三十份,伤重的每人喝两口。"

  王铁头突然指着崖下惊呼。北狄大营方向腾起大量浓烟,看位置竟是囤粮区。风里飘来焦糊味,隐约混着长安人最熟悉的岩盐花香。

继续阅读:第二百三十章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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