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木门早已被踹的伤痕累累,此刻摇晃了几下,竟直接散架了。
萧卓快速冲了进去,一把攥住夜鸢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诓骗本皇子!”
他指的是两人勾搭到一起的那日,夜鸢曾许诺他,说是会借着自己和亲公主的身份,助他登上那个位置。
可如今,影子都没见到也就算了,他还被父皇封了王,马上就要被赶到西北荒芜之地。
真要去了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说是皇位,此生若无诏令,他就是死也别想踏足京城半步。
从生下来,他就为了那个位置努力,你让他如何能接受?
面对萧卓的滔天怒火,夜鸢不怕反笑,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废物东西,我便是骗了你,你又当如何?”
来到这里这么多年,她什么样的角色没见过?
怂到提起裤子就要不认账,甚至要她以利诱之才肯负责的,他是头一个。
“贱人!”萧卓暴怒,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
夜鸢被打得偏过脸去,看向他的眼神,却依旧充满了挑衅,“你也算男人?”
这种质疑,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忍。
尤其是一向自负的萧卓,夜鸢这话,无疑是将他的脸放在脚底下踩。
一想到如今禁足府中,过往那些自称衷心的追随者唯恐避之不及,心中更觉怄火。
再看满脸不屑,分明瞧不上他的夜鸢,萧卓眼底多了杀意。
他抓着夜鸢衣领的手,快速扣住她的脖子,面目狰狞道:“找死是吧,我成全你!”
“王爷不可!”梁清韵扶着腰出现在门口。
她已身怀六甲,不敢轻易上前,只吩咐旁边的侍卫道:“快,去制住王爷。”
满口尊称,可说的话,却半点没有将萧卓当成真正的王爷。
一个只有巴掌大个城池做封底,连封号都不曾赐的王爷,算什么正经王爷。
没让人直接把他拖出去,都是梁清韵教养好。
萧卓转身看向她,眼底满是嫌恶,“你来做什么?”
两人也曾有过柔情蜜意,可现在再相见,对彼此眼中的厌恶却根本藏不住。
梁清韵没说话,扶着腰看向被他掐得脸色涨红,却一声不吭的夜鸢,眼神冰冷。
她看的出,夜鸢是故意激怒萧卓的。
虽不知她哪来的那么大胆不怕死,却也不能听之任之。
夜国的圣女,绝不能死在三皇子府。
见梁清韵根本不搭理自己,萧卓更生气了,掐着夜鸢的手指也在不自觉的发力。
眼看人都快被他掐死,梁清韵怒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非要眼睁睁看着王爷犯下抄家的重罪,同他一起没命?”
听到关系自己小命,几人不犹豫了,冲上去拉人的拉人,掰手的掰手。
萧卓一句“放肆”都没来得及说完,人就被拉开。
失了控制,夜鸢身子一软瘫倒在地,看向梁清韵的眼底满是怨恨。
梁清韵知道,她坏了她的计划。
可夜鸢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猜不到,也没有任何兴趣。
她所图的,不过是自保罢了。
“梁清韵,你疯了你!”萧卓没想到就连侍卫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一时间怒极。
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他见到父皇,必定要了他们的命!
梁清韵冲着萧卓盈盈行了一礼,浅笑道:“宫中来了人,说是要帮王爷收拾东西。”
一听这话,萧卓也不生气了,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是还有两日?”
高德海的声音从梁清韵身后传来,“此去路远,皇上担心路上出什么岔子,特意让老奴提前送王爷一程。”
萧卓心一颤,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被高德海抢先一步,“皇上说了,王爷自小在京中长大,必然不舍,府中的许多东西就莫要带着了,免得触景伤情。”
这下,萧卓顾不上慌了。
更多的,是愤怒。
担心夜长梦多让他赶紧走也就算了,竟然连东西都不让带,这是封王还是流放?
他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像是猜到了什么,高德海笑呵呵的又道:“西南地处偏远,多湿寒瘴气,王妃和府中女眷多身子娇弱,除了苏侧妃之外,不跟着王爷同往了。”
一番话听下来,萧卓险些站不住。
东西不让带,女人也都扣在京中,只让他带着苏祁月那个疯女人,这分明是让他去死啊!
见他愣神,梁清韵冲着高德海扬起一抹笑,“有劳高公公跑这么一趟,皇上的意思,王爷都明白了。”
萧卓张嘴想反驳,余光却瞥见院子里站着的两队侍卫。
银色甲胄,统一佩剑,分明是守着皇城的潜龙卫。
他不走也得走。
梁清韵几乎要憋不住笑,看了眼夜鸢,轻声问:“高公公,可要帮着收拾圣女的衣物?”
高德海摇摇头。
屋内的夜鸢瞥见他的动静,直接躺在地上大笑了起来,好似疯了一样。
只有梁清韵清楚的看到,她眼角的泪,可那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在此之前,她根本没有半点把握。
高德海听到笑声才注意到夜鸢,赶紧进去,笑着将她从地上扶起,“圣女身份尊贵,怎么好坐在地上?”
他轻飘飘一句,就将萧卓方才的暴行遮掩了过去。
夜鸢顶着高高肿起的半张脸,只是冷笑,一句话也不说。
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大庆皇上看在主子的面子上,留她在京中,并非就是怕了夜国。
没必要,为了这一巴掌大做文章,惹得他起了除掉她的心思。
系统已经没了音信,她之前引以为傲的资本,现在也仅剩下对原著剧情的了解。
可因为苏晚和萧远产生的连锁反应,许多剧情发生了变化,一切都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结局,也必然不会同之前一样。
她现在要做的,便是活下来。
无论以怎样的方式。
离开三皇子府之前,夜鸢趁着高公公不注意,冲着梁清韵感激一笑,“方才之事,谢过王妃了。”
若不是她去,那她就只能走最坏的一条路。
以萧卓的人头做投名状,投奔龙隐门。
她相信,以她对苏晚和萧远的底细了解程度,剩下没说的部分,足以支撑她在龙隐门站稳脚跟。
闻言,梁清韵眼神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圣女不必谢我,入了宫,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