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舒家回来之后，陈蓉松了口气。
楚康成以为她累了，满脸都是疲态。
“你去歇着，等楚莫砚回来我跟他说。“
陈蓉摆了摆手。
“得了吧，你们俩就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炮筒，一点就着。“
不正面对抗还好，要谈这么重要的事，还是她来。
自从舒媛住进家里，这家就不再像个家，老觉得有个陌生人每天在眼前晃，怎么都不舒服。
楚莫砚也躲着她，晚饭都不吃，人也一圈一圈消瘦下去，看得陈蓉直心疼。
现在舒家大小姐走了，整个楚家的空气都畅快了。
陈蓉拿出手机拨号。
“楚莫砚啊，媛儿回家了，你晚上回来一趟，我和叔叔有话说。”
话筒对面显然是迟疑了一下，然后传来一句“好。”
楚莫砚此时站在楚氏集团顶层天台上，大风呼啸着将声音撕成碎片，一点点挥洒。
“楚莫砚！你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离婚啊，这样对云沐不公平，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帮你去查！”
舒晨背对着风，眼前的人似乎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啊？”
楚莫砚点了点头，视线飘向远处。
“你以为我没去查么，那间房的走廊没有监控，根本无处可查。”
他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我就不信一个小丫头片子把你们玩的团团转，我去会会她！”
“别去，这事你不要管，她已经回家了，这事基本上定了，她自己都不解释，你帮她解释算怎么回事，你们当我是什么！”
楚莫砚眼里的绝望一点点蔓延开来，虽然世家的婚姻多数都是联姻的工具，到了自己这里，怎么都觉得难受。
他以为自己不一样，以为自己遇到的是忠贞不渝的爱情，到头来确实彻头彻尾的笑话。
晚上七点，楚莫砚关了电脑拎着包，往楚家老宅赶。
大约知道要说什么事，舒媛一天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简直在汇报自己的一举一动，他也没心思回，看了也当作没看过。
楚莫砚到家后第一件事，是将自己东西简单收拾了下，直到陈蓉叫他下楼吃饭，他才出来。
饭桌上，两位长辈的胃口倒是不错，只有他郁郁寡欢。
“婶婶，我今晚就搬回去住了。”
陈蓉一边盛汤一边皱眉。
“着什么急，舒家大小姐走了，你正好在这陪陪我们。”
楚莫砚有苦在心口难开。
那个家有他和云沐共同生活的回忆，即便什么都不做，静静的呆着，都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我和你叔叔今天去舒家送人了。”
陈蓉看了一眼楚莫砚，对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毫不关心。
“我呢，选了个好日子。”
她将那张红纸展开放在楚莫砚面前。
“明年——这个时候，是个好时节。”
陈蓉特意将明年的尾音拉长，恐怕对方听不见似的。
楚莫砚一脸震惊的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拿出标着“良辰吉日”的纸张。
“舒家同意了？”
陈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们家哪有不同意的权利啊，这事对舒家有好处。”
虽然时代在变，舒家不是一般的世家，是京都四大家族之首，绝对不会做有辱门楣的事情。
“为什么？”
楚莫砚扬着那张越发瘦削的脸，眼眶含泪，看着陈蓉。
看得她心里一紧，连忙伸手抚上楚莫砚的脸。
“哎哟，傻孩子，婶婶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是我养大的，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最清楚，你绝对不会去做那种乘人之危的事情的，婶婶是怕委屈了你啊，那舒家小姐明摆着是想缠着你的。”
从事情开始到现在，舒媛一直以一副单纯无辜者的姿态出现，导致大家全部都没有怀疑过事情的真相，除了陈蓉。
“那个女孩子，看起来乖巧，心机很深，我怕你被她骗，既然她有心计，我们也只能顺着，不能搭上两个世家的感情。”
跟他想到一处去了，如果不是世家关系在维系，他早就对舒媛翻了脸。
“你啊你，那么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往你身上贴你就只会躲，你不会跟我们说嘛。”
楚康成在一旁摇着头，与两人无法统一战线。
陈蓉笑了。
“你们在前线商场厮杀的，哪懂得高门宅院里的门道啊，早些年，别说为了进豪门假孕，更过分的事情都有，你不知道罢了。”
那些不为人知的污糟事，她麻将局的姐妹们，随便站出来一个都能讲她几个钟头不停。
没办法，豪门高院，身怀宝藏，总会遇到一些不择手段的恶狼。
“不得不防。”
陈蓉夹了一筷子冬笋，又给楚莫砚夹了块肉。
“你不要怕，舒家那边的压力我顶着，但是你也不要太冷落她，就算以后算是你的干妹妹了，兄妹之间的距离还是要有，就算是亲兄妹，也要以礼相待，你要注意分寸。”
陈蓉本质还是善良的，虽然产生怀疑，也不能把事情做绝，留了余地，也劝楚莫砚看开一点。
楚莫砚已经很感激自己家人的理解，便顺从地点了点头。
“我会努力不冷落她，我以后也尽量少跟她同时存在。”
他眼中的光芒乍现，楚康成和陈蓉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没有作声。
楚莫砚的心情畅快了很多，饭量也跟着上来了，陈蓉看得满心欢喜，心情也好了不少。
晚饭过后，他拿着一些自己的东西，准备会自己得住处。
陈蓉虽然满脸不舍也没有阻拦，只嘱咐他勤回来。
楚莫砚一个人开着车往回走，离得大老远就看到家门口停着辆红色911，心蓦地一沉，谁都知道那辆车属于舒家大小姐。
他还坐过。
楚莫砚将车停在一旁，他下来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很快，一张令他欣喜的脸庞出现在屏幕后。
“怎么是你？”
舒晨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不然你以为是谁，我妹？她已经被软禁了，近期你是别想见到她了。”
楚莫砚舒了口气，这算是今天第二个好消息。
“走吧，进去喝两杯，你怎么不开自己的车？”
两人肩并肩往里走，舒晨斜睨了他一眼。
“还不是被你的…”
意识到说错话，尴尬的收住，声音都低了几分。
“被我沐姐开走了，她说她的车还给你了。”
楚莫砚的眼神闪过一丝落寞，那这辆车送你了。
他指的是院里面停的那辆，原本属于云沐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