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个悠然自得,一个气急败坏的走着。
崔梓回到家,长舒了一口气,悠然的在自己家别具风格的庭院里漫步,这里初春的景色真的是清新美艳。
知府却大发雷霆,大骂道:“这个柳老头,怎么可以这么调戏我们?”
崔梓却笑了笑:“算是看了一出戏。”他的手指折断了遮住自己脸颊的柳条,玩弄于鼓掌之间。
“你是说?柳家改主意了?”知府疑问道,他的眼睛盯着崔梓灵巧的手指。
“算了。”他的嘴角发出冷冷的笑声,瞬间柔软的柳条顿时断成几节,散落一地。
知府明白他内心的感受应该和自己手中的柳条一般吧,也就不再言语。
父亲的离开给予崔梓静静思考的空间,也许在这种心慌意乱的时刻是该好好的想想。
他又一次折断了一根柳条,约三四尺长。走到草坪的正中间,做好预备姿势,瞬间手掌发力,柳条的柔韧度消失殆尽,他摆起姿势,此时若如一支笔直锋利的剑,穿梭于空气间。一袭青衣在偌大的空间里带着怒气奋力发泄。此时的剑法已经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只是一种发泄的方式,一种布满的表达。
他只是不明白,十四岁的小小为什么会这么做呢?她的话语,她的思想远远超过了十四岁,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她想要做什么?这个女子的思想,我一定会探个究竟。
想了许久,原本挂满柳叶的柳枝此时早已光秃秃的,枝条也被褪去了翠绿,留下湿漉漉的奶黄白,只是这种白在这个天地中显得那么刺眼。
他终于使出浑身解数,最后瘫倒在那片草地翠绿,望着湛蓝的天空,脸颊苍白夹杂着潮红,嘴巴张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远处的父亲,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儿子非得要选择柳家女儿?这么折磨自己又何苦呢?
长吉在道路上行走着,他还没有想好要去哪里,也不知自己在去哪里,他只是明白自己身上的银两不能够让自己走的很远,看来自己一个人是不能安然的在世界上活下去的,除非要找一个人或者一些人相互依靠,相互创造利益。
为了不防止自己会被饿死或者到了冬天会冻死,他决定自己先朝着自己舅舅家奔去。不过,现在天快要黑了,需要在客栈休息一宿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忽然呼吸一滞,怎么?钱袋不见了?
他忽然瘫软在地,第一次出门怎么可以遇到这种事情?
到底是什么坏人把我的钱袋偷去了?
想了许久,他忽然想到自己的包裹里还有备份,便打开包裹,此时的他再一次惊呆了。怎么也不见了?
这个小偷怎么如此狡猾,连包裹的钱都给席卷走了?
他忽然感觉到无比的悲伤,自己怎么可以这么笨?连钱财都可以看丢。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是所谓的大男子情怀遏制了自己。
他需要回去,需要再一次准备银两。此刻他出门游历的心思被挫伤的一败涂地,耷拉着脑袋,在天空灰蒙蒙的时刻,踏上了走了多次的那条路。
这条路,第一次是不舍,第二次是急切,第三次是无感,第四次那便是羞愧了。看来,一件平常的事情,在不同的心境下总是能幻化出无数的情感。
人,本来就是感性的动物。
小小,梳洗完毕,端坐在桌子前,面前是一面大大的铜镜。她的手指把玩着自己长长的秀发,眼睛呆滞的看着镜面,不过脑袋却在飞速的转着。
长吉此刻会去了哪里?自己的生命并不是很长了,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便是希望可以每时每刻和他在一起。
忽然,她的嘴角一撇,眼睛骨溜溜的转了一圈,嘴角的笑意扩大开来,钱袋,没有了,便只有回家了吧?看来,欲擒故纵,真是正确啊,古人不欺我矣。
原本的抑郁和紧张此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便是一种不言而喻的满足感。
看来,只要自己努力,原本并不相关的两个人都是会有一定的交集的。
她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托着鞋子,走到大大的床边,趴了下去。
千年梦寐的床啊,今天终于真真切切的躺在上面了。一个字,爽!两个字:舒服!
很快,她的这幅躯体以及这个苍老的灵魂便进入了梦乡。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安心的睡觉了,很久很久也没有这么开始为尘世而烦心了。
长吉在家家户户都点上了油灯,黑暗中那一点点光亮总是给予一种无限的渺茫。虽然它代表温暖,也代表希望,可是此时却是那么的遥远,有一颗不敢靠近的心却在大脑的支持下,一步步不得不往前走。
在黑暗朦胧中,他分辨出自家方向,并且准确无误的走到了自己门前。
他,抬起手,却又放下了。
胆怯的心灵让自己面对家人的勇气都没有。
只是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敲响了熟悉却又陌生的门。
笃!笃!笃!
家里的管家,李叔,习惯性的站起身来,只是此次他没有直接出门,他有些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因为平时公子便是此刻回家的,可是公子今天早早就离开了,十天半月是不会回家的。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笑,看来自己真的有些老喽。
长吉仔细听着院内的声音,却没有发现任何平时的熟悉,他再一次敲响了门。
李叔此时确定了自己绝对没有听错,是真的有人在敲门。他急忙披起衣服,慌张的拖着鞋子,赶到门前。
门开了,他看到了那熟悉的面孔。
李叔嘿嘿的笑了,有些激动的说:“公子,回来了?”
长吉看到那个真切的面孔,熟悉的眼神,有些忍不住的难过,他点了点头,便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