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凡将黄丰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他已经被自己说动。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这是商场谈判的不二法则。
只不过，像他这样的老狐狸，肯定不会如此轻易就范，一定要把好处全部攥在手中。
果不其然，葛凡的提议之后，他便开口了。
“葛总给出的条件的确让人心动，说实在的，能跟苏云这样一家潜力无穷的企业合作，我们深感荣幸，不过嘛…”
葛凡字里行间，只说要给他们50％的代工订单，那么另外50％呢？
对于企业来说，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是分摊风险的最佳途径。
不过有时候，只要双方达成信任，那么全部拿下也不是不可能。
黄丰甚至能看到一百万在向他招手，他敢打包票，只要能拿下全部订单，苏云至少能给他带来每个月一百万的收益，全年就是上千万。
这个数字，几乎能站到整个工厂近两成的收入了。
“黄老板的诚意我自然是看得到的，其实要给贵厂这50％订单，我还有一个条件。”
葛凡打断了他。
黄丰顿时眉头一皱，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在想着全部吞下订单的同时，葛凡又何尝没有自己的打算。
“葛总请讲。”
压下心中的不安，黄丰警惕开口。
“很简单，要拿下这50％的订单，你们工厂必须停止与零花的合作。”
“什么！”
葛凡的条件，直接让黄丰激动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零花的订单数量虽然不多，但是蚂蚱腿上也是肉，更何况，中间还有一个吕老三在周旋。
如果停止与零花的合作，那势必会与吕老三为敌。
可是葛凡给的订单，实在太多了。
黄丰暗恼自己刚才表现得过于积极，他早该想到这订单不是那么容易吃下来的。
如今他的野心还没暴露，反倒是被葛凡反将一军。
不仅没拿下全部订单，还要为了这50％的订单去得罪吕老三。
黄丰在西宁也算是这个领域代工厂的龙头了，倒也不是惧怕吕老三，只不过商场以利益优先，一般都不会把事情做绝，更别说去得意那些实力不凡的人了。
现在摆明了就是苏云与零花之间的恩怨，他黄丰不过是夹在中间罢了。
本以为可以两头套好，把好处都攥进手里，可葛凡显然不允许他这么干。
这是逼着他二选一啊。
黄丰脸上微微见汗，即便在他几十年的人生中，这也绝对算得上是艰难的选择。
一边是潜力无穷的苏云刺绣，一边是同样在商海沉浮的吕老三。
“葛总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黄丰苦笑一声，这才意识到葛凡远比他外表表现出来的要老辣得多。
“黄老板，我们也只是在保证苏云的权益罢了，毕竟像终止合作这样的事，我们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您说呢？”
这就把问题又抛给了黄丰。
很显然，在终止合作这件事上，他们工厂是理亏的。
只不过当时苏云的订单不多，所以他才卖了吕老三一个面子，加上零花订单的加入也可以减少他一部分的损失。
可现在不一样了，哪怕只能拿下苏云50％的订单，那带来的收益也远远超过零花。
他手底下养着的可都不是闲人，加上刚才葛凡给出的数据，他几乎可已确定，在带货直播这一块，零花是玩不过苏云的。
很显然，与苏云合作更加的有前景。
“黄老板，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的订单现在很紧张，所以我们并没有那么多耐心，希望黄老板能好好考虑我们的建议。”
葛凡见他露出犹豫之色，知道应该已经差不多了，便起身同时对吴雨桐道：“我们接下来要去的是哪一家？”
“啊？”
这就走了？
吴雨桐有些懵逼，黄老板明明看着很有兴趣，只要再磨一下，或许就能把合作谈下来。
这个时候，怎么能走呢？
她正要询问，却看到葛凡不停的再给她使眼色。
吴雨桐当即会意，拿出笔记本翻开，然后报出了下一家工厂的名字。
每个领域都存在竞争，代工厂也不一样，吴雨桐念的下一家，正是黄丰的老对头。
“好，那我们马上过去，让黄老板好好想一想。”
“黄老板，时间匆忙，我们就不叨扰了。”
在葛凡的带动下，吴雨桐也跟着一起向门口移动。
黄丰的眉头几乎皱成一个川字，眼看着葛凡就要离开这个办公室。
“葛总留步！”
听到声音后，葛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当然，因为背对着黄丰，并没有被他看到。
“黄老板还有别的事情吗？”
葛凡平复心绪，笑盈盈的回过头。
黄丰苦笑一声，“葛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生意，我做了。”
葛凡脸上的笑容更浓，吴雨桐更是忍不住欢呼起来。
几分钟后，一份合同终于被签订。
这是一份长达两年的代工合同，如果违约，将要支付三倍以上的赔偿金额。
算下来至少得几千万，这样的代价绝对不是黄丰能承受得了的。
看完合同，葛凡终于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黄老板，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咯。”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黄丰感叹道：“真是后生可畏啊，葛总的实力，我心服口服。”
“黄老板客气了，我这后生，不也得靠着你这前辈提携吗？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其乐融融。
合同签完，葛凡便带着吴雨桐前往下一家。
出门的时候，黄丰突然叫住了他，欲言又止。
“黄老板，咱们现在可是合作伙伴，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那个，你打算跟他们签多少？”
黄丰说的，自然是他的那个老对手了。
葛凡心知肚明，暗暗看了吴雨桐一眼。
这丫头反应倒是快，一下子就抓住了黄丰的命门。
“黄总放心，既然我是先找的你，那就绝对是带足了诚意的，他们比你绝对是只少不多。”
有了葛凡的保证，黄丰才松了口气。
“那我就不远送了，还要跟下边的人交代重启生产线呢。”
只要那个老对手拿到的订单没有他多，那他们就没有任何超越自己的机会。
这一点黄丰还是看得很清楚的，他也知道葛凡刚才是给他施压。
但商场就是这样，哪怕是阳谋，他也必须得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