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虽有手机,但是个老年机。
幸好,对方带着银行卡和存折。
齐鸣带着她到外街的银行转钱。
“老奶奶,钱,这给你转过去啦。”看着脸上长着皱纹的年迈老人,齐鸣温声说。
他小时候爷爷、奶奶,去世早。
再加上,这位老人很慈祥。
他忍不住挠头,五十万是不是有点太低?万一不够她老伴儿治病怎么办?
齐鸣想一下,找老妇人拿过老人机。
“老奶奶,我把我号码给你存一下!”
“如果你以后钱不够,可以打我的电话。”
老妇人抹着眼泪看着他,再次道:“小伙子真是心善啊!”
“我知道,这幅画肯定不止这么多钱,但小伙子是要赚钱的!不然买我的画,做什么呢?”
“现在,你存你号码,是怕这五十万治不了我老伴儿,你心里过意不去吧?”
老妇人的眼睛虽浑浊,但她心里不浑浊。
齐鸣在她的注视下,突然感觉有些羞愧。
“嗯……要不我再给你老人家转个五十万?”
老妇人都忍不住咧嘴笑起来,“放心吧小伙子!这五十万已经够我老伴儿治病。”
“我家,只有我们夫妻两人!如今年纪大,住在乡下,又没有后人需要操心,要那么多钱都没用!这点钱,已经够我们俩花到入土啦!”
说着,老妇人拍了下齐鸣的手臂,转身离开。
齐鸣看着她蹒跚的背影,好像领悟到什么。
知足常乐即可,拥有百万巨款,对两个老人来说,的确有些危险。
齐鸣叹一口气,在画轴上摸了下,转身揣着朝潜龙居走去。
路过高古楼。
一个身穿月白色刺绣旗袍,身材丰腴的中年女人拾阶而上,走进店内。
齐鸣没看到脸,扫一眼她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快步走到潜龙居。
齐鹏举今天虽开业,但门半掩着。
路过的人不确定到底开没开门,都没有进去。
齐鸣手里提着甜点,拿着画,大步走进去。
店里没有人,但后院地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正是陆老板发出的,无疑。
“陆老板,你这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笑得这么开心,我都受到感染,想跟你一起笑!”
齐鸣一边说着,一边大踏步地走进去。
齐鹏举和陆老板,正坐在那木化玉的茶桌旁边。
只见,宽大精美的玉石茶桌上,摆着陆老板的乌金石茶盘和一套紫砂壶茶具。
今天,陆老板穿着齐鸣第一次见她时的大红长裙,手里依旧拿着那把价值几百万的扇子。
那绝美脸上笑容灿烂,十分感染人。
齐鹏举笑着给齐鸣倒杯茶,说:“你不知道啊?高昌的老婆要跟他离婚!”
齐鸣吃一惊,“我真不知道这件事!是什么时候的事?他老婆发现他在外面玩女人吗?”
说起高昌原配,齐鸣只在刚入职时,隐隐约约地隔着一条街看一眼。
大体知道,那是一个身材哇塞,长相气质都很雍容华贵的女人。
她好像和高昌关系不好。
他在高古楼待了快一年,都没正式见过这位老板娘一面。
陆老板扇着扇子,遮挡在那诱人的红唇前,声音悦耳:“她早发现啦!”
“只是,她前几年手里没多少钱,一直离不掉而已。”
“如今,他老婆创立的服装公司青柠,口碑不错,在南城算得上是大牌子!”
“有离婚的底气,这才闹起来嘛!”
闻言,齐鸣自然是心里乐呵。
“闹呗,闹得越大越好!反正,咱们看戏!头疼的人,是高昌!”
说着,他拿出苏酥做的甜点。
“来,都尝尝,这是我女朋友做的甜点,很好吃。”
两人都惊讶地看向他。
陆老板吃惊道:“你不是才跟你那前女友闹翻吗?怎么这么快交新女朋友?”
两人眼神怪异,好像在看劈腿渣男。
他们不是介意齐鸣交女朋友。
实在是,他才分手半个月,居然新交女友,这太快吧?
让人不禁怀疑,齐鸣早在外面有人。
齐鸣笑道:“前两天我去买车,和高中一个有朦胧好感的女同学重逢,自然……”
“原来如此。”齐鹏举两人都理解地点头。
两人尝一口甜点,都伸起大拇指。
齐鹏举眯了眯眼,说:“刚才看你进来时,手里夹着个什么东西?你别又是在哪儿捡个漏吧?”
“齐老板了解我啊,方才路上捡漏一个左宗棠的字画!”齐鸣嘿嘿一笑。
齐鹏举已习以为常,酸溜溜道:“嗨,你会捡漏啊,赶快拿来我们看看,左宗棠真迹不常见呢!”
左宗棠流传出来的字画对联等,其实有很多。
但奈何,仿作更多。
再加上,很多人收藏不吱声,真迹格外少见。
齐鸣将画轴拉开,送到齐鹏举手上。
“这么厚重,是洒金纸啊!”
刚上手,齐鹏举点头。
洒金纸是销金纸,是宣纸的一种,纸色淡黄,表面施以细密金箔,纸张手感厚重华贵。
比起宣纸,它更不易渗水,质地细密,是清代盛行的纸品之一,更是宫廷中常用纸张。
左宗棠身为晚清名臣,字画通常都是写在洒金纸之上。
“这字好!行书大气爽朗,有武将之风,颇具豪放风骨啊!”
“昨夜扁舟雨,一簑满江风浪……”齐鹏举爱不释手,站起身,举着左宗棠的字画大声吟诵起来。
齐鹏举虽才四十多岁,但他文化底蕴实在是高。
这吟诵气势豪放,听着真是那么回事儿。
齐鸣和陆老板相视一笑,都举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听。
等念完后,齐鹏举才从那豪气中回过神来。
他喜气洋洋地说:“小兄弟眼力不错,这确是左宗棠真迹!”
“按市场价,左宗棠的字画价格在两三百万左右。”
“但,最近几年左宗棠的真迹挺受人追捧。”
“如果你想利益最大化,最好送到拍卖行。”
“当然,如果你有意给我掌眼,那我肯定愿意三百万给你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