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想马上赶回去布置军队,可朱榑却有些不太乐意。
回到客栈的时候,白辰和朱榑两个人在屋子之商量了好久。
“我们必须得马上赶回,趁着这个岛上的军队没有出动之前,将阵法布置全备。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保证取胜。”
朱榑闷声不语,和以前那路快人快语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阴沉着眼睛,和白辰说道:“现在回去,我心难安。”
“为何?”
“只为……”
朱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他没有说,白辰却很清楚。现在,朱榑的内心之中装着恨,装着仇,装着复仇的利刃和决绝之心。
“殿下得知道,不能因小失大。若是朝廷大军顺利占领了小琉球,则殿下之仇,又怎么可能报不了?”
白辰劝说着,朱榑依然闷声不响。
又过了好一会儿,朱榑眼中复仇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他闷声说了一句:“睡吧,明日我跟着你离开此处。”
白辰以为他想通了,放下心来。
夜半的时候,白辰突然醒来。他发觉窗子半开,海风吹进来,室内寒意甚盛,令他辗转难眠。
更加使他惊讶的是,朱榑不见了。
白辰有心去寻找,可看到外边的茫茫夜色,只能长叹了一声,坐起来,等着朱榑回来。
天将放亮的时候,朱榑回来了。他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躺下来就睡。
“殿下去哪里了?”白辰问道。
朱榑回了一句:“心中烦闷,无法入睡。”
说罢这个话,他就躺下睡着了。不一会儿,朱榑传来了轻微的鼾声,很显然,他已睡熟了。
白辰已无心再睡。
他感觉到,一个危机正在到来。虽然说,他现在并不知道这个危机是什么,可是,他却清楚意识到,在这个危机真正到来之前,他必须得提前做出应对之策。
“殿下,不可再睡,随我离开这里。”白辰拍了一下朱榑的肩膀。
朱榑迷迷糊糊醒来,问道:“有何事?”
“殿下随我离开这里。”白辰重复了一句。
朱榑也没有再问,起来之后,就随着白辰一起,翻窗离开了客栈。
“殿下额前头发之上的血痂,是从何而来?”白辰问了一句。
朱榑浑身一震,立刻伸手,将额前头发之上的血痂揉搓了下来。
“殿下为何不回答?”白辰又问。
说话的时候,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
朱榑冷声道:“不小心碰到了,一点小伤罢了。”
白辰知道现在再问,朱榑也不会和他说实话。他只能加快脚步,向着码头赶去。
天色放亮之前,他们两人总算用重金租下了一条船,乘着退潮的海水,向着远处漂去。
小琉球越来越远,在太阳升起来之后,他在白辰和朱榑两人的眼中,已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现在,殿下是否有话想和我说?”白辰问。
朱榑垂首未答。
船夫张起了船帆,借着风向,使船速加了数倍。
海水一浪一浪在船边响起,船上,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此刻,小琉球岛上,却像开了锅一般。
一件突然发生的事情,几乎引爆了统领府附近的所有居民。
老狐狸李远仁一家老小,连同仆人在内,一夜之间,被人屠了个干干净净。只有一个外乡来的歌女,侥幸留得了性命。可是,她早已被吓成了傻子,只知一味疯笑,别人问什么,从来不回答。
在李远仁家中留宿的岛上功夫高手成青结,也被人一刀砍在脖颈之上,身首异处。
凶手动手非常利落,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小琉球统领李清远派人查这个事情,查来查去,也没有发现嫌疑人是谁。几乎所有知道这个事情的人都说,李远仁这是作恶多端,最终反而害了自己。
他害人太多,树敌太多,又仗着自己和统领李清远是本家,无人能够撼动他,向来不知收敛。
这一回,他终究还是付出了代价。
李清远本想彻查这个事情,可是,由于黑三明岩一再催促他尽早出兵,攻打马公岛。于是,他就将这个事情放在了一边。
在李清远心中,李远仁这也属于作茧自缚。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个族弟是什么人,一个十恶不赦的笑面虎,一个杀人越货的暗盗。
“可怜他一味害人,仇家太多,最后落了个身首异处。不是我李清水不顾同族之谊,实在是李远仁他自取其祸。”
李清水在内心之中为自己开解了一番,便将心思转移到了整理军队方面。
可笑李远仁,未曾失去性命之前,在岛上呼风唤雨,作威作福,肆意欺压迫害众人。
现在,他死了之后,滔天的权势化为乌有,甚至连为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还是官府出动了士卒,将他暂且厝在了义庄。在那里,免不了受虫吃鼠咬。
船上,朱榑沉着脸,漠然瞧着海上景色,回想着他趁夜色正浓,到李远仁家中复仇的情景。
当他拿着刀,突然出现在李远仁面前的时候,正搂着承恩儿的李远仁,突然从睡梦之中惊醒,见到了凶神恶煞一般的朱榑。
朱榑没有给他废话的机会,直接一刀砍下去,将他砍成了两截。
承恩儿想跑,却被朱榑按住,举刀一挥,只是削去了一绺头发。
“这李远仁家中所有人,全部已被我斩杀。瞧在你往日的份上,饶你一命。你若是聪明,最好别供出我来。”
说罢,朱榑跳出窗外,却正好遇到了成青结。
朱榑不由分说,上前又是一刀,将成青结砍成了两段。
承恩儿看着消失在夜色之中的朱榑,哆嗦了半天,突然傻笑了一声,然后,就成了一个疯子。
想到这里,朱榑有些怅然。
他不知道承恩儿已用装疯躲过了官府的盘查,还在为她的安危担忧。
这个时候,船舱之中的一个袋子里,突然传来了吱吱叫声。
“那是什么?”白辰问他。
朱榑来到船舱,将袋子打开,里边三只狗,赫然在目。
朱榑将流浪狗和两只小狗边晕,装在一个袋子之中,带到了船上。
现在,药力已散,两只小狗率先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