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军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白辰不是太清楚。不过他看朱元璋说话的样子,像是有点严重,便认真琢磨了起来。
老朱一边喝着莲子羹,一边看着正在思考的白辰。
还别说,这小子看上去,确实有些英俊。面若冠玉,眉似刀锋,在清秀之中,还带着几分英武之气。也难怪李景兰会看上他,哈哈,这确实是个讨女子喜欢的面相。
白辰哪里知道,现在朱元璋正在为他相面。他只是一心在琢磨着,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将明州城之中暗藏着的暗桩,一一清除了。
不然,发动一场群众运动?叫城中所有人,都来主动出首,指出哪些人可疑?这是个好办法,可也像一股猛火。用得好了,能将饭做熟。用得不好,可能连锅都烧烂了。
白辰自问,他没有后世那位雄才大略者的能耐。这把火,最好还是别轻易烧起来,免得到时候把握不住,弄巧成拙。
“白卿啊,且慢商议军机之事,一会儿,皇后来,有另外的话问你。”
朱元璋将这个话说得很客气,显得格外亲热。这使得白辰觉得,有些异样。
过了一会儿,马皇后来了。
她将左右之人屏退,只剩下了朱元璋,白辰,还有她,三个人。
乾清宫之中的铜灯之中,盛着数升之多的灯油,灯芯也粗得吓人,烧起来的时候,似乎发出了嘶嘶的轻响。
整个宫殿之内,被数盏铜灯照得雪亮一片。
马皇后疾病刚刚痊愈,看上去,气色依然不是太好。不过,她精神状态倒是不错,笑莫呵的,问白辰:“听闻你在府中,闲下来的时候,喜欢研究美食?”
白辰回道:“是,臣别无所好,除了熬练身体,便是吃些美食。”
“你已过弱冠之年,可曾想过婚配之事?”
“啊……这个……”
白辰微微一愣,便知道了朱元璋为什么刚才对他那么亲热了。看来,这是马皇后又想将什么皇亲国戚,许配与他了。
这一成了亲,那和皇上就是亲戚了,老朱对他亲热些,也在情理之中。
白辰最近正在修炼姚广孝曾教过他的“白骨观”,见美人若白骨,则欲望自消。不过,他的火候不到,见美人还是美人,见白骨还是白骨。
虽然火候不到,也收到了一定的效果,看到美貌女子,心淡若水,亦将其视为平常之人,与他人无甚差别。
所以说,马皇后以为白辰这个年纪,肯定会在心中思念美貌女子,其实是料错了。
“照实说来便好,我与皇上皆视你为晚辈子侄。这男婚女嫁之事,本是人伦纲常,不必遮遮掩掩,学那种民间小儿女一般,扭捏作态。”
白辰恭恭敬敬拱手回道:“禀皇后,微臣确实未曾想过此事。这非伪饰之词,乃是微臣心中真实想法。”
他这个话,叫马皇后有些为难了。还没有将李景兰的名字说出来,此事,已被白辰婉拒了。那还说什么呢?
她轻叹一声,心说,看来,李景兰与白辰,前世未曾结下这份姻缘,月老不愿为他们牵起这根红绳呀!
“也罢,少年人总以功名为重,待到你功成名就,再谈此事也不迟。”马皇后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朱元璋看着白辰,见他面色如常,不像是装出来伪君子模样,便笑道:“好,你有这一份立功业的心思,朕便成全你。不日之内,朕便派你前去明州,协助秦王处理暗谍一事,可好?”
白辰心说,我不想娶妻,真正原因不是什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那不过是个托辞罢了。我只是不想在这个时空之中,留下太多羁绊,免得到时狠不下心,无法回到现实世界。
老朱这是真以为,我想立下什么绝世的奇功呀!他哪里知道,我只想在京城之中,安安稳稳过几天舒服的日子,顺便再为他出个谋,划个策,仅此而已。
“怎么,你不愿意?”见白辰一直傻愣愣的在想心事,没有回话,朱元璋有些不太开心了。
白辰心想,惹怒了老朱,那肯定会带来无谓的麻烦。也罢,去明州就去明州好了。那里队了有秦王朱樉之外,还有军师姚广孝。
有老姚在,一切都好说。
“禀万岁,微臣,愿意。”
“很好,你退下吧,改日朕会下旨,派你前往。”
“是。”
白辰退出了乾清宫,走路回府。
进宫的时候,天刚擦黑,现在出得宫来,已是满天星斗。夜色真好,可以看得见浩瀚星河,好像满天宝石,镶嵌在暗蓝色的天幕之上。
夜色吹来,凉意之中裹着温暖。地气已开,阳气上升,这天是越来越暖和了。
前边传来马蹄声声,有侍卫打着灯笼在前引路,后边,则是一乘暗蓝色的轿子。在轿子外边,除了轿夫之外,还有一队侍卫跟着。
也不知道这轿子里坐着的是谁,不过白辰可以肯定,轿中之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待到那轿子从白辰身边经过的时候,轿中人突然将侧帘一掀,笑着和他打了一个招呼:“白大人好,这么晚了,为何独自在此散步?”
借着灯笼光亮,白辰仔细一瞧,发现轿中所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景隆。
他和李景隆并不怎么熟悉,只是见过几面罢了。此前,李景隆也曾被朱元璋召入大本堂之中,和他一起陪太子读书。
不过,没几天,李景隆就被派去了西北,说是平定什么边乱。
事情平定了之后,李景隆又被召回了京城。只是,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大本堂,而是在朝中任职。
因此,白辰和他,仅有几面之缘,认识,但不熟悉。
李景隆主动和白辰打招呼,这使白辰觉得有些意外。
他便拱手回礼:“原来是李都督。本官刚被万岁召见,出得宫来,安步当车,正在回府中去。”
“来人,为白大人安排一辆马车。”李景隆吩咐着随从人员。
白辰连忙拒绝,谢过他之后,便继续腿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