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姓李的富商名叫李远仁,论起族谱来,据他自己说,好像还真和李唐王朝有些关系。
不过,这个对朱榑来说,没有什么意思。他并不关注这些远古的事情,而只是关心李远仁,到底能够对他有什么帮助,起什么作用。
李远仁很够朋友,至少在表面上看来,他是一个喜欢招揽朋友的人。
几个人刚刚坐下不久,李远仁就叫人送上了酒菜。这酒菜有酒有肉,而且做得十分精美。朱榑虽然是齐王,山珍海味那是没少吃。可是,见到了这些菜肴之后,还是不由得称赞了一句:“好美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远仁和朱榑说道:“付贤弟一身的功夫,不知出自何人?想来,令尊师也是一个世外高人了。我平生最好结交江湖之上的好汉,尤其是像付贤弟这样的人来和我交朋友,更是我的心头所好呀。”
李远仁的话说得很谦和,人瞧上去,也很讲义气,重交情,而且视金钱似粪土,很合朱榑的脾气和禀性。
朱榑若不是有刺探消息的职责在身,说不定,就会与他结为兄弟,倾心相交了。
“等到以后收复了小琉球之后,一定将李远仁此人请到我的齐王府中,重礼相聘,留在身边。”
朱榑这么想着,举起了酒来,乐呵呵说道:“我这一身功夫,说起来也是可笑的很。也未曾认真拜过什么师,都是从别人那里瞧来的。练得杂了,就显得不伦不类,叫李兄见笑了。”
“哪里,哪里,贤弟这一身功夫,叫我佩服得很哪。你只是在别人那里瞧一下,就能够练在这么一身好功夫,可真是一个奇才。”
李远仁站了起来,亲自为朱榑倒了满满一盏酒。
两人边吃连聊,十分投机。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付远仁叫人点起灯笼,和朱榑来一个通宵彻饮。
见李远仁这么热情好客,朱榑也觉得十分痛快。
承恩儿虽然喜欢喝酒,只是,她的量实在浅了些。现在,李远仁和朱榑两个人正喝得开心,她已是东倒西歪,不胜酒力了。
“来人哪,叫夫人来。”
李远仁脸红脖子粗,站起来,叫了一身。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来到了后院,在朱榑面前盈盈施礼,整个人透着一种文雅端庄的气质。
李远仁喷着酒气道:“这是内子,乡野妇人,无甚见识,贤弟莫笑。”
朱榑站起来,也不看李远仁的妻子,将眼皮垂着,双手一拱,说道:“岂敢,岂敢,嫂夫人好,小弟这厢有礼了。”
李远仁放声大笑,指着歪倒在座位上的承恩儿,和他老婆说道:“这是贤弟的内人,不胜酒力,你去带她到内室好生歇着。叫人侍候得殷勤些,且不可怠慢了。”
“是。”
李远仁的老婆温温柔柔答应了一声,上前去,扶着承恩儿,在几个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后院。
“来,贤弟,咱们继续喝,哈哈哈。”
李远仁笑得豪气干云,朱榑也觉得豪气满胸。
这个时候,月亮升了上来,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堂堂,连树叶在地面之上的影子微微晃动,都清晰可见。
吱呀,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个一身短打装扮,腰插两把匕首,长得孔武有力的虬髯汉子走了过来。这汉子长相甚是奇特,两眉浓重似剑,鼻直口方,连腮胡子,目露精光,炯炯有神。
尤其是他的两个太阳穴,向外鼓着,显见得,这是一个内家功夫已登堂入室的好手。
朱榑以前也曾跟着一个江湖之上的内家高手练习呼吸吐纳之术。什么气沉丹田,抱元守一,他也练了好长一段日子。
只是,朱榑生来不习惯练习这种深沉内敛的内家功夫。他更喜欢大开大合,霸气威风的外家拳脚。
因此,他的内力修炼,并没有什么成就。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能够瞧得出谁是内家功夫高手。
眼前这个汉子,绝对是一个内家功夫高手。只是,不知他是谁,和李远仁又是什么关系。
朱榑正在暗自思索的时候,只见李远仁和他说道:“成剑贤弟,你来得正好,我介绍一个好朋友给你认识。”
“是何人?”来者声音粗豪,一说话,好像自带着混音。
“江湖游侠,一位好汉子。”李远仁笑着站起来,将手一指朱榑。
“幸会。”
朱榑带着酒意,站了起来,略略向着来人拱了一下手。说实话,现在他觉得眼前这个叫成剑的来客,十分不顺眼。
若是以往,他可能懒得理会。可是现在,一来,他刚上岛,人生地不熟。强龙难压地头蛇,哪怕他看成剑不入眼,也得应付一下;二来,瞧在李远仁的份上,他也不好不理成剑。
朱榑本以为,他向着成剑施了一礼之后,对方一定会回礼。没想到,成剑只是用眼睛瞟了他一眼,鼻子里哼出了一个不屑的音节来,理都没理他。
朱榑这一下可被气着了,肺都几乎气炸了。
“这是何人?”他强忍着气,问李元仁。
李远仁见两人刚一见面,就互相瞧不惯,跟仇人似的,立刻上前来笑着打圆场:“两位好汉,你们在我李远仁的眼中,都是英雄人物,自当惺惺相惜。来来来,我来介绍,这位是小琉球国中有名的成剑成青结,乃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功夫好手。昔日,曾有海寇抢滩登陆,青结贤弟以一敌百,独战群寇,将他们全部赶下了海,一战成名哪,哈哈哈。”
笑着,李远仁又指向了朱榑:“这位是远道而来的游侠付青州贤弟。别瞧着付贤弟好似一位潇洒风流的贵公子,实际上,他的外家功夫堪称一绝。我曾亲眼见到,付贤弟以一敌六,在片刻之间,就将对方全击败。”
虽然李远仁说得有些夸张,不过,这基本上也算实情,况且听上去,朱榑也觉得很受用。因此,他也没有辩驳,而只是傲然一笑,睥睨左右,并不拿正眼瞧成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