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支柳叶镖,便可破得。”
王统领说着话,随手一甩,那柳叶镖便向前飞出,叮,一声轻响,扎在了数尺开外的木板之上,镖尾嗡嗡直鸣。
白辰笑道:“这是自然。用兵刃来对付徒手,又怎么可能破不了?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此之谓也。”
三个人在一起说笑了一会儿,喝过了琪琪格叫人送来的蜂蜜水之后,便彼此配合,将“断头台”好好演练,直到各自熟练。
漂亮国的拳击,讲究步法、眼力和出拳角度。这是一个攻守兼备的实用拳法,练起来,也并不怎么费力。
王统领和朱标都有底子,而且又是一点就过,聪明非凡,白辰和他们一说,稍微练习了一会儿,他们便将相关技法熟稔于心,学得有模有样。
吃过了午饭,白辰又教他们太国太拳。
这是一个凌厉凶狠的拳法,所谓铜膝铁肘,一招下去,击打到位了,便能于瞬间徒手杀人。
就连王统领这种实战经验丰富,而且以前也曾身背过不止一条人命的江湖悍客,在听了白辰详细讲解这个拳法精要之后,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子朱标也直搓手:“这个拳法,阴狠毒辣,练得好了,于近身搏击之中,可称得上无敌了。”
其实这个话,也不尽然。
所谓,没有天下第一的拳法,只有天下第一的练拳之人。不论哪种功夫,练得好了,火候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那都是顶尖的存在。
当然了,相对而言,太拳确实是近身搏击之中,杀伤力最为强悍的一种拳法。
不论是王统领,还是朱标,对这个拳法都十分欣赏,练得虎虎生风。直到月上东山,星光灿烂,夜色已深,还不肯停歇。
到了半夜,凉风渐起,朱标和王统领,还有白辰三个人,也已觉得疲惫不堪,便停下来,一起吃夜宵。
吃过了夜宵之后,他们便各自休息了。
白辰躺在床上,又想到了明州军情。他估计着,就这两天,朱元璋的旨意应该就会下来了。到时,他就得离开京城这个富贵安闲的所在,前去军中,感受一番金戈铁马的气势。
唉,也不知道,现在老姚在那边过得怎么样。那明州城中,营账之内,是否能够收拾得像府中这般舒适自在。
白辰暗道。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此前白辰也曾远赴塞外,在冰天雪地之中和蓝春一起戍边开市。
那个时候,他好像也没有觉得有多么难受,反而是干劲十足。可现在,在京城之中过了数月的富贵清闲日子之后,他一想到马上就将前去明州军中,却不由得发起愁来。
想了一会儿,疲惫的白辰便进入到了梦乡之中。
窗外,李余像一只黑色的猎豹,手拿雕弓,腰系箭袋,躲在阴影里,正在值夜。一队巡逻的侍卫,列着队,在府中游走。
象牙塔一般的白府,被他们保护得几乎密不透风。
此日一早,白辰吃过早饭之后,便到大本堂之中去当差。
进去的时候,老远就见到朱标和一个人在说话,好像还在争论着什么,急赤白脸的。
白辰觉得奇怪。
朱标这个太子,一向以温文而雅著称,很少有像现在这么焦急的样子。怎么回事?那人是谁?他们在说什么?
带着一肚子疑问,白辰上前去,仔细一瞧,发现和朱标在一起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景隆。
“李都督好,今日你怎么有空,到大本堂中来了?是来会友,还是有事向夫子请教?”白辰笑吟吟说着话。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可李景隆这会儿,正憋了一肚子气,见了白辰,哪里还会有好脸色?
“白大人,你来得正好,听闻近日……”李景隆脸上变色,气呼呼刚说了一半,就被太子朱标拦住了。
“不可造次,你与白辰皆为朝廷命官,私下邀斗,成何体统?”朱标脸色显得有些严肃,话也说得很严厉。
李景隆不敢拂朱标的面子。这可是未来的皇帝,现在的储君,岂有轻易得罪?他将牙齿咬得各各响,恨恨道:“白大人一身好功夫,本都督实在佩服得紧。”
白辰一愣。
啊,是这么回事!
他看出些苗头来了。
这李景隆摆明了是来向他挑战的,而且,还是单打独斗,就是不知道设不设擂台,签不签生死状。
李景隆这是唱的哪一出?为什么突然想和他相斗?
白辰思来想去,觉得此事极有可能,还是因为李景兰而起。
你瞧瞧,什么叫做无妄之灾?这虽然说不上是什么灾,可也够无妄的。
白辰心说,我招谁惹谁了?我也没对李景兰抛过媚眼,送过秋波,撩过她呀。怎么李景隆就这么生气呢?
瞧李景隆这个样子,这小子若是不想将我狠狠揍一顿,那是肯定不能罢休呀!
真是什么仇什么恨呀!
白辰做了一个深呼吸,笑脸不改,和李景隆说道:“李都督过奖了。本官这一身功夫,与李都督比起来,实在是相差甚远。这佩服得紧几个字,哪里敢当?”
白辰越是笑,李景隆越是气。
他心说,好小子,笑吧你就,好好笑,等有了机会,看小公爷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带着这一份阴毒的心思,李景隆收敛了脸上那愤然的表情,冷着脸,对着白辰拱手说道:“白大人谦虚了。”
说罢,他又转身对太子朱标说道:“请太子勿虑,此事,经由太子劝解,而今也就算了。他日无事,再来聆听太子之言。”
说了这个话之后,他向着太子朱标深深施了一礼,又转过脸,对着白辰狠狠剜了一眼,一撩长袍,转身就走。
太子朱标看着李景隆雄纠纠、气昂昂离去的背影,而带忧色,和白辰说道:“你这回,可算是伤到了景隆姐弟两个的心了。”
白辰道:“微臣无辜呀,太子。”
太子叹道:“我亦知道你无辜,然则此事,岂是无辜两字,便能轻易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