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无法迅速将倭兵消灭,白辰不免有些心急。
正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后山的倭兵和小琉球军卒或被杀或被俘,已是全军覆没。带队的倭兵头目,也被齐王朱榑生擒。
“立刻将倭兵头目带到我面前来。”白辰下令了。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明军军卒推着晕头巴脑的野鬼小三郎,来到了白辰面前。
只是从野鬼小三郎雄壮异常的身体上,就能够看得出,他肯定不是一般的倭兵。另外,从他的装束上,也可以瞧得清楚,他与普通倭兵有别。
白辰叫人将野鬼小三郎带到瞭望台上,高高吊起,然后又叫人在瞭望台上吹响号角。
正在和明军拼力死战的倭兵,突然听到半空之中传来了号角声,不由得抬头向着瞭望台望去。
只见台上,一个人被绳子吊着,随着海风来回晃荡。
当他们瞧清楚,那台上吊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带兵统领野鬼小三郎的时候,所有还在和明军战斗的倭兵,瞬间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动力。
连他们的带兵统领都被明军逮住了,那说明,在后山进攻的主力,现在,肯定已被明军消灭了。
主力尚且不存,他们这些人再拼死苦斗还有什么意义?再怎么样,他们也无法扭转战局,不可能逃出生天。
瞬间泄了气的倭兵,带着沮丧的绝望的心情,将手中的倭刀高高举起,双膝一转,在明军面前跪下乞降。
所谓的武士精神,在有观众的情况下,他们是很愿意表演一番的。可是现在,前后左右都是明军,他们的观众只有敌人。
那么,再表演还有什么意义?唯今之计,只有投降,才是正确造反。
这是几乎所有倭兵的想法。
当然了,也有少数倭兵试图困兽犹斗。不过,他们并没有翻起什么浪子,很快就倒在了明军的刀下。
正面战场的战斗也结束了,明军略有伤亡,倭兵和小琉球军卒依然是全军覆没。
朱榑带着亲随侍卫赶过来的时候,白辰已叫人将战场打扫得差不多了。只有少量尸首还躺在那儿,正在由明军军卒分辨他们到底是倭兵,还是小琉球军卒。
若是倭兵,那毫无疑问,还是会被抛到海中喂鱼。只有小琉球军卒,方有资格被明军暂且保留尸首,以备以后登记造册。
白辰和朱榑两个人,站在瞭望台上,看着海面之上浮动着的战舰碎片,和一具具倭兵尸首,都有些感慨。
朱榑道:“这一战,想来必定将小琉球岛上的主力军队全部消灭了。现在,整个小琉球已是无力再战。他们为鱼肉,我们为刀俎,拿下小琉球,已不必再费什么力气了。”
朱榑说得豪气冲天,好像现在,他已占在了小琉球的土地之上,将这个小岛收入了囊中。
白辰现在内心之中,则是另外一个想法。
他想起了一首词中的两句: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那种战场之上浪烟漫天、黄沙染血的场景和悲烈气氛,使他内心之中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好似深秋般肃杀的萧瑟寒意。
不论是倭兵,小琉球军卒,还是明军军卒,有不少人的生命,都定格在了这一场战斗之中。
从此之后,这个世界之上再也觅不到他们的痕迹,只留下一具具尸首,也将很快湮没在时间的尘埃之中。
战争,不论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都像是一个残暴的怪兽,在疯狂地吞噬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白兄,想什么呢?”
齐王朱榑见白辰站在那儿一个劲儿发愣,便问了一句。
不待白辰回答,他又迅速说道:“我们不如趁热打铁,立刻兵发小琉球,挟全胜之威,斩杀岛上逆贼。”
齐王朱榑磨刀霍霍。
白辰却不愿意再将战火引到小琉球岛上了。
现在,那里只剩下少数的军队,已完全不是明军的对手。若是明军大肆攻击,登陆之后,军纪再怎么严明,也难免会将普通民众挟裹在内。
这并不是白辰愿意看到的。
“不急。”
他缓缓说道。
朱榑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看着白辰,说:“白兄,这可不是你做事的风格。你向来不是一个犹豫寡断、拖拖拉拉之人。为何现在说起攻占小琉球,却这般犹豫不决?难道说,你忘了我们的目标?这收复小琉球,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朱榑说得没有错,收复小琉球只是第一步。之后,他们还将兵发倭岛,彻底斩除千年之后危害华夏的隐患。
只不过,现在白辰不想像朱榑所说的那样,立刻发兵小琉球,用长刀开路,用利刃占领,再来一次尸山血海般的战斗。
他想了一下,说道:“久战疲惫,我们的军卒也应该好好休息了。”
“休息什么?现在士气正盛。若是再歇上一两个月,则士气必钝,不似现在这般锐利了。军心可用,则用之,否则,必将后悔莫及呀。”
朱榑劝说着白辰,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感觉。
白辰淡然一笑,说:“殿下心忧此事,下官又岂能不知?不过呢,这个事情依着下官瞧来,可不用一兵一卒,便能占领小琉球。”
“你……”
齐王朱榑惊讶得不得了,差点说出“你在胡说什么”这句话。
不用一兵一卒,就能占领小琉球?白辰以为自己是天神不成?
见齐王朱榑将两个眼珠子瞪得溜溜圆,惊讶无比地瞧着自己,白辰又是微微一笑,说:“殿下以为,下官是在胡说?”
“哦……那个……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太了解,白兄你葫芦之中,到底卖的什么药。”
朱榑摸了一下鼻子,显得有些言不由衷。
白辰道:“不用一兵一卒,这个话说得也确实有些夸张了。不过呢,下官的意思,是用不着再叫咱们的军卒去和小琉球岛上的军卒战斗了。咱们可以用计。”
“何计?”
“殿下听我说……”
见朱榑凑了上来,白辰便娓娓而谈,和他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