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水此人,白辰略有了解。
他本是岛上一个苦力的后代,从小勤奋,为人低调,从最小的商贩做起,一步一步成为了岛上有名的富商。
现在,提起李青水,不少小琉球岛上的民众,都会竖起大拇指,说道:“这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聪明又勤力。”
李青水收买人心,黑三明岩绑架民意,两人一明一暗,在小琉球岛上兴风作浪。再这么下去,只恐怕有朝一日,他们会煽动小琉球民众,视大明为仇敌,视倭国为亲朋。
“也是奇怪。”白辰自言自语道。
“什么?”
一个声音从窗外传来。
白辰闻言转脸一瞧,原来是齐王朱榑。
“殿下怎么来了?”白辰起身说道。
朱榑走进门来,甩着手说道:“今天还真是不顺哪,说好了承恩儿来侍奉我的,哪承想,她身体不适,不能前来。来的几个吧,又个个不合我的脾胃,唱曲吧,唱曲不好听,说话呢,说话不入耳,没得叫咱心里烦躁,就将她们一个个赶了回去。”
朱榑没情没绪,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他问起刚才的话来:“你刚才在说什么奇怪?”
白辰道:“殿下想必也知道,那小琉球岛上的民众,习我华夏文字,说我华夏语言,执我华夏礼仪。海外之人皆称其为小华夏,可他们却偏偏不这么想,这岂不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朱榑点头道:“按着道理来说呢,是应该如此。可是呢,白兄你也知道,那岛上有些人,本是土著,在相貌与心性上,皆与我华夏之人判然有别。他们不视自己为华夏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部分人太少了,算不了什么。”
说着话,白辰站了起来,又道:“现在我觉得,咱们只有将他们全部打服了,将那个黑三明岩和李清水全部打怕了,想来,收复小琉球也就水道渠成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白兄你也知道,咱们的水师现在还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将小琉球岛上的倭寇击败。若是他们来马公岛,我敢说,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斩一双。可是,若是咱们远渡重洋,前去小琉球攻击他们,则敌人以逸待劳,只恐怕难以取胜。”
朱榑这个人,荒唐是荒唐,在军事上还是很有天赋,处理事情也是很慎重的。
听了他的话之后,白辰沉默无语。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殿下,咱们可以向朝廷申请火器。有了这种神兵利器,则倭寇纵然凶狠,也难以相敌。”
“好,我这就去上折子。”朱榑道。
半个月之后,折子传到了京城。
金銮宝殿之上,朱元璋问群臣:“众卿,你们以为如何?”
各位大臣还能怎么说?
现在,齐王朱榑和白辰两个人向朝廷申请火器,明摆着就是想进攻小琉球了。人家在外边开疆拓土,他们这些百战宿将,从龙功臣,又怎么好意思在后边掣肘?
再说了,现在朱元璋还没有老到昏聩的地步。就算是有些臣子,嫉妒白辰和齐王朱榑两人所立下的功劳,也不敢将这一份小心思摆到台面上来。
朱元璋明察秋毫,他们心里那点弯弯绕,还没说出来,就已被老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可不敢乱说。否则,惹到了朱元璋,触到了天子的逆鳞,轻则被当庭申斥,重则罢官,充军杀头,也不是没可能。
带着这个心思,不论是赞同白辰和齐王朱榑的人,还是嫉妒他们而有心反对的人,全都顺着朱元璋的意思,说应该给他们充足的火器,助他们早日拿下小琉球。
朱元璋听了之后,十分开心。
“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
他笑起来的声音和样子,和他儿子齐王朱榑放声大笑的声音和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之中刻出来的一般,简直太像了。
朱元璋笑罢,朗声说道:“朕本以为,小琉球孤悬于海外,且自成一国,难以归入我大明的版图。没想到,朕的麒麟儿齐王朱榑,与朕的股肱之臣忠意侯白辰,就将拿下此岛了,哈哈哈。今日,众卿当与朕同浮一大白。”
朱元璋说这个话,那意思就是说,他想请这些臣子们和他一起吃酒宴了。
这可太少见了。
众臣子们也十分开心。
于是,朱元璋就吩咐,在刚刚修好的庆功楼之中设宴。
又过了半个月,马公岛上的白辰和朱榑两个人,收到了朝廷叫人送来的火器。火铳,红衣大炮,炮药,火药,还有白辰设计的火爆飞箭,满满当当装了十好几船。
见到了这些火器之后,齐王朱榑开心得几乎睡不着。白辰也十分兴奋。
“这下可以打一个富裕仗了,哈哈哈。”
白辰也像齐王朱榑那般,咧着嘴,放声笑了起来。
“那咱什么时候进攻小琉球?”朱榑问白辰。
现在,他不但将白辰视为自己的副手,还将白辰视为了良师益友,当成了军师,甚至是主心骨。
白辰想了一下,和齐王朱榑说道:“此事不急。现在,咱们得派些斥候细作前去,探一下小琉球岛上的消息。”
朱榑撇了撇嘴:“我和你说白兄,这一回咱们带来的这些水师,就没有一个合格的细作。前些日子你不是派人去小琉球探听消息,还没怎么着呢,就赶紧跑回来了,真是没用。”
白辰摇头道:“那也怨不得他们。海上起了飓风,船只几乎倾覆,他们若是不回来,恐怕就有些麻烦。”
朱榑道:“就算不遇上飓风,就他们那个样子,到了小琉球,也早晚会被人家抓住。不但探听不到什么消息,恐怕连自己的性命也难以保住。”
“那怎么办?”白辰问。
朱榑呵呵一笑,撸起了袖子:“我倒是想着,是不是可以亲自去小琉球岛上走一遭,探听一些消息?你不知道,我天天在衙门之中闲着,都快长毛了。”
其实,朱榑倒也没有怎么闲着,不是听曲饮酒,就是和白辰处理政务。只不过,他将这些事情当成了闲事,而将上阵征战,当成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