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琰深吸一口气，慢慢靠近苏青瑭的脸。
“啪！”
苏青瑭突然翻了个身，双手捧住了他的脸，眼珠子晶亮，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你醒了？”
修琰面若平湖，胸有激雷。
怎么就醒了？
醒来多久了？
刚才摸她的事情，难道也被发现了？
“修琰。”
苏青瑭突然开口，声音沉稳，口齿清晰。
修琰怔了怔，沉默与她对视。
冷静！
又没亲到——
一抹柔软突然印上了他的唇，眼里只剩一扇浓密的长睫，修琰一双黑瞳仁，瞬间放大。
下一秒，苏青瑭的脑袋顺着他的脖子滑了下去，抵在胸口上，不再动弹。
听到有节奏的呼吸声传来，修琰闭着眼叹了口气，把她摆放平整。
来到院中，坐在紫藤下。
“康伯，把我的茶具摆出来。”
康伯瞧见他眼角眉梢的喜气，满面桃花，斜眼打量着他：
“少爷，你没做什么偷偷摸摸的坏事吧？”
修琰睨着眼瞪了回去：“什么坏事？”
那是好事，就是太短暂了。
“瑭姐——”
修晔跑进院子：“哥，我瑭姐咧？”
不需要回答，被修琰的目光盯着，修晔规规矩矩地走了过去，不情愿地端起面前的热茶。
一个小时后，如坐针毡的修晔露出欢畅的笑容。
修琰扭头望去，苏青瑭从楼上慢步走了下来。
头发上略有水气，皮肤微微透着光，衣服也换了。
修琰的目光回到她嫣红的唇上，凝视半晌，端起茶来，喝下一大口。
“哥，你不是说喝茶要品吗？大口喝是在饮牛……你瞪我干嘛？明明就是你自己说的。”
苏青瑭来了，修晔的底气壮了许多，不服气地嘟囔道：“只有你们老年人，才喜欢喝茶。对不对，瑭姐？”
“有事说事，没事回去写功课。”修琰的声音中，寒气直冒。
修晔膝头颤了颤，慌忙拿出手机：“有事、我有事。瑭姐，给你看个东西。”
苏青瑭探头过去，两颗脑袋凑在一起。
修琰眼眸一沉，伸直长臂，用三根手指拎起手机，拿了过去。
“哥——”
修晔慌忙站起来，想要抢回来，但修琰的脸色已经变了，沉得铁板一块。
那是一张苏青瑭和修朗的合照。
从穿着上看，就是钢琴比赛那一晚。
两人面对面站着，都在微笑。修朗的手抬起来，就像是在抚摸苏青瑭的头发。
苏青瑭回忆了一下，是修朗提醒她发夹乱了那个时候，被人偷拍下来的。
“照片哪里来的？”
“今天去看比赛的时候，我听到几个人提到修家什么的，就过去看了一眼。
“这是发在一个小论坛上的。他们说，这张照片最近经常出现，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删，我就专门保存了下来。”
“你保存这种照片干什么？”
修琰冷森森的声音响起，修晔委屈巴巴：“因为这张照片，瑭姐好看啊。别人都说好看。”
苏青瑭莞尔，“今天见到蜜汁小仙豆了吗？”
修晔撇嘴：“没有，就看到了她的助理还是保镖司机之类的，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
两人完全把照片抛在脑后，开始聊别的话题。修琰被晾在一边，端着茶杯，久久没有动作。
“咯！”
茶杯被重重地搁在桌上。
苏青瑭抬眸望他，他没看她的眼睛，起身朝外走去。
“少爷——”
急冲冲赶过来的朱小星只来得及叫了一声，修琰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留下一个背影。
朱小星走进院中，“苏小姐，晔少爷，康伯。少爷去哪啊？”
“不知道。”
苏青瑭突然默默不语，院中的气氛凝重起来。
朱小星知趣地什么都没问，默默等在院门口，神情带着几分焦急。
————
同一个时刻，市区某一栋楼，昏暗的房间之内。
一个头发垂在脸上，眼睛完全被挡住的女人，正坐在电脑面前，浏览着网页。
搜索框中输入“修朗”两个字，一条一条地点进去看。
鼠标突然停在一张照片上，点击，滚动，放大。
女人爆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把手中的鼠标重重地砸向墙壁，又抱起显示器，朝窗户丢了出去。
“哗啦——”一声，玻璃碎裂。
紧接着，重重地落地声，人群的尖叫声随即响起。
“画眉，你又在发什么疯？”
两个男人冲进房间，差点被飞过来的音响砸了个正着。
“你给我住手！生怕别人找不到我们是不是！”
他们的声音被淹没在狂叫中。
被叫做画眉的女人在屋内疯狂地转着圈，手边碰到什么砸什么，屋里一片凌乱。
她的赤脚踩到碎片，被划得鲜血淋漓，也丝毫不觉得疼痛。
猛地推开一扇门，力竭般跪了下来。
这个小房间内，四面墙都贴满了修朗的照片，各个角度，没有一张正视镜头。
画眉扑到墙上，伸直双手抚摸着那些照片，整个人贴了上去，磨蹭着墙壁。
片刻之后，她又凄厉地尖叫一声，从角落拽出一个同人大小的人偶，手握尖刀，重重地刺了下去。
一刀又一刀，画眉激烈地击杀着人偶。
人偶脸上，贴着一张被戳了很多洞，毁得不成样子的照片。只有一双漂亮的杏眼，依稀可辨。
屋外的男人，听着里面的动静，不耐烦地挪动着脚步。
“怎么会派个疯子到我们组来？”
“没办法，她哥哥是组织的核心成员，又有上次任务需要的黑客技术。”
“早知道，我倒宁愿要个技术差点，听话点的。不过，要不是她这样，我们也赚不到那么多……”
“嘘——”
画眉从里屋走了出来，步伐蹒跚。
一双大得不协调的眼睛，布满血丝，透过头发死死地盯着他们。
两个大男人不由心中发怵。
“画眉，你冷静些了吗？”
“我要杀了那个女人。”
画眉的声音和外型极不相称，细声细语，需要很费力才能听清。
“好好好，把这个任务完成了，我们就把你送回总部，有你哥哥帮你，你想杀谁都行。”
两个男人哄小孩般，推着画眉。
“收拾东西，我们要去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