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传统草药店内，苏青瑭和明冬面对面坐着。在柜台内忙碌的俞珠，不时看两人一眼，神情忐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明冬不停地挪动着：“之前秋月涵救过她的命，所有她才给他当属下，递个信息什么的，她没有参与任何坏事情。现在，她也不知道秋月涵的行踪，真的！”
“放在你身边的人，你自己觉得信得过就行。”
明冬脖子一硬，“我信得过！”
苏青瑭点一点头，询问起自己的解药来。
明冬怜悯地叹了口气，表示他无能为力。
“我不会治病啊，给你解秋月涵下的药，也是根据他的配方反推，别的我真不行。”
他坐直了身子，试探着问道：“要不，你试试璞玉先生的法子，和我徒弟——”
“不见。”
苏青瑭斩钉截铁的语气，堵得明冬哑口无言，气得直哼哼。
“对了，你给守山人说一声，我想去明山散散心。”
明冬话都不想说，驱赶一样挥着手。
“等等。”俞珠跑了过来，神情畏惧，把一本厚厚的笔记放在桌上。“苏小姐，这是秋教授留给你的。”
苏青瑭审视着笔记本。刚才俞珠是徒手拿过来的，确定没问题后，她用手机翻开了封面。
里面的字迹干净，压抑，让她想起了秋月涵。
“苏小姐，秋教授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俞珠紧张得声调打颤。
“这个笔记本，是刚见了你之后不久，他交给我的。他当时说，如果他出事了，或者失踪了，一定要把这个交到你手上——”
“谢谢。”
俞珠还想说什么，但苏青瑭忽然开口，打断了她。
“你们如果要办酒的话，记得通知我一声。”
俞珠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车上，苏青瑭把笔记本放在鼻下闻了闻，没有任何药物的味道，只有淡淡的墨香。
扉页上写着几排字：气味即性味，寒、热、温、凉四气，辛、甘、酸、苦、咸五味，犹如人生。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从头到尾大致翻看了一遍内容，都是秋月涵配制药物的心得，并没有和她相关的内容。
他把这个留给自己，难道是想把他的心血保留下来？
正在思索之际，车已经停了下来。苏青瑭把笔记本收进包中，准备以后再看。
和红中一起下车。写字楼前，一个西装皱巴巴的男人，双手规规矩矩地握在身前，伸长脖子盼着，目光从苏青瑭身上扫过，并没有停留。
直到红中上前，给他表明了身份，他才转过头看向苏青瑭，嘴巴慢慢喔了起来。
“苏——苏总？”犹豫再三，终于确定了称呼，递上名片，“你好，苏总，我是公司经理曹恒。”
听他对自己的称呼，苏青瑭明白，他是外围人。这家公司，归云昭桦私人所有。
曹恒领着苏青瑭两人去公司，看着苏青瑭的目光，依旧是怀疑，还带着几分羡慕。
他不知云昭桦的真实身份，只知道这位超有钱的老板，一时兴起开了这家公司，一年露不了两次面。
他也乐得当有钱人的保姆，打扫好房子，主人不在的时候，自己享受。
要不是这回出的事情，甲方来头太大，他也不会找云昭桦。
云昭桦说会派他的侄女儿前来处理，他还在心头企盼，脑中全是白富美的形象。
眼前这位小姐，虽然长得是挺好看的，但年龄太小，既不飒爽也不富贵，看着就和普通大学生差不了多少。
她真的能，和修家、施家两位豪门甲方抗衡？
曹恒心中叹了口气，恐怕要重新找工作了。
这是家不到面积百来平方的小公司，招牌上游龙走凤的“人生赢家”四个字，霸气十足。
进门一溜墙都是展示柜，满满地摆着奖杯奖牌，款式之多，苏青瑭都觉得大开眼界。
展示柜上方的行楷匾额“人人都是冠军”，外加英文华体“everyone is champion”毫无疑问，是出自云昭桦亲笔。
“这就是这家公司的主要业务，”红中指着展示柜说道，“奖杯奖牌奖状、纪念品之类，能刻名字的任何东西。”
苏青瑭点一点头，倒是云昭桦的风格。
“生意不错吧？现在的人都讲究个仪式感和鼓励教育。”
曹恒先夸苏青瑭有见解，陪笑道：“的确不错……”
红中瞥他一眼，继续说道：“过年的时候，接到两笔业务，分别来自修氏和施家，但你们把两家公司的人名搞错了。”
曹恒“咕咚”地吞咽一口，笑容僵硬。
“我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处理，开除了出错的员工，也给云总汇报了，是云总让我别慌，不用着急——”
被苏青瑭的目光扫视之下，曹恒苦着脸解释道：“我也到那两家公司去赔礼道歉了，人家根本不理我啊。”
普通小公司对修氏那样的帝国，有天然的畏惧，也怪不得曹恒无所作为。
苏青瑭问：“对方要求怎么赔偿？”
曹恒擦一把汗，“事情出在两家公司新年表彰会上，所以闹得很厉害，施家尤其生气，说要告到我们破产。”
这是过年时候得到的消息，后来曹恒再去，连人都没见到。
“好了，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吧。你若想继续在这里做下去，工资照发，当然没有奖金，先休假吧。”
曹恒眨了眨小眼睛，这话怎么说得和云总一模一样。但云总说了这话后，就完全没有行动。
离开人生赢家前，苏青瑭拍了一张奖杯展示架，用红中的手机发了，又问红中，施家是什么来头。
“施家以前的实力，和叶家差不多。三十年前，因为一些不好说的原因——”
红中指了指天上，“他们退出了本国市场，全都迁出去了。这段时间风声过去了，可能又想回来，现在只有一家互联网公司，但业绩很不错。”
迟疑了好一会儿，试探着问道：“老大，你该不是真来处理事情的吧？”
连他都看出来，这是二当家在帮老大和修琰创造机会。
苏青瑭浏览着给那条动态点赞的人和评论，手插在卫衣兜里，仰着脸懒洋洋地说道：“当然要处理了。这家公司的寓意，我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