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没有看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相思的声音中充满了讥讽,“修琰和苏青瑭,才是——”
“当!”
秋月涵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在茶几上,清脆的一声响,打断了相思。
他眼眸一挑,仿佛夜行的猛兽一样闪着光。
“还有修朗,为什么要留着他的命?”
“秋月涵!”
相思的身影霍然立了起来,声音尖利。
“我说过,不许动修家的人!”
比夜色更深的轮廓,卷发像有生命一样跳动,仿佛黑影伸出的触手,要将人拖过去吞噬掉。
两人在寂静之中对峙。
秋月涵再次开口时,语气软了不少。
“实验品的情况怎么样?”
相思并未马上作答。
凌人气势压迫着秋月涵,让他想起了修琰那高高在上的冷傲。
心头的厌恶之中,揉着一丝让他无法抗拒的恐惧。
片刻之后,相思重新坐下,生硬说道:
“不怎么样。被那疯子打断,输入不够,融合率也很低。苏青瑭呢?”
秋月涵眉头皱了皱,“她的病情恶化得比我想象中快。”
“想象中?”相思声音嘲讽而烦躁,“你要是把她搞死了,我不会再给你提供任何东西。”
秋月涵把最后一点酒倒入杯中,十指相对。
“没问题,现在云家很信任我。苏篱已经邀请我去小云村,过年的时候,我就向苏青瑭求婚,她无法拒绝我。”
“现在,我是她唯一的解药。”
一抹舒心的微笑在他脸上展开。“婚后,我们可以再安排一次实验。”
相思盯着他的脸,仿佛看到了一条高昂着头的眼镜蛇,因为猎物落网而得意地吐着信子。
可笑的是,那猎物还是他声称的自己所爱之人。
黑暗之中,秋月涵也在打量着相思。
等他和苏青瑭结婚后,手握财富和权势,不需要再受人蔑视和胁迫。相思又算得了什么?
秋月涵起身准备回卧室,相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给我准备点东西。卓晓华在叶小龙手上。我得去处理了。”
“确定吗?”
秋月涵有些不情愿,他只想安稳地把这个年过完,不想节外生枝。
“我有相当可靠的情报来源。”
相思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少见的温柔。
秋月号心头闪过一丝疑云,不满更甚一分。
待相思拿着他提供的药物离开后,秋月涵像往日那样,仔细地搜寻了相思呆过的地方。
依然头发丝都没找到一根。
————
咖啡在墙边一溜行李箱里穿行,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冲着主人小声地“喵”了一声。
修朗弯腰抱起了它,轻轻抚摸着顺滑的皮毛。
屋里的暖气已经关掉了,加上不少东西被收捡起来,显得空旷而孤寂。
修朗站了一会儿,抱着咖啡来到东苑。
被康伯的声音惊动之前,修琰正坐在厅内,凝视着壁炉中的火光。
“朗少爷,怎么不坐车来啊,外面多冷。”
他扭头朝外望去,修朗怀里抱着猫,站在院中,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敬畏和胆怯,和小时候一样。
“进来吧。”
修琰关上落地门,依旧留着一丝缝隙,寒风源源不断地灌了进来。
“你坐那边吧。”修琰指着靠近壁炉的位置,自己靠门坐着,背对着风口。
修琰打量着修朗。
他的头发短了许多,清隽矜贵的面容因为消瘦,增添了几分愁苦的感觉。
“不在家过年了?”
修朗摇摇头,扯了扯嘴角,起身把咖啡放在了修琰腿上。
咖啡警惕地转动了脑袋,后腿微微弯曲,随时要跳开的样子。
修琰和它对视片刻,伸手盖在了它的头上。
咖啡更加警觉,浑身崩紧。
修琰的手,从它的头滑到了背上。
被男人温暖干燥的大手抚摸着,咖啡蹬着的后腿,慢慢放松了,就那么躺了下来。
它这安逸的模样,让修朗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修琰脸上也带着温柔的微笑,稍稍踮着脚,尽量把腿放平,想让它睡得更舒服些。
“二哥,麻烦你,帮我给她道个歉。”
修琰的笑容顿时消失,扫修朗一眼,压抑住心中的苦楚。
良久,才点了点头。
他们俩都深知道歉没有用,但修朗已没有勇气再做别的事情。他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
最后看了一会儿咖啡,修朗手撑着座椅站了起来。
本来已经在打着小呼噜的咖啡,霍然抬起圆圆的脑袋,认真地看着他。
修朗捏了捏拳头:
“二哥,我没撒谎,给我发信息的号码,真的是姑姑——”
“小朗。”
咖啡从修琰的腿上一跃而下,站在两兄弟中间,来回转动头,审视着两人。
“一个人在外,多多保重。”
修琰加重了语气,看着修朗的目光复杂,始终藏有一丝疼惜。
修朗不再说话,蹲下最后摸了摸咖啡,转身离开。
咖啡用爪子刨着玻璃门,扭头看看修琰,小声地叫着。
康伯推门而入,捞起想要跑出去的咖啡,看着修朗离开的身影,小声感叹道:
“朗少爷越来越像他的生母了。”
他把咖啡放回修琰怀里,“明冬师父到了。”
“哇塞——”
康伯话音刚落,明冬夸张的惊叹声已经从院中传了过来。
他毫不客气地迈步进屋,又是跺脚又是搓手,在地上留下两个模糊的湿脚印。
“徒儿,你这院子多少钱买的?”
“师父要是想要,我可以送给你。”
明冬露出单纯的欣喜,继而哼了一声,把外套递给康伯,在壁炉前坐了下来。
修琰自然是言出必行,可惜他没那么长的手拿。
除非把苏青瑭治好了,送个院子还不是小意思。
“你见到她了没?她的情况怎么样?”
修琰突然闭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忍痛苦的样子,让明冬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消说,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修琰面沉如水,眼似寒潭。“你说的那个药,不是削除味道对她的影响的吗?为什么她看到我,反而那么难受?”
“看到你加重了病情?肯定是秋月涵又把药的配方改动了呗!”
明冬朝修琰投去一瞥,想骂他优柔寡断,被敌人抢占了先机。
见他如同心被掏空的模样,又说不出口,强忍半天,还是斗不过本性,一拍大腿。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被你拖后腿,先下手为强。”
“我的手,至少没秋月涵浑小子那么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