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青瑭探寻的目光，慕茗和她一起离开教室，指着卓夫人说道：“这个女人，是慕正初的妹妹。”
慕正初是慕茗的父亲，她从来不叫他爸爸。
苏青瑭问：“你和她不亲密吧？”
慕茗摇头：“一点都不熟，很小的时候见过。”
两人身后，金诗也出了教室，步行离开学校，进了对面的一个小区。
一进屋，金诗就觉得很安心。这是她安身立命之所，房本上写着她的名字。
不过，这种感觉，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
她来到主卧，敲了敲门。
“请进。”
屋里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金诗握着把手停顿了一下，这才打开了门。
厚重的遮光仍然拉得严实。房门一开，屋里的人像是被外面温暖的灯光刺到，眼睛微眯。
“今天她来学校了，参加了化学竞赛的初赛，和慕茗一起离开的学校。”
“她头发还是齐肩，没有再次剪短的打算，穿着黄赭色的格子衬衣、白T恤和白牛仔裤，看上去挺好的，没有生病的样子……”
金诗说完，把手中的一本书和一个盒子放在桌上。
“这是她给我的点心，她吃了一个。还有她的复习资料，上面有她的笔记。”
男人轻笑起来，语气中含着些许无奈。
“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变态吧。”
金诗短促地笑了一声：“不是的，我怕胖。”
男人伸手拿过资料书，随意翻开一页，看了两行，面带微笑的脸逐渐冷硬。
微弱的光线中，他温雅的五官透着寒气，像是在地里埋藏已久的青铜器。
金诗更加紧张：“怎么了，秋老师？”
“你拿去看吧。对你的竞赛有帮助。”
秋月涵把书合上，丢回桌上，停顿片刻，问道：
“让你找的人，有眉目了吗？”
“还、还没有……”金诗偷偷地看他，“秋老师，要不你另外找人帮你吧，我不擅长这些。”
“没关系，慢慢找。我不着急。”
秋月涵貌似温和，鹰眸中的警告，让金诗不寒而栗。
“上次你说的，她左手上戴了几个戒指，看清是什么样子了吗？”
“都是圆圈的那种，有的是素面，有的有装饰……”
金诗描述了半天，觉得自己没讲清楚，小心地问道：“要不，我下次拍个照片给你看？”
“不可以！”秋月涵声音陡然发紧，猛地站了起来，“不能做任何会让她起疑的事情——”
“哦、哦，好、好……”
在金诗的再三保证下，秋月涵镇静下来，重新坐下，挥了挥手。
金诗退出房间，关上房门，按着胸口呼了口气。
————
苏青瑭把车停下，向慕茗确认道：“是这里吗？”
慕茗用力地点了点头：“没错，上次也是这里。”
苏青瑭眼眸暗了暗，“你们在这里吃饭，谁埋的单？”
这是施云稷的西餐厅，消费不低。
慕茗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起来，眼中充满感激：“放心吧小瑭，他不是骗子。”
进了西餐厅，服务员把她们俩领到一个卡座。
看到等候着的男人，苏青瑭停下了脚步。
施云稷放下卷宗，抬头投来一瞥，把她的讶然收入眼底，往后一靠，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
“怎么，修琰没有告诉过你？”
“他就是你的律师？”苏青瑭扭头问慕茗，“你在哪里找的？”
“是他主动找到我的，”慕茗来回看着两人，“小瑭，你们认识？”
“不好意思施律师，我能看看你的资格证书吗？”苏青瑭上前一步，站在桌边。
对于苏青瑭的怀疑，施云稷倒不气恼，璀璨一笑：“苏小姐，你不是我的客户，我没有必要给你看证件。”
又冲着慕茗抬了抬下巴：“你相信我吗？相信就坐过来，一会儿我还要去烤布丁。”
慕茗没有动，迟疑着看向苏青瑭。
苏青瑭点一点头，“去吧。”和她一起坐了过去。
两人商谈案情的时候，苏青瑭在一旁滑动着手机，没有插言。
施云稷有条有理，侃侃而谈，专业而细致。
慕茗紧握着双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仿佛看着手握她生杀大权的上位者。
听完他的讲诉，慕茗急切地问道：“施律师，虽然很不礼貌，但我还是想问一问。你有多少把握，能帮我赢回孩子？”
施云稷轻松笑道：“百分之百的把握。”
慕茗一怔，不停地感激着他。
施云稷坦然受着，目光却向苏青瑭投了过去。
慕茗走后，苏青瑭留了下来，施云稷把资料收在一起。
“苏小姐留下来，是不相信我，想要质问我？”
苏青瑭笑容轻盈：“不过是想吃布丁而已。”
施云稷大笑两声，拿起卷宗离开了。
他那炫目招摇的笑容，苏青瑭总觉得似曾相识。
半个小时后，施云稷亲自送过来一份布丁。刚才他身着的正式灰蓝衬衣，已经换成了厨师服，围裙裹在号称价值百万的腰身上。
“喜欢美食吗？”他张狂地好似刚赢了钱的赌徒，“你若能说出我用了哪些材料，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苏青瑭拿起小勺，挖起一点布丁放进嘴里，滑嫩爽口，清甜回甘的滋味充满口腔，甚至鼻端都萦绕着一股奶香。
“牛奶、蜂蜜、白糖、吉利片、杏仁……”
一个个名词从她嘴里蹦出来，施云稷的笑容逐渐僵硬。
直到她说出：“……苹果、肉桂。”施云稷重新微笑，看着苏青瑭的目光，新奇又赞许。
“别告诉我，你也是厨师。”
“不，我只喜欢吃，很少自己做。”
苏青瑭放下勺子，眸光锐利，紧盯着施云稷。
“你应该是个不错的律师，为什么找不到你的资料？”
施云稷微微一笑，“你为什么不去问修琰？”
他眼中带着几分好奇，身姿朝前倾了倾。
“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动手解决，你这样，修琰会很难过的。”
“谢谢你的操心，修琰难不难过，我比你清楚。”
看着苏青瑭紧绷着的漂亮脸蛋，施云稷像是得胜一般笑了起来。
“你确定？他那么爱你，难过的时候，反而会避着你，不让你知道。”
苏青瑭连嘴唇也抿紧，面无表情：“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已经回答了，不过答案不是你喜欢的而已。”施云稷用下巴指了指布丁。
“凉的时候是另外一种口感，你可以尝尝。别忘记了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