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把我当成氧气瓶吧。”秋月涵说着，还笑了笑。
他的笑声中总是夹杂着叹气声，从来也没有真正畅快地笑过。
“而且，也许我对你的感情，也不是真的呢？”
他按了按心脏位置，也许那么多药物，早就把他的感情毒死了。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当年那颗糖，在他内心的废墟黑色上，埋下了种子，如今开出一朵小小的白花。
“我已经想好报酬是什么了，等回去后，我就找苏先生谈。”
“所以你不用内疚。我陪着你，是收了费的。”
连他自己也搞不清，对苏青瑭说的这些话，是小花的作用，还是为了继续和她见面，完成计划。
从实验室中出来，又是另一番景象。
蛋糕和咖啡的醇香在暖烘烘的空气发酵，令人一步都不愿意跨入刀刃般的寒风中。
“秋教授，一起喝点茶吧。”夏至的微笑，总是那么真诚。
“坐一会儿再回去吧。”云有年也邀请道。
他们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只是想让自己和苏青瑭多待一会儿。
秋月涵这么想着，面带微笑地坐了下来。
几人热热闹闹地聊着天，他只安静地听着，渐渐羡慕起来，同时感觉到一丝不适。
就像是心上的一点瘙痒，只是一点，让他无法忽视，逐渐坐立不安。
“我突然想起，卓晓华的一点事情。”
秋月涵突然说道，迎着众人探寻的目光，朝苏青瑭稍稍侧着身子。
“我听他提起过一个词，相思。”
“嗯？”
云有年蹙眉。苏青瑭露出回想和困惑的表情。
秋月涵也慢慢思索着：“可能因为这个词很突兀，下意识里就记住了。我也是突然想起，有一种鸟，名叫相思鸟。”
云有年短促地吸了口冷气：“是羽组织的同伙？”
“大概是吧。”
秋月涵缓缓点头，叹一口气。
“不过，光是一个名字，知道了也没多大用。”
秋月涵起身告辞，坐在冰冷的车中，看了一会儿气氛变得凝重的旧屋，嘴角不由挑起了一抹笑容。
他在黑暗中呆久了，无法适应那些太过耀眼的东西。
云有年和苏青瑭提前来到电脑室，接通了和修琰的视频电话。
“相思？”
听了他们的话，修琰眼眸低垂，回想片刻摇了摇头。“我不记得卓晓华说过这个词。”
他眼中闪过一缕警惕：“为什么秋月涵会突然提到这个？”
“突然想起来的嘛，”云有年摆摆手，“当时你们三人都伤得不轻，就他一个人记得，也很正常。”
修琰脸上寒气直泛，抬眸看到默不作声的苏青瑭，什么都没说。
为了不打草惊蛇，云有年只打开了巫以丹的手机听筒，一些杂音传了出来。
三人安静地等待着，云有年无聊地敲打着键盘，浏览着相思鸟的百科知识。
苏青瑭把注意力集中在听力，分辨着杂音，一面推测着。
“在路上。”
“停车了。”
“应该是按电梯的声音……”
云有年默不作声地瞅着她，嫉妒得嘴唇撇成了一个向下的鱼钩。
开门的声音，三人都听了出来，面容严肃。
最开始的说话声，是保镖请巫以丹进屋。“巫小姐，叶少在等着您。”
云有年开始敲打键盘，啧了一声：“不行，离得有点远。”
苏青瑭偏着头，“叶小龙在里面房间，他在打电话，应该是在谈公事……出来了。”
“怎么还穿着这么多衣服。”
叶小龙放浪的声音响起，透着满腔不耐烦：“又不是第一次来，不懂我的规矩吗？”
“不行，”云有年手指敲打着桌子，“距离还是不够。”
叶小龙应该是打完电话之后，把手机留在了卧室里。——反正他马上要进去的。
一声清脆的响声，应该是巫以丹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而后是悉悉索索的声音，继而不可描述。
修琰：“……”
苏青瑭：“……”
云有年：“……”
他们的计划明明很完善，却被叶小龙的本性挡了下来。
“该不会是被发现了。”
听的最清楚的苏青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云有年瞥一眼她脸上的酡红。
这死丫头，现在还尖着耳朵听。
“不可能，要是被发现了，他还有心思做那事。”
“怎么办？重新找机会？”
修琰静思片刻，拨通了巫以丹的电话。
听到那特别的铃声响起，巫以丹一把推开了叶小龙，奔到外面来，接起了电话。
“学、学长——”巫以丹的呼吸声凌乱。
“把手机放在叶小龙手机旁边，”修琰按着鼻梁，“我救你家公司。”
巫以丹仿佛连呼吸都屏住了，反应了五秒才开口，快速说道：“我有别的要求。”
“……”
修琰长眉低压，露出忍耐的表情。
叶小龙在卧室喊了一声。
“快答应啊！”云有年嚷道，“不行就反悔呗。”
修琰闭了闭眼：“行。”
电话挂断。
片刻之后，提示音响，屏幕内外，只能听到云有年敲打键盘的声音。
“行了，匹配上了！”
云有年开始在叶小龙的手机中，搜寻可用的信息。
修琰凝视着苏青瑭，她垂着眉眼，不见眼神，只能看到长睫在脸上投下的阴影。
“就像你哥哥说的那样，如果她的要求是私人方面的，我会拒绝。”
苏青瑭抬眸，笑着点了点头。
不管重视承诺的修琰，会不会食言，她却是深刻体会到了不情愿的别扭。
自己和秋月涵见面之时，修琰心里的酸涩，只会比她此时的不开心更重。
“对不起，修琰。”
苏青瑭头垂得更低，他连那片阴影都看不到了，挂在耳边的黑发，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修琰的手不由抬了抬，顿时生生止住，放了下去，抓紧了扶手。
明明看起来这么近，却触摸不到。
她顺滑皮肤的触感，她发上的馨香，全凭回忆。
“说什么傻话，”修琰从容微笑，眉峰眼角，皆是沉稳淡定，“我们早晚会在一起的。”
待女孩儿露出笑容，他起身来到镜头死角，居高临下地盯着在一旁撸猫的男人。
半明半暗的光线中，五官似是没有温度一般，令人心寒。
“你必须尽快制出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