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苏青瑭的记忆力，脑中立刻跳出了一个名字：谢纯。
谢纯说的复婚，那么和她在一起的男人——
苏青瑭退到远处，找了一个角度，凝神望去，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是沈荣轩。
沈荣轩像是发现了什么，朝这边看了过来，苏青瑭跳到遮蔽处，迅速地离开了小路。
回道医院大门口，送修薇和胡曼离开后，苏青瑭问顾非鱼：“你和胡曼怎么认识的？”
顾非鱼脸色一滞，“网上认识的。喝奶茶吗？我去买。”
看着跑开的顾非鱼，苏青瑭拿出手机，给修薇发了一条信息出去，片刻之后收到回信，挑了挑眉峰，神情怪异。
怪不得顾非鱼扭扭捏捏不肯说。
修薇说，胡曼对那个渣男请了疑心，请了个鉴渣师调查。而那个鉴渣师，就是顾非鱼。
这就是她现在赚钱的办法吗？
从鉴渣师到自主训渣师，也是很有她的特色了。
顾非鱼塞给苏青瑭一杯焦糖小芋圆奶糖，依旧心虚地不敢看她的眼睛。
“走吧，我约了一个朋友见面。”苏青瑭收起手机，没有提她那一茬。
和慕茗约好的地方，是一个家庭餐厅。
进入餐厅的时候，顾非鱼被里面小孩子的数量震了震，伸手拽住了苏青瑭。
“瑭瑭，你做好措施没？我还没有做好当阿姨的心理准备。”
苏青瑭脸颊一红，瞪了她一眼。
“小瑭。”慕茗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朝他们奔了过来。
她丰腴了一些，显得富态又满足，妆容有些凌乱。小孩子“咿呀”叫着，扯着她的一缕头发。
慕茗把那只小手拿开，胡乱抓了两下头发，企图整理出一个发型。
“你头发剪短了吗？我也去剪个短发算了。”
慕茗打量着苏青瑭，神情中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滋味，但苏青瑭琢磨不透，接着她的话说道：
“之前剪短的，现在都长——”
“哎呀！”慕茗抱歉地笑了笑，“你们等我一下。”抱着小孩去了卫生间。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苏青瑭和顾非鱼喝着咖啡，看着她给小孩喂奶，穿脱衣服，收拾东西。
当她把小孩放在婴儿车中，顾非鱼逗着他，苏青瑭才终于和她说上话。
“慕茗，你后悔吗？”苏青瑭忍不住问道。
慕茗朝婴儿车看了一眼，笑着端起了白水。
“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肯定不会做这些傻事。但是，有了他，我也不后悔。”
苏青瑭看得出来，她说的是真心话。她那温柔的笑容中，一点往日的淡漠都看不出。
“沈荣轩对你好吗？”
“挺好的。”
慕茗又看了孩子一眼。“他工作忙，但只要一有时间，肯定会帮我带孩子。”
“帮你带孩子？”苏青瑭重复道，“慕茗，这也是他的孩子。”
“你不要这么较真嘛，就是口误而已，”慕茗笑着挥了挥手，“等你结婚之后就会明白了。”
她又加重了语气：“沈荣轩做的很不错了，他对我，对孩子，都挺好的。”
苏青瑭转动了一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随意问道：“他如今在哪工作？”
“就一家小医院。”
沈荣轩和谢纯离婚之后，谢家封杀他，让他四处碰壁，找不到工作。只有这家小医院的老板，据说是沈荣轩以前的朋友，聘请他做了院长。
说这些话的时候，慕茗语气中有着些许感叹和内疚。
“和他以前的职位和前程完全比不上，这是他为了我们的家庭做出的牺牲。”
苏青瑭呼出胸腔中的闷气，问道：“是一家名叫博明的医院是不是？”
她把平板放在桌上，“这家博明，是注册在谢纯名下的，就是说，谢纯就是帮了他忙的老板。”
慕茗捧着平板看了许久，最后安静地放了下来。
“他不告诉我，可能是怕我误会吧。”
她抬眼看向苏青瑭：“小瑭，你也见过谢纯的，她人不坏，对不对？她可能只是想帮我们。”
苏青瑭直视着她寻求肯定的目光，把她在医院看到的事情说了。
说到沈荣轩的时候，慕茗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想要说服的人，根本就是她自己。
慕茗的头一点点地低了下去，像是枯萎了。
“我相信你。从我出生到现在，你是唯一对我好，从不要求回报的人。但是——”
慕茗抱起被顾非鱼逗得咯咯笑的孩子，紧贴着自己。母子相依的样子，任何人都显得多余。
“我是看在朋友份上，告诉你我看到的事实，至于以后要怎么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情。”
苏青瑭不忍再看，和顾非鱼离开了餐厅。
“这种女人很多的啦，”顾非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明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或者老公是渣男，还舍不得放手。”
特别是有了孩子的。
顾非鱼拿出电话，“瑭瑭，你把那个渣男的电话给我，我帮你朋友找出证据来，让她心服口服。”
把沈荣轩的号码给她后，苏青瑭挥一挥手：“回家睡觉。”
————
修琰办公室内。
朱小星偷摸摸地抓出最后一粒巧克力塞进嘴里，盯着坐在办公桌后沉寂的男人，内心忐忑。
虽然他明白少爷发糖的举动是因为什么，但少爷现在的消沉，又是因为什么呢？
修琰面前摆着两部手机，自己的，和朱小星的。
他在自己的动态里，发了“长乐未央，长毋相忘”这句话，又用朱小星的账号发了“巧克力，甜滋滋”，还配上了糖果的图片。
两部手机都震动着，点赞和评论的人逐渐增多，但都没有苏青瑭那只叼着雪茄的小绵羊。
今天才是新婚第二天啊……
此时的苏青瑭，正用毛毯裹着自己，和顾非鱼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这是一个文艺片，绝大多数镜头是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洋。
本来就是用来助眠的，顾非鱼已经睡得打小呼，她却毫无睡意。
身边的手机震动起来，她小心地盖着脖子，看也不看地摸过来接起。
屏幕里却不是苏篱，而是云昭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