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顼，你不该死得这样轻松……”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清清淡淡的声音。
“他的来去，他的生死，可不是凭你说了算的。”
好像光是凭声音，都能想象出来人的优雅模样。
众人看向光源处，那也是声音的来源地方。
那人身姿纤细窈窕，逆光而立，有白羽微尘四散飘零，就好像是自天国而来的使者，给予尘世间罪孽以救赎。
她走近了一些，于是众人终于可以将她的容貌看个分明。
和她的声音别无二样。
清冷又优雅，高贵又温柔。
是让人忍不住驻足仰望的美好。
然而，却又害怕自己的仰望太过沉浊，玷污了这人，于是便难免自心中都生出一股子虽浅淡却又清晰分明的渺小卑微来。
求之不能得。
塞凌没见过这张脸，正想问她的来历，但是却被木昔抢先了一步。
“玫瑰姐姐！！？”
塞凌便回身看了木昔一眼。
他们认识么？
听这人类这样惊喜的语气，难道他觉得，这个人的出现，能够挽回一点他们之间的绝境局面么？
遗洛回应了木昔的目光，又很快移开，落在了塞凌的身上，问道：“阁下是想怎么处置他们呢？”
然而塞凌却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虽然这是一张陌生的容颜，在历代的战争中，似乎都不曾见过，但是她身上的衣物……他却是记得很清楚的。
用金银交织的云线暗纹了卷云纹和与大陆同时诞生的唯一神兽“萧条”，白色镶金边的、代表着种族身份的——神明袍。
“你是神族人？”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他的内心已经笃定这个答案。
遗洛眉心微蹙，并不说话。
她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的问题都还没得到准确的答案时，对方就反过来询问她。
然而对于塞凌来说，她是否给予回答也并不重要，反正他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他又问道：“神族人怎么会出现在人族的地界？”
说完，他还不屑嗤笑了一声。
神族的人，最是虚伪。
他们既不愿意与魔族同流合污，也不愿意沾染人界的尘埃。
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宇宙的规则秩序，其实只不过是厌弃他族的气息罢了。
所以神族中人，是绝不会在战争以外的时候踏出神族地界半步的。
除了……
他心中顿时一个清明，然后眉眼弯弯，轻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声多有复杂，不知是轻嘲，还是觉得悲哀。
“听闻神族这么千百年，又出了一个堕神，被囚困在迷境森林，终生不见天日……那位森林堕神，——不会就是你吧？”
遗洛倒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这么不值钱，竟然这样轻松就被他人猜了出来。
但是想了想之后，她竟然对塞凌的这番话给予了回应：“迷境森林，还是看得到太阳的。今天的天气也不错。”
这个回答是塞凌没想到的。
他本来以为是嘲讽她一下，没成想眼前这位堕神似乎没有领会到他的那一层意味啊。
她不会真的天真到以为自己是在跟她友好寒暄吧？
不过……
他眸色一黯，一时之间，不禁感叹这世间的缘分，当真是奇妙。
早就听艾托理说过，魔主和“替身”都已经被安排在了森林堕神的身边，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局面，与这位难得的“棋子”见面。
真不愧……万般皆是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