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的堕落神明没有让我失望。你很聪明,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依然渺小如尘泥……”
说着,他手中的枯死玫瑰,上面的干枯花瓣静静凋零,每一片花瓣上,都带着红黑色的火焰,落在地面上之后,便渐渐消散,但是与之同时,遗洛的周身便飞舞起那些刚才消散在地面上的玫瑰花瓣。
带着红黑色的火焰,缭绕在周身,好像形成一道看似薄弱实则坚牢的束缚,将她囚困在其中。
她对玫瑰一直都有一种钟爱的怜惜,这些花瓣虽然将她囚困,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触其中一片刚好飞舞到她面前的玫瑰花瓣。
“嘶——”
然而刚一触及那些那片花瓣,她的手指便顿感一阵火烧的灼痛,再一看那手指,已经生出了被烫伤后的红黑色伤痕。
“姐姐……你没事吗……?”木昔在她的怀中,小声轻问。
遗洛眉眼淡漠,再看了一眼那些玫瑰,又看向塞凌,轻轻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眼神?”塞凌不喜欢她这总是安宁淡漠的眼神,就好像任何变故,都不能让她有所动容一般。
这让他觉得,她的命运不能被他掌控。
而他,又恰好不喜欢不能被自己掌控规则的游戏。
“如果三代的堕落神明肯臣服于我,或是向我求饶,并且交出归顼的眼睛,我想,我或许会放过你们……至少,你能免受皮肉之苦。”说着,他枯骨一般的右手微微握起。
伴随着他手中的轻微动作,那些将遗洛囚困起来的花瓣,也渐渐向遗洛靠拢。
每靠近一分,她便感受到一阵烈火淬炼的灼痛感。
遗洛懒得跟他废话。
现在,她早已认定塞凌就是那种言而无信又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了,与其跟他多费口舌,还不如自己想办法,如何脱困。
然而这玫瑰花阵似乎限制了她的法力,她现在竟然结不出任何的印阵。
连着好几次,在阵印就要结成的时候,一片花瓣便飞落了上去,伴随着花瓣的消散,她刚结好的阵印,也一同消散。
遗洛的眉心不由蹙起。
这是什么诡异的阵法……
外面的塞凌见她吃了瘪,不禁觉得心中大快,先扔了一把骨刀给艾托理,看了一眼归顼。
艾托理会意,拿起骨刀,便向归顼的眼睛处飞身而去。
“姐姐……!他们、他们会伤害归顼先生的……”木昔抓了抓她的衣袖,小声着急地提醒道。
遗洛的右手下意识紧了紧。
她知道。
她看得见。
并且看得尤其分明。
但是能怎么办呢?
她现在自顾不暇。
怪她一直以来都太过骄傲了,这许多年也着实太过安定,已经让她模糊了,初代恶魔的实力,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艾托理下手很迅速,一把骨刀干脆利落地插入归顼的右眼,将他的眼珠剜了出来。
灰色的。
没有任何光泽。
而伴随着眼睛被再次贯穿、眼珠被剜去的疼痛,归顼仰天发出一声悲戚长啸,震彻晦暗。
“吼——”
他的右眼流出灼热岩浆,好像斑驳的血泪。
“归顼先生……”
遗洛几乎是在木昔出声的一瞬间,将右手覆上他的眼睛。
那种空洞的残破模样,实在是……
太残忍了。
而与此同时,周身的玫瑰花瓣也已经距离自己的身体不过半寸,她无计可施,眼看就要忍受烈火焚身之苦的时候,她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将木昔死死护在自己的怀中。
即便是来自地狱的烈火,也不过是让她受些苦痛,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木昔不一样。
身为人类的他,脆弱到几乎是碰一下,都或许可能化作飞灰。
第三片花瓣在她的身上燃烧起来的时候,木昔在她怀中抽噎的哭声便再也忍不住。
于是,归顼的嘶吼,木昔的哭声,在这无边晦暗中彼此交织,痛彻心扉。
塞凌正欲得意,可是忽然出现一团白光,将遗洛完全笼罩,接着,便有漫天玫瑰花瓣飘落而下。
鲜红的,鲜活的,生动的。
遗洛忽然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温暖的,熟悉的,温柔的。
带着玫瑰花的浅淡香气,与一种脆弱的柔软。
那人好像还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声音也是如同他的怀抱那样温软温柔,带着对怀中人无可奈何的宠溺语气,仿佛醉倒半城春开花色。
“阿洛,你总是让自己身临险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