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头看向朝自己微微屈膝的女子,皓腕微抬扶住她,“在我这以后无需行礼。”
女孩垂眉道:“奴婢不敢。”
云朵朵一时有点气性,态度强硬的嘟着嘴“什么敢不敢的,我说不许就不许,你告诉她们几个以后见我也不许行礼,不然我会告诉若浅重罚你们。”
她只随口说说,谁知女孩扑通跪地道:“姑娘饶命,奴婢知错了。”
“你干嘛呀,快起来”她这一跪,搞的云朵朵手足无措,急忙蹲身将她扶起,一脸无奈,“我就是随口一说,瞧你,好像我欺负你一样,要是被你家殿下看见,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女子头低低的,态度恭谦,“是奴婢不好。”
“哎...万恶的旧社会”她叹息一声道:“沐浴在哪里,烦请姐姐带路。”
女孩玉手朝前一撑,“姑娘请随我来。”
宽大的浴池,帘幔层层垂地,热气蒸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如此豪华的沐浴池,她忍不住想起了杨贵妃的华清池,然而贵妃有她的三郎,她却只有自己。
云朵朵褪尽衣衫拾级而下,一步步朝水中走去,清淡的香味窜入鼻中,加上热水的温润,让人有一种舒适,放松的感觉。
“哎”她趴在池边看着正在帮她整理衣衫的女子,“姐姐叫什么名字?”
听见她的询问,女子急忙放下手中活,回头一礼,“回云姑娘,奴婢青衣。”
“真好听”她翻个身,头靠在池边,“你知道昆仑山在那里吗?”
女子犹豫一下,还是作答,“昆仑山在瑶山西北边。”
“西北在哪个方向”云朵朵努力辨别一下方向,脑袋晕晕乎乎,她好怀念有导航,高德地图的日子啊,可是既然已经知道昆仑山的位置,那必须想办法去一趟,记得六界全书上记载昆仑有山,终年云绵绵雾漫漫,山上有草,名曰泪滴,服之,盲者可明。
她转过身来看着女孩道:“青衣,我要怎么样才可以到昆仑山?”
女子摇头,“姑娘若想去可以问问殿下的意思。”
“若浅吗?”
“嗯”
云朵朵抹了抹脸上的雾气,不解道:“他为什么可以?”
女子含笑道:“昆仑山是天后掌管,殿下是天后的儿子,当然自由出入。”
“什么?”云朵朵一诧,美目圆睁,声音抖得连语调也卡了,“他...他...是天后的儿子?”
“对呀,我家殿下可是整个天上地下最尊贵的人呢”青衣脸上露出无比傲骄的神色。
“屁”云朵朵暗骂一句,转过身慢慢缩回水里,心里把花间乱祖宗问候个遍,也不知池边是什么植物,她一把薅下一堆叶子,一片一片往水里扔,臭花间乱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天后的儿子,你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青衣不明白她为何行径古怪,小心翼翼道:“姑娘若不喜欢这茉莉,奴婢明日差人换掉。”
“没有,没有”她一把将叶子全部洒进浴池,转身扬起笑脸,“我很喜欢,嘿嘿...很喜欢。”
过了一段舒适的小日子。
这夜睡梦里,不断出现小鱼儿的身影,想到她的无私和伟大,云朵朵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去趟昆仑山,寻到仙草助她复明,洗漱罢问身边伺候的女子,“青衣,殿下在哪里?”
青衣抬头看了看外面,道:“这个时辰,殿下应该还在他的玉虚殿。”
“玉虚殿好找吗?”
青衣低头将一根玄紫色腰带扣在她纤细的腰上,浅笑道:“若是姑娘不急就等等,殿下忙完会过来,若是着急,奴婢为您带路。”
她娇嗔着拉住女孩的手,“好青衣我很急。”
她两正说着,叫如意的女子捧着刚摘好的花枝走进来,捂住嘴笑道:“姑娘好急,青衣姐姐还不赶快送姑娘去见殿下。”
青衣也掩嘴而笑,“好。”
云朵朵急忙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见殿下有事的”她急躁的一跺脚,“哎呀,说了你们也不懂。”
“是,奴婢不懂”如意朝她调皮的吐吐舌头,娇笑道:“只要姑娘懂就好了。”
“等会回来收拾你”云朵朵狠狠剜了如意一眼,拉了青衣,“先去见殿下。”
如意朝她们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几位服侍的仙娥深知这位空降的云姑娘,狡黠聪慧,千灵百巧,虽有时候有点任性胡为,而且言语犀利,却心地善良,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从来不曾责罚过谁,所以她们才有胆子和她开玩笑。
而且自从云姑娘住进清雎宫,殿下再不像之前如同九天明月,让人难以企及,有时候也会同她们说上一句话,众仙娥谁若得了殿下一句话,必能开心好几天,炫耀好几天。
翠微湖畔,一株高大的柳树下,一袭银色衣衫的男子盘膝端坐,正在抚琴,他全身上下一尘不染,有月光般的美貌,有出污泥而不染的风韵。
琴声叮咚,妙韵天成,时而缓缓如潺潺流水,时而低回婉转似窃窃私语,云朵朵倚在一颗木槿花边,思绪渐渐与这灵动美妙的琴音融为一体,竟有种超尘脱俗之感。
除了琴音,此时似乎天地万物都黯然无光,她觉得终于寻见了重生以来,从不曾有过的心灵平静,她迷恋这份难得的安宁。
“什么时候来的?”一曲罢若浅手指按琴,一眼便看见了木槿花边静立的女子,淡粉色落霞锦裹身,外披一件白色披风,一头青丝散披在肩头,未施粉黛,却更显娇俏可爱,似一朵轻灵透彻的小雪花美好。
“刚来一小会”女子红唇间漾起淡浅的笑,朝他走了过去,行动间,头上斜簪的碧玉玲珑簪,缀下的细细银丝串珠流苏微微的晃动着,煞是好看。
“殿下,你弹的真好听”云朵朵蹲下伏在男子对面,眼里是满满的敬仰膜拜。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把他哄开心了,到时候求他带自己去昆仑山还不一句话。
他含笑道:“想学吗?”
“学?”她还真没考虑,虽然弹琴挺拉风,可惜自己没音乐细胞。
若浅笑而不语,招手唤她过来,云朵朵顺从的往他身边一坐,眨着眼睛道:“师尊曾经差点被我气哭,你确定打算教我?”